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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掃除戰場的軍隊也已經結束他們清理戰場的任務。當最後一個士兵騎着厭倦的馬,離開戰場時,天空忽然飄起了雨來,雨越下越大,好似天空也要為這場戰役的亡者灑下一些眼淚。冰冷的雨水浸潤着沉默的大地,將大地徹底的洗了個乾乾淨淨。

逝者長逝,生者還將繼續為了目標而流血奮鬥!

論功行行賞,皇甫嵩特別褒獎了張郃于禁還有高順三人。皇甫嵩身邊的將軍們已經準備好了三位急速高升的心理準備,雖然心裡特別不是味,可是人家三位功勞在那兒立着,又能有什麼好爭辯的呢!

可是出乎所有將軍們的意料之外,皇甫嵩並未擢升三位。

他倒是題下了一個稱號:三軍侯。

這僅能算是一個口頭表揚。除此之外,自然也有金銀賞賜,但是在軍中,這些並不是重要的。

各位將軍們都有些不能理解皇甫嵩的做法。張郃于禁高順三位還得繼續當他們的軍侯,為一曲之首。三人倒是並不在意。手下士兵有些不服,經此與波才一役,張郃手下樑虎與劉震雷也已對張郃印象改觀。他們私底下都覺得張郃還是一個相當有潛力的年輕人,雖然年輕,但是在張郃這樣的人身上,年輕絕對是大長處!

三位立了功,卻沒什麼動靜,實在是有些委屈。

皇甫嵩當然不是打壓三位,或者是想把功勞據為己有,他想這三位青年才俊,雖然立了大功,但是年輕人不可太得志,先還是讓他們在軍侯這個位置多呆上一段時間再說。畢竟爬得太快,人易驕傲,如此長遠來講,反而可能是對他們的傷害。

“三軍侯”,全軍人人皆知曉了這三人組合:張郃,于禁,高順!

張郃功推首位,因為他擒住了對方渠帥黃巾之最大首領!

于禁高順位列二三,于禁掩護大軍回撤青縣及分軍夾擊有功,高順槍捅波才及出城聯絡于禁有功。

三軍侯在軍隊中人氣高漲。

接下來是處置俘虜,多以萬計的俘虜們。

波才第二日即被處死,被釘在粗大的柱子上。當張郃經過波才掛着的屍體時,好像波才動了下,張郃覺得自己身上的寒毛好像都立了起來。但很快張郃平靜了下來,旋即張郃對自己說:“那是絕不可能的,那只是心理因素罷了!”

張郃覺得波才還算是條漢子,算是自己間接將波才送上了斷頭台。這位殺豬匠,悲慘的結束他的冒險生涯——不知道他覺得這樣的收場,是不是在他的意料之內?然而,就算不是自己出手,波才也將在歷史的潮流中走向滅亡。黃巾軍畢竟是沒有嚴密組織的一隻部隊,雖然他們人多勢眾,但是在帝國中央軍隊與地方大豪勢力二者的夾擊之下,黃巾軍的失敗似乎是不可避免的。

而餘下的黃巾俘虜已經被驅趕到了他們人生的終點站,一個無比巨大的土坑之前。

坑殺將是他們最終的下場。

皇甫嵩帶着將軍們,當然還有現在軍隊與民間都知曉鼎鼎大名的“三軍侯”出出席這樣的盛典。

因為要大批量的處死這些黃巾俘虜,所以皇甫嵩早已作了極周密的布置,不但這法場有重軍把守,而且外圍也有一隻軍隊巡戈,以防止他處黃巾來救。而且,出於安全考慮,並未允許老百姓觀摩欣賞。

皇甫嵩立在臨時搭成的高台上,自上而下可以以最佳角度看到這盛大的殺人祭。張郃站在皇甫嵩旁邊,忽然覺得這一位平時平易近人的大儒般的中郎將,緊繃著麵皮,現在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從皇甫嵩身上張郃嗅到了一股濃濃的殺氣。張郃不由得打了一個寒噤。

看着那密密麻麻等死的黃巾士兵,張郃剎那間覺得有些難過,也許是想到了自己之前也同樣的遭遇過,被波才拉出去要處死。現在形勢陡轉,完全顛了個個兒。自己換作了在這裡眺望如何殺人,大規模殺人。

張郃動了惻隱之心,他湊上前,來到皇甫嵩近前,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皇甫嵩將軍,屬下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皇甫嵩看了張郃一眼,面上微微又帶了一點笑意,對張郃道:“張軍侯,你有什麼話,不妨儘管講,不要有什麼顧慮。”

張郃覺得現場殺氣太盛,他說話字斟句酌,小心道:“皇甫將軍,這些俘虜他們已經放下了武器,我是這樣想的,既然他們都失去了抵抗力,為什麼不放了他們呢?”

皇甫嵩的笑意收了起來。張郃心裡一寒,但他不說完將如鯁在喉,所以他大着膽子將話講完:“這些人本來是耕田的農民,不過是聽信了張角的太平道妖言惑眾,一時受了蒙蔽,他們盲從輕信張角等人煽動,罪不至死吧。”

皇甫嵩聽了臉上卻罩了一層寒意,對張郃擺手道:“張軍侯此言差矣!此等賊人舉事之時,全沒將國家放在眼裡,如今被擒,要以聽他人謠言來推託卻是不能!此些人又非三歲黃口小兒,如何人家說什麼就聽什麼?此

等人留着,總是禍患,放了,只怕某某人又一傳話,這些人又要作亂。再則,他們使國家動蕩,黎民遭兵火之災,不殺不足以敬來者。犯上作亂者,有一萬殺一萬,有十萬殺十萬!有百萬殺百萬!”

皇甫嵩還有一句話沒說出來,那就是因為黃巾這一起義,地方勢力大張其勢,動搖了帝國中央機構的控制力

——這也是讓皇甫嵩仇恨黃巾的原因之一。只是這些朝廷內部的紛爭,皇甫嵩作為朝中重臣卻不便與張郃提起。

張郃心裡話,有一萬殺一萬,有十萬殺十萬,難道天下人皆反漢室,你皆不是要殺盡天下人?但看着皇甫嵩那一張早已嚴霜遍布的嚴峻的臉,張郃噤如寒蟬,再不改多說一句。只在心裡暗自嘆一口氣:這就是殘酷的時代,不是自己倒下,便是敵手倒下。

殺伐是這一個時代的特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