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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四位蠻夷男子,在定海軍的戰船上做客了十幾天,陳季立與他們交流溝通得差不多了,得到了足夠多的信息,而陳季立又能與蠻夷進行無障礙的交流,劉致遠決定上島了。

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劉致遠只帶了幾條小船載着特戰隊隨行。其中,有二十五個人被安排守在小船,他只帶了二十人充當侍衛。黃寶定就是隨行的侍衛隊長,劉致遠安排他重點保護好陳季立。

陳季立是個不可多得的語言天才,他與那四個蠻夷男子相處了區區十幾天而已,居然學會了一些簡單的對話。由此可見,這小小子的主要營養並沒有用到長個子上,而是用到了長腦子上。此行如果不是因為少不了他來協助翻譯,劉致遠真的不想帶他出來冒險。

台島,後世亞洲四小龍之一,經濟繁榮城市繁華。可是現在,這裡只是一片荊棘遍地,人煙稀少的蠻荒之地。那四個蠻夷男子領着眾人穿過幾個山頭,就見到了一個巨大的河谷,稀稀落落的茅草屋出現散落在河谷內。河邊有些水田旱地,田地中隱隱約約可見一些婦人在刀耕火種。

進入河谷之前,劉致遠一行人路過了數個崗哨,被幾隊蠻子攔了下來。如果不是那四個蠻夷男子幫忙說情,只怕還不能順順利利地進入這個叫“柯尼社”的部落。如此嚴密的防守,劉致遠可以猜到:這裡並不是什麼世外桃源,這裡照樣有戰爭。

人類,不管是何時何地,從來就不缺少戰爭。有戰爭,對武器就有強烈的需求。劉致遠看着這些手持弓箭的蠻子,心中暗暗思量着:要不要賣武器給他們?

劉致遠知道,自從開啟了大航海時代之後,後世的軍火貿易極為盛行,甚至一度躋身第一大國際貿易。不管是強國也好,還是走私商也罷,都在軍火貿易上掙得盆滿缽滿。

劉致遠現在最想要的並不是金銀,他想要的是鐵礦,煤炭,木材,糧食等等物資。如果開啟火繩槍貿易,說不定真能大量換取這些物資。

販賣軍火,就是販賣死亡,至於自己會不會成為後世人唾罵的“死亡商人”,劉致遠一笑而將這個擔憂置之腦後。歷史,是由勝利者書寫的。在這個弱肉強食的時代,唯有勝利者,才能贏得歷史的尊重。

眾人進入部落後,被安置在一個茅屋內。茅屋是用竹子圍成的,屋頂蓋茅草。時值多雨季節,屋內漏水,異常的潮濕,空氣中散發著濃烈的霉臭味。就連久居南蠻之地的黃寶定等人,也都不禁皺眉。

眾人坐了好一會,都沒人前來與他們見面,大家不禁有些無聊。看來這個部落不太好客,自己剛帶人來到這裡,就吃了這樣一個軟釘子,劉致遠不禁搖頭苦笑。

“先生,學生聽他們說,這個部落里有人會說閩語。不過那人現在不在部落里,他們已經派人去叫他了。等他回來後,再跟咱們詳談。”陳季立見眾人坐着無聊,就向劉致遠解釋道。

“哦,原來是這樣啊,那咱們出去走走。”坐着乾等也不是辦法,倒不如出去走動走動,說不定能變被動為主動。劉致遠起身率先出了茅屋,眾緊隨其後。

劉致遠這一行人在部落中行走,引來了數十個小孩的圍觀,儼然在看西洋景。劉致遠微笑着向那些小孩打着招呼,並且把身上帶着的一些乾糧當成了禮物,發給了他們。

這些乾糧是岑慧君特地為劉致遠做的,她聽說他要上島,就連夜做了好多。相比於張靜妤的不會下廚,岑慧君就是一個好廚娘。女人用心給情郞做的乾糧,那味道自然是最好的。那些小孩那裡吃過這麼好的東西,吃完了還圍過來討要。這不,不一會的功夫,劉致遠身上的乾糧全部被他們掠奪一空了。

那些孩子還是沒有散去,依舊圍着劉致遠不放,有幾個小不點還伸出小手拉着他的褲子不停地搖。劉致遠無奈地將雙手一攤,示意自己已經沒有乾糧了。那些孩子似乎明白了劉致遠的意思,他們馬上轉移戰線,向劉致遠身邊的那些侍衛圍了過去。侍衛們無奈,也只得把乾糧貢獻出來。

孩子們在掠奪完眾人身上的最好一塊乾糧後,才漸漸地散開了。雖然這些圍着討食的小孩子看起來很野蠻,不過,那種天真率直的孩子天性表露無疑。劉致遠非但沒因此而看輕這個蠻夷部落,反倒是覺得很親切。

“小黃,你們壯家人的土屋是怎麼建起來的?”外面陽光明媚,時間還尚早。劉致遠立在一片空地上,突然向黃寶定問道。

“打土牆蓋房子是老祖宗傳下來的建築房屋的技術,我們壯家人幾乎每一個小夥子都能熟練掌握。”黃寶定笑道,他只是不知道自己的軍帥為什麼會突然問這個問題。

“咱們現在閑着也是閑着,就在這裡蓋一座土屋。”對於這個部落的居住條件,劉致遠不敢恭維,他想把土屋的建築技術引入這個部落,改善他們的居住環境。

“先生,打土牆不太容易,沒幾天的功夫,只怕打不出來。咱們現在是來與部落長老們會談的,只怕...”陳季立皺眉說道。

“沒事兒,會談只是軍帥的事,咱們這麼多人也幫不上忙,幫他們建個土屋也不難。”黃寶定一拍胸脯,說道。

“好吧,咱們分工合作,現在就動工,爭取儘快完工。本軍帥還想着在這土屋裡招呼這些部落長老呢。”劉致遠一邊說著,一邊擼起衣袖,準備幹活。

土牆自有土牆的好處,如果沒有水浸雨淋,那土牆管幾百年沒問題。它的優點在於牆體厚,保溫性強,冬暖夏涼且不用花材料錢。但缺點也很明顯:怕雨水浸泡,怕老鼠們打洞兒。如果遇到山體滑坡或地震,土牆就會整體倒塌,造成人員傷亡。

劉致遠看過了這河谷的地勢,覺得發生地震和山體滑坡的可能性不太高。他找了一個坐北面南的土坡,定為土房的宅基地。當地氣候多雨潮濕,劉致遠決定以後一有空,就弄些石灰來糊牆,這樣土牆就不容易壞了。

房子的地址擇定後,黃寶定就帶人開始打駁岸,隨之挖根腳,用堅硬的大石頭砌大腳,砌平地面後砌小腳,他們稱其為“子腳”。這樣,土牆就壓着“子腳”向上壘。

地基打好後,就把牆板架起來開始打牆。打牆的板是夾起來垛上牆的,牆板是用木板加工製成的,長約五尺,高約一尺二。牆板的前面叫獅子頭,呈井字形的隔板穿過兩塊牆板,形成獅子頭狀;牆板的中間用木條斜夾着,下插黝子眼黝子桿橫擔在牆板下,頂端穿一根木橫擔,上下固定牆打完畢後取出;牆板的尾部無擋板,用竹篾筐兜着牆土。

各地的土質不同,打土牆也有不同的要求。紅土太純了,性躁,如果處理不好牆幹了會裂口子;有的地方土裡含沙量大,得攪拌些紅土。打土牆最好是用黃土,不過,黃土不是什麼地方都有。因為條件所限,往往蓋房子的地方找不到合適的摻沙土或摻紅土,黃寶定就讓幾個部下從山坡上找些藤子夾帶在土裡,這樣牆幹了,這些藤子會扯着牆體,不會裂口子,形成一個整體。

泥土送上牆頭,一般情況下,打土牆時一板牆倒三槽土,一槽來回打兩次,三槽反覆打來回,即可取板。調頭再打下一板時就不用篾筐擋土了。打牆的杵是半圓錐形的,安上小木柱再加一個橫杆把,就可以雙手緊握橫杆把打牆了。

眾人各有分工,忙活個不停,劉致遠也不閑着。烈日當頭照,他與黃寶定負責最累的打牆工作。特戰隊的隊長員們沒想到自己的軍帥還有這一面,他不但與部下同吃同訓練同戰鬥,現在還一起同勞動。在這樣沒有一點架子的軍帥的帶領下,眾人也幹得熱火朝天。

打牆本來就由兩人組成,第一個打的窩,第二個必須緊跟着原窩打下。繕拍牆的也是兩人,牆裡牆外各一人,用木拍把將牆體拍實,繕周正,然後用刷子澆上水,再拍光亮。還有幾個人,被派出去割草伐木。就連瘦小的陳季立也不閑着,他幫忙把茅草紮成片,準備用以蓋屋頂。

眾人們熱火朝天地忙着,吸引了很多部落的居民們前來圍觀,他們在一旁指指點點,饒有興緻地看着。個別好動的成年男子,還湊上前來幫忙。雖然語言不通,不過,共同勞動也是一種很好的交流,特戰隊的成員很快就與部落的人打成一片。

劉致遠與黃寶定的力氣都很大,不但牆夯得實,而且進度很快,只用了半天的時間,四面高兩米多的土牆就弄好了。至於上房梁,蓋茅草這類的細活,那就更容易了。

“先生,長老們想請您去一趟。”陳季立跑到正在指揮特戰隊幹活的劉致遠的身邊。

“會閩語的人那個族人回來了?”劉致遠一邊走着,一邊問道。

“他早就回來了,不過,那些長老們見我們正在忙着蓋房子,就沒來叫我們。”

“哦,看來他們對這座土屋很感興趣。”劉致遠微微一笑,對陳季立說道:“談判,其實不只是在談判桌上。更多的,是在談判桌外。”

“學生明白了,剛才學生還不明白先生為什麼非要建那座土屋,現在終於明白了。”陳季立連連點頭,他對自己的師父的敬佩,又加深了幾分。

“其實,為師不只是為了談判的順利而建那座土屋,更重要的,是將咱們的文化表現在這些蠻夷的面前,讓他們佩服我們,我們以後還要歸化他們。”

“學生明白了,先生苦心孤詣,目的是為了歸化蠻夷,讓他們為我們所用。”

“你只說對了一點,為師是想跟他們交朋友,並不想把他們當奴僕。”

“不把他們當奴僕?”陳季立有些詫異的問道,在他的小腦瓜里,只知道把這些人當成奴僕,才能最大限度地奴役這些人。

“為師現在可以告訴你一點:真正高明的奴隸主,會讓奴隸們不知道自己是奴隸。真正的剝削,能讓別人心甘情願地賣命。”劉致遠一臉嚴肅地看着陳季立,小聲地傳授着。

“啊,這,這真的能辦到嗎?”陳季立呆站在原地。

“嘿嘿,小立你就在一邊看好了,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是辦不到的。”劉致遠得意地一笑,面對自己的得意門生,他是不會保留的,所有的本事都可以傾囊相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