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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公子,那些貨物能出手嗎?”劉致遠在客廳接見了特地從舟山島隨軍前來的黃光升,他口中所指的貨物,當然就是倭國女奴。在劉致遠的眼裡,她們根貨物沒什麼區別。

“只要價錢合理,出手不難,可關鍵是怕官府方面會施加阻力。劉公子,您應該也知道朝廷向來是要面子的。買賣蕃國人口這種事要是傳出去,對地方,對朝廷,上下都會覺得沒面子。”黃光升無奈地一笑,接著說道:“貧苦男子不是沒錢買不起,就是買得起也怕被官府把人帶走,就算是官府不帶走,也怕這些女人逃走。買得起而且敢買的人,都是有權有勢的人或者是有關係的青樓,他們當然只選漂亮的,姿色一般的都沒人要。”

劉致遠聽了這一番陳述,不禁搖頭苦笑。他沒想到自己好心要為廣大貧苦百姓“掃光”,卻是好心辦不了好事,好處一點沒讓貧困百姓攤上,倒是便宜了那些好色下流的地主老財。

“那就這樣吧,賣得出去的就盡量賣高價一點,那些賣不出去的,就運到台島去當奴隸。”劉致遠轉念一想,買賣倭奴賺不賺錢倒是此次,關鍵是能有效地減少倭國人口,就算是不能幫廣大的光棍們“掃光”,那也不影響這一項政策的實施。就算是一個也賣不出去,還可以拉到台島上去當農奴使用。

“劉公子,倭國盛產金銀銅,公子怎麼不收取這些最重之物呢?”黃光升小心翼翼地建議道,並且將一本小冊子雙手遞到劉致遠的面前。

劉致遠打開一看,眼睛頓時瞪圓了。小冊子上的主要內容,並不是讓人激情澎湃的很黃很暴力的內容,而是介紹另一種世人都無法抗拒的東西——暴利是怎麼產生的。

絲綢,瓷器、茶葉...

中原能生產世界上最好的商品,而驅動中國不斷擴大商品生產的卻是中國緊缺的貴金屬--白銀。

明朝初年,白銀也還並不是合法貨幣,政府甚至禁用金銀交易。《大明會典》中,明朝典章制度中有鈔法、錢法,卻並沒有銀法。但是,儘管朝廷有明確禁令,但白銀在民間市場上的使用卻並未停止,反而隨着市場貿易的活躍而漸成大潮。

其中的原因,一方面是商人們在從事朝廷禁止的走私貿易中,所獲得的暴利而迅速積累了無數白銀。

其中,販鉛所獲得的白銀量最為巨大。湖南、湖北一帶,盛產白鉛礦,當地售價每擔白鉛只有白銀2兩。走私商們將它們運到廣東,賣給海上走私商,每擔可得白銀6兩;海商又把它們運送到日本,每擔白鉛可煉取白銀18兩;提煉剩下的白鉛,再運送回國,每擔白鉛還可以賣白銀6兩。這樣一算,每販運一次白鉛,可以凈賺白銀18兩,利潤率最高達到300%!

難怪海外走私貿易屢禁不止,這300%的利潤,誰見了都會瘋狂。

另外,鑄錢也可以獲取暴利。在明世宗嘉靖年間,民間私自鑄造錢幣的人越來越多,儘管“死罪日報,終不能止”。據記載,當今鑄錢用銅,每百斤銅料,銷售後可得錢16000文,摺合白銀23兩,而百斤銅料的成本價只有白銀十兩,這樣計算,利潤率就高達150%以上;如果鑄錢者心術再壞一點,鑄造次質銅錢,那麼獲得的利潤還會更高。

明朝的商人們手握這兩套發家致富的法寶,手上迅速積累了數以億計的白銀。

另一方面是由於朝廷亂印寶鈔,寶鈔的日趨貶值使得寶鈔流通不暢。鈔法的徹底失敗,再加上銅錢面值小,在大宗貿易的時候很不方便。另外,市場上假錢充斥,民間需要另一種可以保值增值的貨幣。

海外走私貿易的興起,導致了白銀的大量湧入,無錢可使的百姓們馬上就認可和接受了這種保值的貨幣。慢慢地,白銀這種貨幣漸漸地滲透到整個社會,社會各階層對白銀的需求也日益增長,如何解決這一嚴重的供求矛盾便成為當務之急。

有需求,就有市場。倭國除了火山地震多之外,物資極度匱乏。不過,倭國還盛產白銀,預計每年產量不下數百萬兩。

一邊有銀缺物,一邊有物缺銀,這個時候,商人們的調節作用就體現出來了。作為一個商人,黃光升當然希望獲取商業利益的最大化。用物去換回倭國的白銀,這就是他一直以來的夢想之一。

現在,定海軍已經敲開了倭國的國門,如果由定海軍保駕護航,打造出一條海上白銀之路,將會暴利巨萬!

“這是你寫的嗎?”劉致遠調整了一下呼吸,將小冊子放到一邊。

“這是舍妹寫的,她打理錢莊多年,對白銀了解甚多。”

“這個建議很好,你讓你妹妹找張夫人商議此事,儘快定出一套可行的方案來。”劉致遠摸了一下下巴,補充道:“倭奴買賣之事,還要進行,畢竟倭國也不是處處都產白銀。我不會把槍只賣給有銀子的人,而是要貨賣多方,這樣他們自相殘殺的速度會更快。”

“在下明白劉公子的意思,在下也覺得倭奴將國內的白銀都挖空之後,他們也就沒有存在的價值了。”

“你這話我愛聽,哈哈...”劉致遠開懷大笑,拍了拍黃光升的肩膀,笑道:“先讓倭奴們多蹦躂幾年又何妨,等他們把白銀都挖光了給我們送來之後,再將他們抹去也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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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前新來的艦隊,把劉致遠打算賣給倭國的火繩槍運了過來。手裡有槍,心中不慌。劉致遠讓人放出風去,說槍已經到了,可以用白銀交易,也可以用女人來交易。

結果,這元宵節還沒過,倭國的大名就紛紛派貿易團來到了種子島,送禮的送禮,行賄的行賄,都想把定海軍手中的火繩槍打包全部買回去。劉致遠當然不會自降身份去親自接見這些使者,貿易的事全部交由精明的黃氏兄妹去打理了。劉致遠只給出了一個底價,至於黃光升與黃天嬌把價錢抬到什麼高位,他是不管的。

貨賣多家,這也是劉致遠的要求之一。所以,每一個大名都多只能買到幾百支火繩槍。想一家獨吃獨肥?門兒都沒有。劉致遠這麼做,目的就是讓倭國國內的戰國戰亂持續的時間更長一些,仗打得更激烈一些,人死得更多一些,戰爭財發得更大一些。

最先達成貿易的,是佔據了與島津家接壤的肥前國和肥後國的相良氏。由於與島津家相接壤,這些年來雙方爭戰不止。劉致遠也是看上了相良氏這一點,才破例批准多賣了五百條火繩槍給他們,讓他們快點從陸地上夾擊島津家。

為了更大限度地調動相良氏進攻島津氏的積極性,劉致遠不但給了相良氏八折優惠,還許諾他們,捉到島津家的重要人物,不管生死,一個人換十條槍。這下,相良家就像是打了雞血一般,火槍剛一到手還沒捂熱,他們就領兵攻進了島津家的領地。

元宵節剛過,定海軍的艦隊也出擊了,目標是掃蕩島津家治下的沿海地帶和島嶼。其實,劉致遠對島津家如此強硬,目的就是讓倭國的所有大名都知道:定海軍睚眥必報,誰敢對抗定海軍,定海軍就跟誰死戰到底。

說到底,島津家成了劉致遠用來儆猴的雞。不過,島津家也沒有必要喊冤了,因為他們也不是什麼好鳥,進犯中華的倭寇當中,很多就是來自島津家治下的大隅薩摩等地。

天道好還,中國有必伸之理,人心效順,匹夫無不報之仇。有冤報冤,有仇報仇,不是不報,時候未到。現在時候到了,新仇舊恨一起清算!要讓所有人都知道我中華不是好欺負,誰敢覬覦我中華,就把誰往死里打。

“劉公子,這是我們這半個月來的火槍交易量,請過目。”黃天嬌將一本小摺子呈到了劉致遠的面前。

“我不管帳的,以後這些帳目之類的東西,你交給張夫人就行。”劉致遠埋頭書案正在寫一些東西,沒接那本小摺子。

劉致遠這種冷淡的態度,讓黃天嬌心中很是不爽。不過,她並沒有表現出來,也沒有告退,而是悄悄地站在一旁偷看他寫什麼。兩人這樣沉默了一會,劉致遠終於放下了手中的鋼筆,並將寫好的文稿吹了吹,滿意地笑了。

“黃小姐,聽說你打理錢莊很多年了,有很多經驗,能跟我講一講你們家的錢莊是如何經營的嗎?”

“這個冷冰冰的傢伙終於主動跟我說話了。”黃天嬌心中一喜,說道:“我們黃家的錢莊主要經營銀錢兌換,存款放貸。有時還簽發兩地聯號匯兌的會票,方便商家於各地通存通兌。”

“那麼你們黃家錢莊一年能獲利多少呢?”

“視年景的好壞,一年獲利五十萬兩白銀到一百萬兩不等。當然,除去夥計的工錢和一些買路錢,一年下來所獲純利並不多。”

“收入最主要是來自於哪一項業務?”

“劉公子也算是我們黃家的東家,小女子也不想瞞您。其實錢莊明面上的生意掙不了幾個錢,獲利的最大頭還是來自於私鑄銅錢。”

劉致遠微微一笑,看着黃天嬌的臉,笑問道:“你們私鑄銅錢,就不敢朝廷抄了你們的家?”

“怕,當然怕,要不然我們黃家也不會跟着劉公子一起跑路到海上去。”黃天嬌也笑了。

“這些是我對錢莊未來發展的一些設想,你拿回去看看,如果有什麼要補充的,可以隨時來找我。”劉致遠將手稿交給黃天嬌,正色道:“我們定海軍以後也是要開辦通存通兌的錢莊的,不過我手下沒有熟悉這方面業務的人,你能不能幫我這方面的忙?”

“可以,當然可以。不過,小女子才疏學淺,只怕不能勝任。”黃天嬌心中樂開了花,不過臉上還是一副為難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