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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紫禁城被炸之後,保定帝就失蹤了,內閣首輔陳謹與各位閣臣,各部尚書,各位勛爵老臣,都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而北京城內,山林欲來風滿樓,已經亂得不成樣子了。

時光又好像倒轉回到了一百年前,明英宗正統十四年1449年,由於太監王振擅權亂國,煽動正統帝親征,結果於土木堡被蒙古瓦剌軍打敗,明軍主力十餘萬人全軍覆沒,文武官員亦死傷數十人。英宗被俘消息傳入北京城,京師也如今日一般,朝野震蕩。

不過,這一次沒有能力挽狂瀾的于謙,有的只是一幫沒被炸死也被炸傷的文武大臣;而最糟糕的是,他們的皇帝不知所蹤,在皇帝生死不明的情況下,這些臣子們首先想到的並不是派人找回皇帝,而是商議另立皇帝。

只可惜,這麼多龍子龍孫,這一次居然全部變得“高風亮節”起來,對朝廷派來迎立的使者,他們全部都以各種理由推脫,總而言之,打死他們也不上京。按說,老朱家的子孫繁衍的速度,那是相當快的,排隊等當皇帝的龍子龍孫可以從東直門排到西直門。

不過現在定海軍已經打到北京城外了,皇帝的位子就像是一個超級大黑鍋,弄不好不但要丟掉小命,甚至還有可能成為亡國之君而名留青史,當然,不是流芳百世而是遺臭萬年。

安全要緊,安全要緊,老子當不上皇帝,也能當個悠閑王爺,沒必要給自己找罪受。基於這一點認識,本事最風光最搶手的皇帝寶座,愣是沒有一個人敢坐上去。

朝廷上下亂了十多天,終於沒精力再亂了,因為各位輔國大臣們收到了一份詔書,而這份詔書上,蓋着傳國璽。

玉璽從秦代以後,皇帝的印章專用名稱為“璽”,又專以玉質,稱為“玉璽”,

一般有六方,分別為“皇帝之璽”、“皇帝行璽”、“皇帝信璽”、“天子之璽”、“天子行璽”、“天子信璽”。在皇帝的印璽中,有一方玉璽不在這六方之內,這就是“傳國玉璽”。

“傳國玉璽”又稱“傳國璽”,為秦以後歷代帝王相傳之印璽,乃奉秦始皇之命所鐫。其方圓四寸,上紐交五龍,正面刻有李斯所書“受命於天,既壽永昌”八篆字,以作為“皇權神授、正統合法”之信物。嗣後,歷代帝王皆以得此璽為符應,奉若奇珍,國之重器也。得之則象徵其“受命於天”,失之則表現其“氣數已盡”。凡登大位而無此璽者,則被譏為“白版皇帝”,顯得底氣不足而為世人所輕蔑。

由此便促使欲謀大寶之輩你爭我奪,致使該傳國玉璽屢易其主,輾轉於神州赤縣凡二千餘年。現在,最終還是落到了人家聖皇陛下的手中。對此,明朝官員大多覺得面目無光,不是建議自己的皇帝派人去明搶暗偷,就是無所不用其極地證明那一方傳國璽是贗品。

雖然眾位大臣都矢口否認華夏帝國的傳國璽是真品,不過,詔書上的內容讓他們不得不重視。

“凡五品以上京官,北直隸山東河南河北南直隸各行省四品以上地方官員,接到此律令起,限期於十月十五日前,趕到天津衛見駕。如延期不到者,以大不敬罪論處。”

所謂大不敬,指對帝王不尊敬的言行,如盜取帝王祭祀用的物品或帝王日常穿戴的物品,盜取或偽造皇帝的璽印,為帝王配製藥物有錯誤,為帝王做飯菜誤犯食禁,為帝王建造的車船不牢固,咒罵帝王,無理對待帝王派遣的使者。一旦犯上這個大不敬罪,那就是十惡不赦。十萬伏高壓電,觸之即便大難不死也要掉層皮。

朝中百官可不敢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但是要去天津衛,直面虎狼一般的定海軍,他們自問也沒有這份魄力。說不得,先開會議論再作決定,一人計短,二人計長嘛。百官此時必須共同進步,這樣生死也有個照應,就算是走在黃泉路上也熱鬧一些。

不想去的,以內閣首輔陳謹為首,以勛爵老臣等怕死之人為主,他們是得過一時算一時的,更有很多人建議離開北京城,遷都西安。而建議去的,以兵部尚書聶豹為首,以武將為主。因為這些人都知道,這是大明朝和定海軍和解的最後一個機會,如果不把握住,亡國是板上釘釘的事。

正反雙方吵了一天,聶豹等人不再理會逃跑派,帶頭出了北京城,向天津衛而去。當然,這些人也不敢帶大軍護衛,怕再次引起定海軍的誤會,只是帶了一些親信,就冒險前往。

不過,聶豹與劉致遠打過很多次交道,深知對方不是言而不無信之人,既然發詔書來請,這裡面肯定不會有什麼陰謀。再說了,朝廷百官自己把自己的小命看得很高貴,其實人家根本就沒看在眼裡。說得難聽一點,朝廷官員的小命不值得弄髒定海軍的刀子。

所以,聶豹深知此行只要百官應對得體,不得罪人家,不但能安然回來,說不定和平有望。

人都是有從眾心理的,有人帶了頭,自然就有人響應。被請到的官員雖然心有百般不願,但是還是紛紛跟出了城。最後,陳謹等死硬派也扛不住了,也紛紛安排身後事,迎着蕭蕭東北風向東進發,去天津衛參加所謂的“津門宴”。

聶豹等人出城在先,而且不像其他人一樣走走停停,於十月初六就趕到了天津衛。在經過了定海軍侍衛隊一翻仔細的搜身檢查之後,官員們放行進入臨時搭建在海邊的行營,而隨行的侍衛們很不幸,都被關進了牢房。

另外,在檢查的過程中,有少數官架子比較大的官員,對侍衛隊採取不合作態度,這些人既然官性不改,也被一通拳腳教訓之後,關到了牢房中。至於這些官性不改的人,以後別說前程,還能不能回去都兩說。

飽受侍衛隊的“凌辱”之後,聶豹等人終於進入了行營,見到了他們原來的主子:保定帝。哦,不對,保定帝現在已經不叫保定帝了,而叫保定王。

正所謂天無二日,民無二主,為了體現聖皇陛下是天下共主的身份,保定帝的帝位已經被降為王位,稱謂變了,不過實質的權力還是沒變。當然,保定帝降為保定王,明朝那些藩王也是要被降級處理的。不過這些是明朝自己的事,劉致遠懶得理。

另外,聶豹等人見到保定王和林潤的時候,差點沒認出來,因為他們的髮型改了,被剃成了個蓋鍋頭,身上的服飾也變了,筆挺的棉褲子外加立領打紐扣的上衣,怎麼看都沒法看出皇帝的威儀。

“聶愛卿,你們總算來了。”保定王臉色有些尷尬。

“陛下,您這是...”君臣在此環境下相見,聶豹百感交集,不知說什麼是好。

“聶大人,請注意,陛下的稱謂現在已經不能用了。”林潤不忘提醒聶豹等人,並且代保定王詳細地解釋事情的經過。

保定帝來求和,起初劉致遠還不願意,不過最後看在張靜妤和已故岳父大人的份上,最終還是決定放保定帝這一馬。不過,他還是提出了和平的條件:保定帝降位為保定王,並且詔告天下,明朝永不可背叛華夏帝國。

為了保住小命還有宗廟社稷,保定帝在林潤的勸說下,最終還是妥協了。不過,有失也有得,雖然名義上失去了皇位,不過這只是換湯不換藥,保定王跟保定帝的權勢還是相同的。而且還能得到定海軍的庇護,只要華夏帝國還在,明朝江山永固。

既然已經臣服,那去發換裝也是應有之事。而劉致遠這一次召集明朝眾官前來,一是為了詔告天下,二是為保定王重立權威,三是為了去發換裝的法令徹底執行,先從朝廷命官開始,然後由上及下,力求在一年之內將這一法令推行整個大明朝,讓全體華人衣冠保持新的一致。

聶豹等人聽完了這些內幕消息,除了震驚之外,也沒法多說什麼。畢竟人家朱皇帝自己願意自降身份,他們能說什麼?而且現在生米煮成熟飯,他們反對也是無效的了。

後續的朝廷官員見聶豹等人的人頭沒有被定海軍掛出來,他們也就稍稍放了心,陸陸續續地抵達了天津衛。這些官員在見過了他們的主子保定王之後,林潤照例把求和的內幕告訴他們,然後讓他們馬上去剃頭換裝。

當然,有一部分死硬分子不願意剃頭換裝,劉致遠也懶得跟這些官性不改的人廢話,直接下令侍衛隊把這些傢伙關進牢房,以後送到倭國去進行勞動改造。至於這些人還能不能活着回家,劉致遠是不抱任何希望的。

十月十五日,該來的官員差不多都來了,津門宴正式開始。這一場宴會,劉致遠是東道主,不過他並沒有出席,而負責主持的,是保定王本人。所以,這一場津門宴並沒有發展成眾人期盼的鴻門宴,而保定王跟劉邦不一樣,劉致遠跟項羽也沒有可比性,那些朝廷官員想借古喻今都沒機會。

在極其尷尬的情景下,保定王自己宣讀了誓書。誓書的內容包括明朝永不背叛華夏帝國之外,還加了幾條:一,明王應切實履行保境安民的職責;二,明朝的律法要以華夏帝國為準;三,士農工商皆重,明朝不得限制百姓自由遷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