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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李丹若累壞了,又不用請安,乾脆一口氣睡到食時快過,才起來梳洗吃飯。

沈嬤嬤抱了那包鞋子、鞋墊進來,細細和李丹若說了,拿了一隻鞋轉來轉去的看着,笑道:“這鞋子,結實倒是真結實,就是太結實了。”

一句話說的李丹若笑不可支,“嬤嬤可真會說話,太婆只穿輕軟的鞋子,這些,嬤嬤拿去送給合適的人家吧,人家送來,也沒真指着太婆能穿,不過是個心意,明天我尋空和太婆說一聲,把這份心意轉到就是,李雲更的生意做起來沒有?”

“還沒呢,說是李家大嫂子娘家是沿街開小羹鋪,賣些茶飯、熱湯水什麼的小生意人家,這李家嫂子在娘家時,就學會燒一手好茶飯,因為這個,李家大哥打算盤間小鋪面專賣羹湯茶飯,聽說都快把京城看一遍了,好象還沒看中。

這李家大哥真是個老實本份能吃苦的,這樣的寒天凍地,聽說天天就揣兩塊干餅子到處跑,連口熱水也捨不得買。

閔管事說有一回碰上他了,見他正拿着塊干餅子蹲街角啃,這麼大冷的天,作孽噢!

閔管事硬拉他到小店喝了碗羊肉湯,他感激的什麼似是。

你看看,就這樣,從三爺進了府,人家硬是一趟沒來尋過。閔管事跟我說起來,感慨的不行,你看看,這做人就得這樣,頭一條,你得硬氣,貳一條,你還得自己爭氣,人家看着你好,值得幫,也就肯伸手拉你一把。

說起來,咱們太太命好,這李家大哥是個這樣的,這可是三爺嫡親的兄長,手足手足,哪有能舍下的?沒有!要是這李家大哥跟他爹那樣,不知好歹......”

沈嬤嬤抬手按在嘴上,“姑娘別問,不是大事。”

李丹若斜着她笑道:“既然不是大事,那就說說,我就當聽個笑話兒。”

沈嬤嬤釋然道:“也是,不過是個笑話兒,就是三爺進府隔天,李玉福拖着他那小兒子,就在咱們府門口拐角處,見三爺在府門口上車,拎着他那小兒子衝上去,把那小子往三爺身上一推,說你親弟弟你不能不管,你看看,這算什麼事?污糟丟人。”

李丹若微微蹙了蹙眉頭,看着沈嬤嬤問道:“三哥怎麼說的?”

“就在府門口,哪能讓他纏上三爺?幾個門房立時就拉開了,三爺讓人尋了閔管事,說他不懂規矩,這事請閔管事處置,然後就上車走了。”

李丹若歪着頭想了想,笑道:“這事,三哥是不好處置,閔管事帶他去尋李老太爺了?”

“可不是,姑娘就是明白,閔管事惱的什麼似的,這過繼的事一路順當,因為這個,大老爺還當眾誇過他。

生了這樣的事兒,要是傳到老夫人和咱們太太耳朵里,讓老夫人和太太心裡添了不自在,他這老臉往哪兒擱?

當天晚上,族裡就開了祠堂,李老太爺發狠要休了玉福媳婦,聽說玉福媳婦嚇的尿了一裙子,李玉福和他媳婦磕頭磕的滿頭血,過後,雖說後來沒休了玉福媳婦,到底也沒輕饒他,把他一家子趕到衛州門外住着去了。

哼!敲到咱們門上,也真是不掂量。

那李老太爺可不是善岔,他家七哥兒聽說讀書不錯,一門心思指着咱們府上提攜呢。

又扯遠了,這事姑娘聽過就算,咱們可不虧欠他李玉福,當初選了三爺承祧時,也沒越過他,現封了三百兩銀子給他,這人哪......”

沈嬤嬤嘖嘖嘆氣。

李丹若嘆氣搖頭,“這李玉福怎麼跟條爛布袋一樣,是個什麼樣,全憑媳婦撐着,早先的玉福嫂子多好,這李玉福也很有幾分人樣,如今娶了這麼個媳婦,就一天天往爛泥地里灘進去,李老太爺倒是明白,知道他們家這些事,要罰就罰玉福媳婦。。”

“可不是,早先的玉福嫂子,一條街上,誰不說她仁義知禮,虧得三爺兄妹幾個都隨玉福嫂子,你看看,這一家子,媳婦兒最要緊,一個好媳婦,三代好子孫。也怪不得大姑奶奶挑個媳婦兒要挑上兩三年。”

沈嬤嬤從這一路又扯到了那一路。

李丹若一邊笑一邊推着她道:“你別凈操心別人家媳婦,你家平福也不小了,你也得留心留心兒媳婦了,一個好媳婦,三代好子孫,你可得擦亮眼睛,仔仔細細、認認真真的挑好了。”

“你一說這個,不瞞姑娘說,我還真看中了一個,乾脆今兒就跟姑娘透個底,姑娘幫我參詳參詳。”

沈嬤嬤說著,站起來,半蹲着湊到李丹若耳邊,吐了個人名。

李丹若聽的眉梢高豎,半晌,眨了眨眼睛道:“你可真是眼光好。我沒什麼,就一樣,得人家自己打心眼裡願意,不然,就是沒緣份。”

“那是,你放心,指定能成,平福多好的孩子,我脾氣又這麼好,娶回去那是當閨女疼的。”沈嬤嬤篤定滿滿的說道。

李丹若失笑出聲:“嬤嬤這麼誇自己......怪不得我也愛誇自己,都是跟嬤嬤學的。”

一句話說的沈嬤嬤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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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初九,二奶奶顧氏半夜起發作,沒等天亮透,就順順噹噹的生了個五斤出頭的小姑娘。

寧老夫人半夜裡得了信兒,就披着衣服坐在炕上念平安經,直到得了母女平安的稟報,才長長舒了口氣,連念了幾句佛。

這頭胎就是鬼門關,佛祖保佑,總算大人孩子都平安。

天剛亮,李丹若帶着姚黃、魏紫先到二嫂顧氏的院子去看了一趟,站在院門口卻沒進門,問了顧氏的陪房崔嬤嬤幾句,就出來往正院請安去了。

崔嬤嬤送走李丹若回來,見二奶奶顧氏正半坐着喝着碗湯,探頭看了看旁邊小床上熟睡的嬰孩,笑道:“李家這規矩倒真是少見,月子房裡的東西件件要用滾水燙,要熏艾草,要通風,這些也就算了,怎麼這月子裡頭,還不讓人進屋探望,到底少了人情味。”

“入鄉隨俗,”二奶奶顧氏將碗遞給大丫頭輕燕,“長房那兩個孩子也是這麼做的月子,這燙東西、熏艾草的規矩一直做到現在,也不是壞事,你看看,那兩個孩子真比別家孩子少病了不少回。”

“也是,”崔嬤嬤點頭贊同,“特別是宇哥兒,就沒見他生過病,老夫人到底經的事多,這下床走動,奶奶真的明天就走?”

“嗯,大嫂就是這麼走的,說走一走,這腰身就能細回去,我覺得好多了,把孩子抱來我看看,老夫人賞的玉佩放哪兒了?”

“掛姐兒床頭了,真是塊好玉!一看就是上古的老物兒,這樣的玉,那是真有靈性的。”

一提到玉,崔嬤嬤就興奮不已,抱過孩子放到二太太顧氏身邊,還在興奮的說個不停。

“這樣的玉可難找不出第二件,老夫人這一條是真好,沒說生了姐兒就怎麼怎麼,這是奶奶和姐兒的福氣。”

二奶奶顧氏低頭看着女兒,忍不住笑道:“看你這話說的,這樣的人家,老夫人、夫人又是極明理的人,哪會為了頭胎是男是女想這想那,你想哪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