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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逸塵正隱藏在地底深處,感受着山崩地裂帶來的大地抖動,雖然已經處於安全地帶,但他仍是驚魂未定。

回想剛才一幕,實在驚險至極。

二龍有難,自己不可能袖手旁觀,但力敵顯然是妄想,唯有智取,方有一線生機。

千鈞一髮之際,根本不容逸塵多想,要想從鵬鳥爪下救出二龍,只好鋌而走險,放手一搏。

於是利用純陽甲,釋放出刺眼的金光,亡靈王拖着還沒有痊癒的身體,擋在鵬鳥面前,布下一層黑霧。

這些是逸塵能夠為二龍逃命所做的最大努力,卻只是延誤了鵬鳥一眨眼的時間。

好在逸塵也是速度奇快,在這一瞬間的有限時間內,升空,徵得二龍同意,將二龍收入日月空間,然後隱形,落下,再遁入地下。

這中間過程,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機會轉瞬即逝,哪怕是秩序稍微變動一下,都會功虧一簣。

比如,先落下,再隱身,就來不及從鵬鳥的視線中消失,只要鵬鳥視線所及,二龍連同逸塵一起,自然無法逃脫鵬鳥的利爪。

真是劫後餘生,逸塵暗自慶幸,總算沒有辜負飛龍蝶王。

二龍的安全使逸塵對自己的信心,有了進一步的增強,面對危機的處理,也讓他更加的趨向成熟。

而亡靈王此刻卻是疲憊至極,在死亡沼澤被金收拍了一掌,已是夠嗆,好不容易稍有恢復,為了救二龍,又遭鵬鳥威勢逼壓,雖不至於煙消雲散,但也是筋疲力竭。

所幸的是,由於亡靈王的阻礙,讓逸塵順利救下二龍,總算功德圓滿。

呲——

良久良久,鵬鳥發泄完畢,悻悻然地飛走了。

逸塵從地底鑽出來,雖然對於鵬鳥的毀壞力有一定的思想準備,但還是被面前的情景震撼了,禁不住倒吸一口冷氣。

原本山清水秀,樹木茂盛,風景宜人,現在卻是滿目瘡痍,傷痕纍纍,一片破敗之象。高山被夷為平地,湖泊填成農田,森林樹木,更是折斷無數,甚至連根拔起,被風捲走,地面上只留下一些殘根斷枝。

鵬鳥生氣的後果非常嚴重,從日月空間出來的二龍,更覺自己是二世為人。

當時已經放棄幻想,準備引頸就戮,雖然心有不甘,卻也無可奈何。

因為他知道,逸塵的修為不如自己,而且就算高些,也不足以對抗鵬鳥,即使明哲保身,不出來送死,都屬人之常情無可厚非。

儘管父王對逸塵極為相信,在自己面前不吝讚美之詞,說逸塵如何如何能耐,但二龍心裡認為,那只是父王給自己的一些寬慰。

所以二龍對逸塵半信半疑,甚至覺得自己並不比他遜色多少,說不定某些方面還能超出。

沒想到,就是修為不如自己的逸塵,在自己生死攸關的時候,不但沒有退縮,反而挺身而出。

在極其危險的情況下,處變不驚,冷靜沉着,硬生生地將自己從死神手中,強行的搶了出來。

飛龍蝶王將二龍託付給逸塵的時候,根本就沒有任何的約束條件,甚至都沒有要求逸塵保證二龍的安全。

這在當時看來,是一種冒險,是對自己的逼迫,對自己成長的迫切希望,二龍為此心裡還有些小情緒;但在逸塵看來,是一種信任,是對自己的囑託,對自己責任的最大考驗。

理解的不同造成了心態的差異,不管二龍此時是多麼的感恩戴德,感激涕零,逸塵卻認為出手相救是理所當然,理應如此。

言出必行,有諾必踐,這才是男人本色。

“老大,我的命是你救的,以後你怎麼對我都行,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二龍用最簡單的話語,表達了自己最由衷的感激之情。

“任何事?這可是你自己說的,不要後悔哦。”逸塵也沒有矯情的說什麼冠冕堂皇的話,而是接受了二龍的謝意。

“老大的手段真多,居然從鵬鳥的嘴裡,把我救下來,實在厲害。”二龍想不出更好的詞語來誇讚逸塵,只好又補了一句:

“……看起來,你比那個黿癩強多了。”

的確,一群黿癩圍攻兩頭驢獸,雖然取得勝利,卻也付出了慘痛代價,這種勝利除了心理上的安慰以外,根本就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利益。

而鵬鳥以龍為食,是人類仰視的存在,甚至絕大多數人,一輩子都沒見過,跟小小的驢獸自然是無法相提並論的。

逸塵卻能夠有驚無險的,從鵬鳥助自己爪下逃生,簡直就是一種偉大的成就。

所以二龍的誇獎其實是很有水準的,只是話不中聽而已。

“嘣,嘣——”

兩個響亮的爆栗子,就是二龍話不中聽的後果。

…………

落英山脈東部,林中鎮。

林中有鎮,鎮在林中。

這地方原本只有林而無鎮,來的人多了,需要有個歇息之處,打個尖住個店,為馬匹添加給養,有心人便依林傍路,搭個小房子,做起了買賣。

火爆的生意吸引了更多的有心人,於是慢慢的就形成了小鎮。

說是小鎮,其實就是在四通八達的路邊,建一些房屋,提供各種服務,最初的願望,也就是掙些金幣晶幣,給經營者養家糊口而已。

由於這裡通往天之眼,來往的各色人等很多,而林中鎮是這方圓幾百里唯一的小鎮,需求產生市場,小鎮很快繁華起來。

於是,糊口的初衷,變成了發財的夢想。很多先知先覺,經營得當的商家,早已經脫貧致富,腰纏萬貫了。

得寶樓是林中鎮最大的綜合性酒樓,能提供各項服務。而且取得寶為名,口彩好,所以哪怕價格貴些,也照樣吸引了大量顧客。

中午時分,是得寶樓最忙的時候,來來往往絡繹不絕,老闆忙得眉開眼笑,夥計累得怨聲載道。

二樓的十幾張桌子,都坐上了人,有的是坐滿,也還有幾張坐了些散客。

逸塵和二龍就坐在靠窗的桌前,這一桌只坐了四個人,其中一個麻臉漢子,還有一個十三五歲的襤褸少年。

少年蓬頭垢面,正埋頭吃飯,一隻手還抓着一個灰土土的小包袱。

得寶樓不管穿着打扮,只收金幣晶幣,一視同仁,所以才會有這麼個類似流浪的少年,出現在消費較高的二樓吃飯。

也正因為這個少年,其他人情願擠着坐,都不願意過來。

逸塵卻不管這些,他看到這裡臨窗又寬敞,就和二龍坐了下來。與少年同桌的麻臉漢子,似乎有點緊張,用眼睛狠狠地瞪了瞪他倆。

“……我說,這次開天眼正逢百年大開眼,一定有不少寶貝現世,咱們要好好合計合計,爭取弄個缽滿盆滿,……以後就在家養老,不出來奔波了。”

“張老爺子一大把年紀,家境殷實,大小老婆一大堆,還有閒情逸緻,跑到這種深山野林來受罪,何苦呢?”

“何苦?……財奴唄,每年開天眼,都少不了他,這邊寶貝還沒到手,那邊價格就已經定好了。……他的那份家產,不都是天之眼賞賜的么,還貪心不足。”

“哈哈,你知道什麼,那些大小老婆天天纏着,你看他都成人幹了,再不逃出來就死在溫柔鄉里了。”

“……那他是跑出來了,那些娘們怎麼辦,聽說都跟家裡的夥計們勾搭上了。”

“就是,……沒看見老爺子頭頂都是綠色么。”

整個酒樓議論紛紛嘈雜喧鬧,那位被人議論的張老爺子,卻態度嚴謹地跟着夥計們在合計,全然不管鄰桌的調侃。

“這位老兄,輕點聲,待會老爺子聽見,你就麻煩了。”

“……你小子新來的?居然冒充行家,他媽的要是聽得見,老子們還能坐在這裡喝酒吃肉嗎?早被他扔出去了。”

這些是大聲地喧嘩,根本不顧及旁邊的食客;還有一些人,壓低了聲音,說話的時候還拿眼睛掃描着周圍,生怕被別人聽見。

“那個……周兄,我聽說這次開天眼,由黑風會維護,抽取的傭金一定會很高,我們……”

“許老弟,這些不是我們散客能夠管得了的,我勸你少管閑事,免得得罪黑風會。”

被稱作周兄的那位,緊張地打斷了許老弟的話。

流露出的眼神,明顯是一種對黑風會的畏懼。

“我也只是說說而已,我們勢單力薄,刨去傭金,自己能剩下一點,就算不錯了。”

許老弟卻不以為然,繼續盤算着自己此行可能的收穫。

“別講這些了。……等這次開天眼結束,我要去王城的店鋪去打理,你如果願意,就跟我***理吧。”

周兄似乎很想為許老弟提供幫助,便邀他加入自己的店鋪。

“多謝周兄美意,只是小弟無福消受。再過一段時間,賈本國就要攻打王城,到時候別說生意,連命都不知道能不能保住。周兄還是儘早撤離王城,以防不測吧。”

許老弟卻沒有理會對方的好意,反而勸周兄離開王城。

“你又胡說,賈本國太子就要迎娶小公主了,怎麼可能會打仗呢?”

“哼,迎娶小公主,……小公主都死了十五年了,怎麼迎娶?”

“你怎麼知道小公主死了?誰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