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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船,回去。”

劉致遠將兩個捆得跟粽子一樣的人往小船上一扔,自己也不理岑慧君他們,自顧自地下海向戰船的方向游回去。

這天晚上,劉致遠的心情真是鬱悶透了。鬱悶的男人不好惹,剛才他潛入海港之中,連看都不看,就衝進一座豪門大宅之中,捉了兩個睡在榻榻米之上的倭人就走。

陳季立見自己的師父的臉上陰雲不散,也沒敢多說,自己小心翼翼地鑽進小船里不發一言。

劉致遠一路悶悶不樂地在海里游着,就連海裡面的水族們,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怒意,全部躲得遠遠的,生怕被怒火殃及。這時,他不禁有些懷念從前那種沒有負擔的自由自在的日子。以前自己跟愛妻想怎樣就怎樣,現在手下有軍隊了,不但要管他們,還要對他們負責。人家現在都勸你納妾生子不可,不納就是自私,對他們不負責。

他們的行為也可以說是無可厚非,畢竟人家要命出來跟你打天下,努力為未來尋求多一點保障,也是人之常情。關鍵是他們這樣子干跟逼宮沒啥兩樣,自己這次要是真退讓了,他們有一就有二,以後還拿各種理由來說事,這就能把人煩死。

以劉致遠的個性,他是不會退讓的,這是原則的問題。當一個人真正愛上別人的時候,就會發現自己的愛竟然那麼匱乏,對她一人都無法足夠,哪裡還有其他地愛分給別人?

可是,劉致遠又怕不退讓會讓定海軍的全體官兵寒心。他們甚至會覺得:一個把女人看得比天下還重的男人,以後真有可能會為了這個女人,把所有的東西都拋棄掉。

劉致遠當然知道自己是朝廷的眼中釘,自從跟隨自己的這一天起,定海軍的每一個人的頭上,都打上了反賊的標籤。既然已經是反賊了,定海軍除了跟隨自己打天下之外,已經無路可走。如果自己以後為了一個女人,而放下宏圖霸業,他們就會像棄卒一樣被拋棄掉。

說到底,定海軍的官兵如此作為,也是為了謀求一個更有力的保障而已。劉致遠沒有怪他們,也不怪自己,更不會怪自己的妻子。自己現在才二十歲不到的樣子,現在就要孩子,這才太急了點,還有,妻子剛過門才幾個月,就要讓她懷孕生子,這也太難為人。

既然這事什麼人也不能怪,劉致遠只好選擇了低調處理。不對定海軍表態,也不懲罰任何人。被人指着脊梁骨說自己生不齣兒子,偏偏自己又不能發作,他也覺得自己這一次真很窩囊。

不管了,以後一定要努力耕耘,早日讓愛妻懷孕,早點堵死這幫“蠻”子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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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回來了,他們人呢?”

張靜妤見劉致遠一個人遊了回來,怕是出了什麼事,焦急地問道。

“他們還在後面,我先回來了。”劉致遠坐在船弦上,覺得累得慌。

不是身體累,而是心累。因為他發現自己對抗的不只是封建皇權,而是整個封建禮教。在這個龐然大物面前,就算是無敵小超人,也是無力與之抗衡。

“怎麼了?”張靜妤已經發現自己丈夫臉上的怠意,坐到他的身邊問道。

“沒什麼,只是有些累。”

“那我扶你回房休息吧。”

“不用,有你陪我坐一會就好。”

張靜妤沒再多說,靜靜地偎依在丈夫的身邊。她覺得自己的丈夫此時就像這片沉寂的大海一樣,深沉的寧靜覆蓋在水面上,沒有任何的波動,海洋正在休息。任何方向都沒有風吹過來,可怕得像死一般的寂靜。在這廣闊無垠的海洋中,居然沒有絲毫的波紋。

突然,海上一陣微風吹過,海霧漸漸地散去了,東邊現出了一片魚肚白。戰船開始隨波蕩漾,似乎是在進行着幸福的航行。遠景漸漸地清晰,海上好像是出現了新大陸。

“阿遠快看,哪是什麼?”張靜妤突然對着東方一指,興奮地叫着。

“怎麼了?”劉致遠順着她所指的方向一看,只見碧波千里,藍得讓人心醉。海的盡頭,是一邊“海上仙山”。連綿起伏的群島之間,依稀能看到亭台樓閣,似真似幻,如蓬萊仙境一般。

原來是海市蜃樓!

“忽聞海上有仙山,山在虛無縹渺間....”

“這就是海市蜃樓?”張靜妤痴痴地望着這虛無縹渺的“仙山”,心中卻是暗暗思量:仙山之中是不是真的有神仙。

“嗯。”劉致遠點點頭,他知道這海市蜃樓的成因,不過他更願意相信這個世上有仙境,畢竟現實生活讓他覺得太累,太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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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日東升,成群的海鷗翱翔于海天之間。晨風東來,那虛無縹渺的“仙山”隨風而去,劉致遠不得不又回到現實的生活中來。生活很累,就像是逆水行舟不進則退,想停下來歇息一下都難。就算是來自未來,能開金手指,也不能一蹴而就,依然要一點一個腳印腳踏實地地走下去。

黃寶定他們已經把兩個俘虜帶回來了,劉致遠讓人把他們帶到書房,他要親自審問。

這兩個倒霉蛋,在睡夢之中就被劉致遠捆了來,衣衫不整的樣子要多狼狽有多狼狽。要不是因為他們的嘴巴被破布堵死了,只怕他們早就鬼哭狼嚎了。

“你們叫什麼名字,會說官話不?”

“@#¥@%¥#@#@&...”

一陣烏鴉叫般的鳥語,劉致遠眉頭一皺,向立在一邊的陳季立看去。

“他們說自己是松浦家的武士,並警告先生說如果不快點放了他們,松浦家就不會放過我們。”

“告訴他們,老子不是嚇大的,讓他們老實交代清楚自己的身份,還有這裡是什麼地方。他們要是不老實交代,老子就一根一根地割他們的手指,直到他們老實為止。”

昨夜被岑慧君和黃寶定軟軟地將了一軍,劉致遠現在氣還出,這兩個倭寇居然也敢放狠話威脅他,真是活得不耐煩了想找死。

陳季立惡狠狠地走到他們的面前,不停地揮動着手中的匕首,接着又是一陣鳥語,總算是把劉致遠的意思傳達過去了。這不,那兩個傢伙身上的骨頭馬上就被嚇軟了,趴在地上直哆嗦,說話都不利索了。

“先生,他們分別叫山本五夫和酒井門衛。這裡靠近平戶,對面的島叫度島。過了度島,再往東南方行,就能到平戶。”

“那個什麼松浦家的又是哪根蔥?”

這次,陳季立沒問這兩個俘虜,自己就開口答道:“松浦氏佔據着肥前的平戶,是西九州離中華海岸最近的地方,自古以來就是倭國使團過海入朝朝貢的出發地。當代家主松浦隆信便藉助這種優越的條件,積極發展同朝廷和海外,特別是西方紅夷人之間的貿易。”

“本來朝廷還對倭例行朝貢貿易,只是由於倭國戰亂而禁止一般商人往來倭國貿易。後來由於倭寇及海盜如王直等人不斷騷擾東南沿海,朝廷禁絕與倭國的一切往來。”

“王直本來從事生絲,綿,硝石,硫黃等走私貿易,積累了巨額財富。松浦隆信有鑒於朝廷自閉門戶絕了其財路,只得拉攏王直,不但為其在平戶建造了豪華的宅邸,還給了他數個海島作為賊穴,並利用王直來進口中國的絲綿等物。王直等賊人得其助力,日漸壯大成為猖獗於東南沿海的巨寇。”

“這麼說來,這個松浦家就是王直的幕後大老闆了?”劉致遠聽遠,心中對松浦家的印象降到了最低點,誓要除之而後快。

“可以這麼說,王直本來在舟山島上有很多賊穴。後來遭官兵清剿搗毀。他從此成為敗家之犬,惶惶不可終日,不得不將手下的海盜帶到倭國來賣國求榮。”

“問下他們,平戶有多少人,有多少條戰船?”如此巨寇,劉致遠怎能放過,他狠不得馬上帶人衝進平戶燒殺.擄.掠一翻,讓他們這些倭寇也嘗嘗被人打劫的滋味。

“先生,平戶城防守嚴密,只怕咱們攻不下來。”陳季立也不問那兩個俘虜,自己開口就答道。

“你怎麼知道平戶城防守嚴密?”劉致遠又是一驚,心說:你小子難道是倭寇的叛徒?要不然怎麼什麼都知道?

“王直數年以前曾帶佛朗機人到平戶城,從此,佛朗機人幾乎每年都派船運來大量火槍大炮賣給松浦家。後來小立又聽倭寇們說起,這松浦隆信派人仿製大炮,其威力可比佛朗機人的大炮。由此可見,松浦家實力非凡。”

劉致遠一想,覺得也是。這王直只不過是松浦家一個走狗,都能帶着上百條戰船橫行海上,他的主子要是沒有點實料,那怎麼也說不過去。不過,劉致遠並沒有就此泄氣,他的眼珠子轉了幾圈,心中就有了N條計劃。

強攻不能取勝,那就用計取。只要用上一些小計謀,再加上一些誘人的魚餌。嘿嘿,老子就不信這幫貪婪的鯊魚不乖乖上鉤就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