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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靜妤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幾近無敵的丈夫,居然會被人暗算到。而暗算他的人,居然是她自己好心拚死要救的人。

“是我害了阿遠,是我害了他。”深深的自責佔據了張靜妤的心,她抱着自己的丈夫,瘋狂地在海中擊水。

“阿遠,你要挺住,我不能沒有你。”張靜妤抱着劉致遠,感覺到他身上的氣息越來越弱,心下焦急萬分。

天,很快就亮了。張靜妤不停地擊水,在茫茫的大海中尋找着定海軍的所在。她巴不得馬上回到戰船上去,去祈求那大慈大悲的天妃娘娘。她知道,只有那大慈大悲的天妃娘娘顯聖,才有可能救醒自己瀕臨死亡的丈夫。

旭日東升,海上泛起萬點金鱗。張靜妤記得,在多少個日子裡,自己的丈夫總是陪着自己看日出。可是現在,他的眼睛緊閉着,心似乎已經離開了這個世界。一遍又一遍地祈禱,張靜妤的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只要能救活自己的丈夫,自己死也心甘。如果沒有他,自己生無所戀,還不如陪着他共赴黃泉。

此時,定海軍的戰船正在海上游弋避敵。岑慧君立在船頭,望着這茫茫大海發獃。她的干姐夫與阿妤姐走了有兩天了,現在在沒有回來,她真怕他們會出事。

突然,海中冒出一片水花,一個人抱着另一個人一躍上了戰船。岑慧君定睜一看,來人正是阿妤姐。再看那個臉色蒼白,渾身是血的人。岑慧君不由得呆了,那人,不是自己的干姐夫是誰!

“干姐夫怎麼受傷了?”

“都是我害了他,都是我不好。”張靜妤看到了岑慧君,哇地一聲痛哭失聲。深深的自責佔據了她的大腦,再加上一夜的鏖戰,她再也支撐不住了。雙眼一黑,昏倒在地。

“快,快來人。”岑慧君一邊大叫着,一邊幫劉致遠檢查傷勢。

再看其他地方,全身似乎儘是累累的傷痕,岑慧君被嚇呆了。胸口的刀傷寬達一寸,正中胸口,深及心脈,更是屬於致命傷。

劉致遠傷口並沒有止住血,鮮血依舊不停地湧出來。那一刀,不但傷及了他的心臟,更是重創了他的心靈,讓他再次深深地體會到現實世界的冰冷。

好心不得好報!好人不得好死!既然這個世界如此冰冷,如此讓人絕望,那自己活着還有什麼意義?了無生志,劉致遠那無敵的身體,居然停止了自我愈療。他身上那累累的傷痕,看起來是那麼的觸目驚心...

究竟是哪個混蛋,居然把自己的干姐夫打傷成這樣?岑慧君腦中不及多想,馬上指揮後勤保障大隊中的醫療隊,把劉致遠與張靜妤送回到病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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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靜妤只是昏睡了一小會,就從床上跳起來。她緊張地向旁邊看着,在離自己身邊不遠的病床上找到了自己丈夫的臉,那不安的心才安定了下來。

“阿妤姐,你總算是醒了。”岑慧君守在兩人的病床前,寸步不離。

“阿遠,阿遠你怎麼樣了?”張靜妤掙扎地起床,衝到劉致遠的病床前。

劉致遠渾身是傷,現在已經被纏成了一個木乃伊。僅露出來的那張臉,很蒼白。張靜妤緊緊地握住自己丈夫的手,卻沒有了那種溫暖的感覺。

“阿妤姐,干姐夫的傷口包紮好了,血也止住了。只是他失血過多,只怕,只怕...”岑慧君哽咽着,不敢再往下說。

“不會有事的,他一定不會有事的。”張靜妤雙唇緊咬,手握得更緊了,身體卻是不安地顫抖着。

“阿妤姐,你累了,要多多休息,這裡有小君看着劉行。”

“不,我要守在阿遠的身邊,一直到他醒過來為止。”

岑慧君無奈地搖搖頭,只得扶着張靜妤坐到床邊的一張椅子上。她自己也搬來一張椅子,靜靜地坐在床邊。她們的心都系在了這病床之上,至於軍務,至於政務,她們都不想再去想。

軍帥受傷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整個定海軍。所有將士雖然都還靜靜地堅守在戰船上,可是他們心中暗暗地向天妃娘娘祈禱着,祈禱她能救下他們的軍帥。因為軍帥萬一走了,定海軍就會群龍無首,他們就會變成一團散沙。定海軍會失去未來,他們也會失去前程...

一天過去了,劉致遠沒醒;兩天過去了,他還是沒醒;三天...

眼見着日子一天天地過去,而自己丈夫醒過來的可能性越來越低。張靜妤每天不是堅守在病床邊,就是去神堂向天妃娘娘祈禱。數日來,一直不眠不休。她那張憔悴的臉上,失去了神彩。

岑慧君也是如此,她幾乎每天都守在病床前,希望劉致遠醒來的第一刻能看到自己。可是,她的身體沒張靜妤那麼好,這些天下來,她的臉足足瘦了一圈。那雙紅紅的大眼睛,黑黑的眼眶,還有那乾裂的嘴唇,看起來比張靜妤還要憔悴。

張靜妤不管事了,岑慧君也不管事了。定海軍的軍務都壓到了陳季立那個小肩膀上,身為軍帥的學生,他最有資格代為管理軍務。還好,軍中有黃寶定這個人幫襯着,陳季立暫時還能做到令行禁止,定海軍的戰船還在有條不紊地航行在海上。雖然各位營連長對這個毛頭小子並不信服,可是現在群龍無首,有人管總比沒人管要好得多。

至於戰船將航向何處?陳季立自己不敢拿主意。他向各位營連長商議過之後,決定回中土,先想辦法找名醫給軍漢傷再說。為了救軍帥,中土就算是龍潭虎穴,他們也要去闖一闖了。

“阿妤姐,先吃點東西吧。”岑慧君端來了一些食物,遞到了張靜妤的面前。

“小君,是姐姐對不起你干姐夫,也對不起你。”張靜妤看着劉致遠無張蠟白色的臉,哽咽道。

“阿妤姐,別胡思亂想,干姐夫很快就會醒過來的。”

“嗯,他會醒過來的。他現在只是累了,想多睡一會。”張靜妤的心中還是很自責。她回想起與自己丈夫相處的日子裡,自己似乎對他太苛求,他每天總是天不亮就起床,連一個懶覺都沒有睡過...

為人妻者,不能愛護自己的丈夫,甚至都沒有親自給丈夫做過一頓飯,張靜妤覺得自己很沒用,沒有盡到為人妻的責任。如果時間可以倒轉,她寧願選擇不去抗什麼倭,寧願與自己的丈夫孤處龍頭島,過那逍遙自在的化外生活...

“吃點吧,如果幹姐夫醒來時看到你瘦成這樣子,他會傷心自責的。”

“你也多吃點,還要多休息。他要是醒過來看到你這個樣子,也會傷心自責的。”

“不會的,小君脾氣不好,他一點都不喜歡小君。”

“不是的,他只是有自己的苦衷。”張靜妤嘆了一口氣,苦着臉吞咽着那些淡然無味的食物。

吃完飯,張靜妤又去了神堂,跪在天妃娘娘的神龕前靜靜地為自己的丈夫祈禱。現在,除了祈禱之外,她已經沒有什麼辦法可想了。她最清楚自己丈夫的實力,那種神奇的自愈能力,她自己也有。可是現在不知為何,他連自愈能力都失去了。他身上的傷口,沒有癒合。雖然他還有心跳,不過很微弱,就連呼吸也是時斷時續,若有若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