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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下多了兩萬人,迎君港根本就容不下。所以,劉致遠不得不將定海軍的大本營擴大,另外,除了在澎湖設立據點之外,還將觸角延伸到了舟山島和崇明島。這兩大島離大陸近,得海運之便利,是理想的駐軍之地。

現在朝廷內部黨爭漸入佳境,國本之爭又如火如荼,誰還有工夫理會東南那些小島被誰佔據?劉致遠審時度勢,不但勾結沿海的走私商進行商品走私,還直接販賣人口。

當然,這種販賣人口與後世那些黑奴貿易不同。劉致遠只要一種人:十歲以下的孤兒。而台島則廣泛收容另一種人:流民。

流民,是指那些失去土地的農民。他們為了躲避賦稅、徭役、地租的追呼敲扑,不得已離鄉背井,成為流民。明初在個別地區已經出現流民。到正統以後,流民幾乎遍布全國,其中山西、河北、山東、陝西、河南、安徽、江蘇、湖南、湖北、浙江、福建等地最為嚴重。

據何心隱所講,此時大明朝失去土地的流民,總數大約有六百萬人,佔在籍人口的十分之一,成為嚴重的社會問題。

土地問題,這是讓中華民族糾結了數千年的社會問題。中原的王朝更替每次都是這樣:前期由於戰亂剛剛統一,人少地多,可以休養生息,後期人多地少,土地兼并嚴重,階級矛盾開始激化,農民起義頻發,王朝滅亡後戰亂不止,人口大減,舊的秩序被打破後,新的統治階層上台,繼續休養生息...

人少地多,休養生息;人多地少,動亂不止;如此不斷循環,王朝不斷更替。只可惜,沒有一個皇帝想過要打破這種循環,將帝國內部的矛盾轉嫁到海外去。

現在,劉致遠在舟山崇明兩島上,設立了招墾局,大量收容前來投奔的流民。將這些流**到台島之後,轉交給開平女王進行安置。在這些流民之中,劉致遠挑選出部分十歲以下的孤兒,充入定海軍的教化營,撫養教育,以後就是棟樑之材。

當然,光有招墾局還不夠。劉致遠還與黃家談定:由黃家旗下的商鋪牽頭,將長江沿岸的流民收為僱工之後,再沿江運出海。這種行之有效的“豬仔”貿易,每個月可以拉來數千人。

另外,兩廣一帶的移民工作並沒有因為田州百姓的大遷移而結束,在兩廣沿海一帶,劉致遠收賣了很多漁戶,這些人充當“蛇頭”,協助當地百姓偷渡到台島。

多管齊下,這整套結合拳打下來,在短短的半年時間裡,劉致遠在朝廷的眼皮底下“偷”走了十多萬人,而且以後還會越“偷”越多。

澎湖列島由數十座大小不一的島嶼組成,這些島嶼環繞而形成一個風平浪靜的澎湖灣。自元朝起,中原政權就在澎湖設置澎湖巡檢司,遙控台島。明朝時期改為澎湖寨巡檢司,後來由於倭寇為患,朝廷自顧不暇曾一度廢置。

現在,澎湖成了定海軍的軍港,新軍就在澎湖灣內訓練。由於軍隊擴充太快,劉致遠一個人肯定訓練不過來,所以,他採用以老帶新的方式,將原有的一千人陞官,讓他們帶新軍訓練。

當然,訓練還是用以前那一套魔鬼訓練法。劉致遠寧願讓這些新兵蛋子忍受不住這種高強度的訓練而自動退伍,也不希望他們因為訓練不足而在戰場上丟掉性命。

這不,每天一大早,軍港內就響起了嘹亮的軍號聲。近兩萬官兵,在晨曦的輝映下,開始了新一天的訓練。在訓練的時候,不分官兵,所有人都要完成相應的訓練項目。不過,老兵們已經練就了一副鋼筋鐵骨,這點小訓練對他們來說就像是毛毛細雨。新兵就慘了,他們在教官的催促下,每日都是跌爬滾打,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更加可氣的是,凡是沒有完成訓練任務的新兵,不但晚上要加訓,還要忍受長官們的各種惡語相向。在定海軍,強者為尊。那些老兵們一個個都是老油子了,罵起人來一個比一個難聽。什麼娘們、不是男人、賣屁眼的等等,要多難聽有多難聽。

另外,每七天就有一次軍中大比武,誰都可以參加。按照定海軍的老傳統,打贏的賞銀五錢,打輸的打五軍棍。新兵看長官不爽的,也可以指名挑戰他們的長官。一對一打不過,還可以二對一,甚至五對一。

那些老兵,一個個都是老油條,下手又狠又黑,打得那些新兵蛋子死疼死疼的,不過就是不得內傷。而且還囂張得不行,一上場就揚言一挑五,一挑七。打贏之後,再次對那些光屁股挨板子的新兵惡語相向,搞得下面這些新兵蛋子即害怕,又恨得牙痒痒的,一個個都卯足了幹勁訓練,希望早一點把場子給找回來。

“累死人了。”岑慧君衝進劉致遠的書房,一個勁地喊累。

“不就是帶幾百個小孩嗎?能有多累?”劉致遠沒理會她,依舊埋頭看書。

“你是不知道,這些小孩一個個都是機靈鬼,腦子都不知道是怎麼長的,那些亂七八糟的問題,我真的應付不過來。”

“應付不過來就找能應付過來的人去干,你看我,把訓練的事扔給黃寶定負責,現在就能當甩手大爺,天天可以悠哉悠哉地看書喝茶。”

“小遠哥,我跟你商量個事。”岑慧君突然靠到了丈夫的身邊,那一股粘勁讓劉致遠有些不適應。

“什麼事,說吧,咱們好歹也算是夫妻,不用這樣見外吧?”

“你能不能把我從後勤大隊調開啊,我想有多一點時間陪你。”

“你現在不就是一直陪在我身邊嗎?”劉致遠有些不解地問道。

“那不一樣,我想每天都陪在你身邊。就像以前你帶兵出去打仗的時候,這茫茫大海的一走就幾個月,阿妤姐和我總是盼着你早點回來,又擔心你出事,這種日子別提多難過了。”

“哦,原來是這樣啊,那你說誰能接手你的位子?如果有人接手你的工作,你就能當甩手老闆娘。”

“讓小立接手吧,他是自己人,信得過。而且他是你的學生,讓他來管比我要強得多。”

“小立?”劉致遠皺了皺眉,說道:“這小子只有十六歲,我不太放心啊。另外,他本來就很忙,那裡還有時間顧及到其他事?”

“那,那...”岑慧君還想再說。

“你啊,再幹上一年半載,自己帶一個接班人出來,別老是指望着從我這裡挖人。”劉致遠笑道。

岑慧君扁着嘴離開了,劉致遠繼續埋首書本中。

“軍帥,戚大人來訪。”何心隱像火燒了屁股一樣衝進了書房,笑容滿面的樣子像是被天上掉下來的餡餅給砸中了。

“有什麼喜事?”劉致遠起身出了書房,邊走邊問道。

“聽黃光升說,幾天前朝廷免了戚大人的官,還解散了戚家軍。戚大人這個時候來,對我們定海軍來說,是天大的喜事啊。”何心隱笑道。

“你認為這個戚老虎能為我們定海軍所用嗎?”劉致遠反問一句,自語道:“他這次來,肯定是為部下的出路而來,他自己就算是老死山林,也不會與咱們為伍的。既然是這樣,我又何苦枉做小人。”

戚繼光真的來了,還帶了十幾條破船來。不用說,這些破船上肯定是他的老部下。

“戚大人遠道而來,劉某有失遠迎,失禮,失禮。”劉致遠在岸上接待了對方。

“鄙人現在一介草民了,大人這個稱謂,實在是不敢當。”戚繼光苦笑一聲,遙望那廣闊的操場上訓練的官兵,說道:“劉公子,幾個月不見,你的軍威更盛了,實在是可喜可賀啊。”

“哎,家大業大,開銷也大,招兵容易養兵難啊。”劉致遠嘆了一口氣,隨即就將戚繼光等人迎到了客廳去說話。

“這幾位是我以前的部下,胡守仁、王如龍、朱鈺、金科...”戚繼光挨個將同行的十幾位部下介紹給劉致遠認識。

“虎將之下,定有忠勇,劉某不才,有幸得見各位高朋,實在是榮幸之至。”劉致遠非常客氣地說道,不過,他的意思很明顯:別人的部下,老子不感冒。

“劉公子,鄙人辛辛苦苦組建起來的戚家軍被朝廷解散了,各位將士無處可去,他們希望能另謀出路,所以鄙人就冒昧地帶他們來了。事前沒有跟公子商量,實在是冒昧之極。”

“這個,”劉致遠皺了皺眉,說道:“我們定海軍分為三個部分,一為海軍,一為陸戰隊,一為特戰隊,不知他們擅長於陸戰海戰嗎?如果沒有一技之長,那就要編入新軍重新訓練。這個,恐怕...”

劉致遠也是為難啊。這些戚家軍的老部下,如果一來就安排他們當將官,那是不行的。在定海軍,賞罰是分明的。沒有軍功,就是是劉致遠自己的親兒子,也不能一步登天。所以,不管是誰加入定海軍,都要從新兵蛋子干起。對待陌生人,他完全可以公事公辦。但是對於熟人,他還是拉不下面子啊。

“這個,鄙人也不清楚公子的定海軍的要求是什麼,不過,這些部下都是能吃苦的人,就算是編入新軍也行。”

“戚大人,我們定海軍招兵考試是很嚴格的,如果各位能通過,我當然無任歡迎。如果考不過,那我也不會不管各位。在台島上,開平女王也就是原來的瓦氏夫人,她也是大量收人的,各位如果前去協助她開發台島,她一定歡迎。”劉致遠閉目沉思了一會,說道。

“好吧,公子也是嚴明治軍之人,就按公子說的辦吧。”戚繼光嘆了一口氣,無奈地說道。

其實,戚繼光這次之所以親自前來,主要還是想為部下謀一個更好的出路,可是從劉致遠的態度上,他可以看出:劉致遠這個人戒備之心很重,對那些不是自己親手帶出來的人是不會重用的。

其實,不是劉致遠的戒備之心重,而是由於理念上的不同,別人用過的手下,他用了不順手。如果訓練加教育上一兩年,在理念上跟上來了,他是不會帶有色眼鏡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