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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立,你對倭國的了解有多少?”臨出發前,劉致遠把陳季立和黃寶定叫到了書房。

“現在是嘉靖36年,正值倭國弘治二年。自唐末數百年來,雖然倭國天皇名義上一統倭國,實際上由幕府將軍統治。現在,室町幕府也無力統治全倭,各地群寇並立以下克上,正是成王敗寇的戰亂年代。”

“現在的幕府將軍是誰?治所在何處?”

“足利義輝,傳言他此時正流亡在外,並不在京都。”

“這些消息是從什麼地方得來的?”劉致遠有些意外,這陳季立看起來不像是倭國人啊,怎麼對倭國有這麼深的了解?

“這些消息都是從倭寇的口中聽來的。小立去年被倭寇擒住,被他們帶回賊巢奴役。小立為了能找到逃跑的機會,在他們的宴會上,留心到了這些消息。”

“這麼說來,小立的倭語也是跟他們學的?”劉致遠不禁有些佩服這個小毛孩子,淪為囚徒的日子裡,居然還不忘師夷長技以制夷,這真是難能可貴。

“當時小立被派去服侍一個小女孩,小立的倭語是一個倭寇頭目的女兒教的。”

“哦,原來是這樣。”劉致遠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心說:原來真是人不可貌相,這小子雖然小一號,不過那老成持重樣子很得女人緣啊,連倭國的小蘿莉都讓他給迷住了。

“先生,您叫我們來不是為了問這些的吧?”陳季立見自己的師父的面色陰晴不定,久久不語,不禁有些擔心地問道。

“不是,為師聽說你會倭語,就想讓你跟為師一起上島跑一趟。不瞞小立,為師對倭語可是一竅不通,沿途還得指望小立幫忙翻譯。”

“先生,咱們是明察還是暗訪?”

“你說呢?”劉致遠饒有興緻地問道,他想試探一下陳季立這小子,看他的心智是不是很高。

“此時天色已暮,先生一定是去暗訪。”

“嗯,不錯。為師先上去看看情況,最好很捉到幾個知情人回來,以便好好地盤問他們關於倭國的情報。對倭國多一分了解,咱們滅倭的阻力就小上一分。”

“小立明白,這叫: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黃寶定坐在一邊聽着軍帥師徒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交談着,此時已經明白了七八成。他站起來請戰:“軍帥,此事交給屬下去辦就行,屬下一定將島的倭首全部擒來見軍帥。”

此時,黃寶定還是戴罪之身,他當然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立功自贖的機會。

“黃大隊長,本軍帥不放心小立,所以,本軍帥這次要親自出馬,你負責保護小立。另外,你安排十幾個人潛伏在海邊,用以策應。如果此次事情辦得順利,你的軍罪就全免了。”

“謝軍帥。”

又安排了一些事,劉致遠就讓眾人先下去準備,等到三更的時候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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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過後,劉致遠帶着數人乘一條小船出發了。這條船是劉致遠前些天無聊的時候設計的。船尖長,上蓋一層鐵皮。後部裝有一個螺旋槳,還有兩個搖櫓。可乘五人,五人合力驅船,速度奇快。

不知為何,張靜妤居然讓岑慧君跟了來。為了這事,劉致遠正心煩着。

“干姐夫,你怎麼總是愁眉苦臉的?”岑慧君見劉致遠半天也不說一句話,怯生生地問道。

“我在想,是誰在背後給夫人造謠,說夫人生不齣兒子的。”日間,劉致遠好不容易才安撫住愛妻,這個時候回想起來,覺得事情很蹊蹺:愛妻肯定是聽到了流言蜚語。

至於這些流言蜚語是從何處而來,劉致遠還不及查問。不過,他覺得岑慧君的嫌疑最大。因為在定海軍中,只有她的膽子最大。

“什麼造謠不造謠的,事實就是如此嘛。阿妤姐跟干姐夫成婚這麼久了,都沒懷上孩子,那些呆在定海軍中的婦人,早就七嘴八舌地議論紛紛。”

“是她們?”劉致遠皺着眉,反問道。

劉致遠當然知道岑慧君所說的婦人是誰,不就是那幾個從倭寇島中帶回來的那幾個女人嗎?難道真的是她們在搬弄是非?

“不是她們還會有誰?小君一早就說過了她們不是好人,要你們趕緊把她們送走。你們不信,現在好了,她們搬弄是非到你們的身上來了。”

“她們都是怎麼說的?”劉致遠一陣惡寒,心說:長舌婦真是什麼時代都不缺。

“還能說什麼,說生不齣兒子的女人沒用,該休掉。”

“是誰帶頭說的?”劉致遠怒了,敢編排老子愛妻的不是?只要查出來是是誰造的謠,一定嚴懲不貸。

“誰帶頭的不知道,不過,定海軍中所有女人都這麼說。”

“你也這麼說?”劉致遠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岑慧君,她可是張靜妤的乾妹妹,難道也這麼說?

“女人本來就是用來傳宗接代的,生不齣兒子就是不盡為人妻的責任。如果夫家就此斷子絕孫的話,那女人的罪過就更大。”

“什麼?!”劉致遠瞪圓了雙眼,怒火中燒,怒喝道:“生不生兒子是我們夫妻之間的事,輪不到你們這些外人插嘴!”

“干姐夫,大家也是為了你好。不信你可以去問定海軍中的將士,他們當中有誰不覺得阿妤姐自私的?”

“我再說一遍,生不生兒子是我們夫妻的事,輪不到外人指手畫腳。”被人口口聲聲地指責,劉致遠氣得真跳腳。

老子睡老婆關你們這些外人什麼事?

劉致遠惡狠狠地瞪了岑慧君一眼,轉過身去不再理會眾人。

“什麼輪不到我們管,定海軍的弟兄個個都賣命給你了,我們定海軍是就是劉家軍。你有沒有想過:劉家軍如果真的後繼無人,定海軍就會群龍無首變成一團散沙。而你只想着自己的一時快活,不給劉家軍留後,以後定海軍的弟兄們怎麼辦?你也太自私了,虧你還說什麼為華夏之崛起而奮鬥。”岑慧軍還是不依不饒,那張利嘴還是說個不停。

“我再說一遍,生不生兒子是我們夫妻的事,如果有誰再拿這事來搬弄是非,挑撥離間,本軍帥嚴懲不貸。”

“軍帥,岑大隊長說的有理。軍帥要是沒有兒子,定海軍的將士會離心的。”這時,黃寶定小聲地說著。

“哦,你們也想逼本軍帥休妻?”岑慧君這個人本來就口不擇言,她說什麼劉致遠都不會太在意。可是這黃寶定可是他調.教出來的好軍官,這個時候也跳出來說事,這讓他倍感意外。

“屬下不敢,只是屬下希望軍帥能為定海軍的未來早做打算。定海軍的弟兄們跟隨軍帥打天下,並不想看到辛辛苦苦才打來的天下無人繼承大統。”黃寶定低着頭,沒敢看劉致遠那殺人的眼神。

“這事以後再說,現在本軍帥可以明確地告訴你們:本軍帥就算是不要天下,也不會休妻納妾。”劉致遠斬釘截鐵地說著,雙眼似乎就要噴火。

眾人見劉致遠如此堅決,都不敢再多言了。只是,他們的心中很是不解:男人三妻四妾有什麼不好?軍帥怎麼死都不肯納妾生子。

其實,劉致遠早就看出定海軍這些人想幹什麼了,他們想把“自己人”——岑慧君扶正。張靜妤雖然是瓦氏夫的乾女兒,畢竟還是比不上瓦氏夫人的小侄女親。岑慧君又是地地道道的壯家人,跟定海軍中的每一個人都有親緣關係。她當上夫人的話,日後定海軍就都能沾光。

對於定海軍的未來,眾官兵都很看好的。別看現在兵少勢薄,只要有如此英明神武的軍帥帶領,就算是不能一統天下,佔個小地方裂土封疆也不是難事。這些壯家人雖然不太懂政治,但是沾光這個道理他們還是懂的。如果岑慧君先生齣兒子的話,不是嫡長子,也是長子。以後這個孩子上位,得益的才是他們壯家人。如果是張夫人的兒子上位,得益的人很可能就是張家的福建人。

現在,張靜妤的肚子不爭氣,結婚快有半年了還沒懷上孩子,他們就用這個來拚命地攻擊她,希望她早點被休掉。

怪不得日間愛妻會那麼傷心,原來是定海軍的人在搬弄是非!劉致遠心中暗道:由此看來,自己是小看了這些看似傻大兵的人了。這次回去,一定要嚴肅軍紀,誰再敢胡思亂想亂嚼舌頭,就把他清出定海軍。

眾人各懷心事,一路無話。後半夜時分,小船終於到了岸邊。劉致遠讓其他人留在小船上,只帶了陳季立一人上岸。

為了不被發現小船,劉致遠讓船繞到了離海港很遠的地方。所以,上岸之後要走一段距離。黑暗中,劉致遠一聲不吭地在前面走着,陳季立一路小跑着跟了上來。

“先生,您這樣一意孤行,只怕會招致定海軍離心的。”剛才,陳季立一句話也沒說,現在他見四下無人,這才小聲地說道。

“你小子也覺得為師要休妻?”劉致遠惡狠狠地瞪了陳季立一眼,只是黑暗中他也看不到。

“古人云: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先生就算不為定海軍的未來着想,也要為自己的將來着想。先生總有老的那一天,如果身後連個辦後事的人都沒有,不但您自己的聲譽受損,只怕連夫人的名節也會受損。”

“你小子什麼意思?說明白點?”劉致遠沒想到連自己的弟子也在跟自己做對,這都什麼跟什麼了,自己睡老婆也關別人的事?好像自己沒有兒子,就是全天下的罪人了。

“小立說一句不敬的話,如果先生執意不肯納妾生子,只怕後世之人都會評議夫人為無德悍婦。”

“他們愛怎麼說就怎麼說,為師不在乎。如果一個男人連自己的結髮妻子都不愛惜,那他就不配為男子漢。再說了,夫人尚值妙齡,你們怎麼就敢斷言她無子?”

“先生執意如此,小立無話可說。不過,先生不能不理會軍中官兵的想法,如果先生無後,他們肯定離心。不如這樣,先生可跟他們講明:夫人如果數年內還不能早生貴子就同意納妾,這樣才能安住他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