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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999年12月31日,德國紐倫堡郊外的別墅區。

聞更夫婦正陪伴着虛弱的兒子度過他的十三歲生日。聞睿出生時,恰好是午夜十二點整。鐘聲敲響時,斜卧在床上的少年,緩緩的睜開了眼睛。他的皮膚蒼白,臉色有些潮紅,柔弱的黑髮微微捲曲,五官輪廓較深,是個標準的混血兒。

看着床邊的父母,他的目光中顯現出些許靈動,露出了淺淺的微笑:“新千年了嗎?諾查丹瑪斯的預言沒能實現,我們平安了。”

母親溫柔的幫他掖了掖被角:“是啊親愛的,而且從現在起,你已經十三歲了!”

深夜,卧室。

歡慶過後,聞睿已經熟睡,夫婦倆愛憐的凝視着他,雙雙陷入了沉思……

從祖父算起,聞睿已經是第三代移民。他的祖父聞非,是國民黨時期某大學的歷史系教授,真實身份是為政府工作的隱形考古學家和未知先現象研究者。

1946年,年僅三十二歲的聞非攜妻子飄洋過海,來到滿目瘡痍的聯邦德國。紐倫堡亞歷山大學院的于爾根教授,親自安排了他們的生活起居。

1986年,聞睿出生,他的德國名字叫做卡恩,母親是于爾根教授的小女兒克勞迪亞。這位金髮美女,也是德國最年輕的語言學家。

在一次郊遊中,奶奶和外婆帶着三歲的聞睿在樹林中散步時,二戰遺留的一顆化學炸彈,奪去了兩位老人的生命,也奪去了他的左腿。

手術過後,他的生命得以延續,聞非和于爾根卻同時申請退休,從此結伴出遊,很少再回到這塊傷心地。

十年過去,聞睿一直卧床。當年的手術使他的內臟因缺血受到了嚴重的傷害,身體始終虛弱,時不時還需要以藥物維持生機。

聞睿六歲時,身體的傷殘使他幼小的心靈產生了扭曲,越來越無法正視自己。為此,克勞迪亞辭去了工作在家照顧他,並且開始按照學校標準課程教授他一些知識。

起初,他對這些課程並沒有多大興趣。出於職業本能,克勞迪亞將課本知識融入各種童話和神話,從此,能以多種語言講故事的媽媽,開啟了他的智慧之門,於不知不覺間,將他引入了知識的殿堂。

在母親的幫助下,聞睿的知識量迅速擴大,九歲時就表現出異於常人的語言天賦,而且他對各個民族的神話傳說非常着迷。家中接駁了互聯網之後,他彷彿掉進了水池中的海棉,每天沉入網絡世界,盡情的搜索着各種感興趣的內容。樂此不疲之下,知識量也隨之暴增。

新千年的第一個早晨。

靠在床上的聞睿正望着窗外的雪花發獃,克勞迪亞走了進來:“小寶貝,今天是你是不是不是休息一下,說說你在網上知道的新鮮事?”

望着把早餐放在床前的母親,聞睿一語驚人:“媽媽,你對希特勒和納粹有什麼看法?漢娜表姐說,納粹在科技方面的做法和成就非常驚人,並且發現了很多科學無法解釋的東西。”

克勞迪亞溫情的望著兒子,凝神思考了幾分鐘後才說道:“親愛的,單純從學術的角度來看,我認為漢娜的說法有一定的道理。”

將牛奶遞給兒子後,她繼續說道:“我的理解是,二戰期間,納粹的瘋狂行為,促使各國的軍事科研機構不得不飛速運轉。二戰以後,納粹在某些尖端領域的突破,成為科技進步的契機,促使各國的科技水平獲得了跳躍式的發展。但是,在二戰的中,納粹對世界,尤其是對歐洲造成的傷害,卻是無法彌補的。”

聞睿歪着腦袋沉思了一會兒後,才顯出豁然開朗的神情。克勞迪亞暗中鬆了口氣,見他仍然有些躊躇,好象還要說些什麼,便用鼓勵的眼神望着他。

思想掙扎了一會,聞睿鼓起勇氣道:“媽媽,我想去狼穴看看,可以嗎?漢娜去過那裡,她說在那裡能感受到神的氣息。”

克勞迪亞摩挲着他的小臉沉默了一會兒,組織了一下語言後才慢慢說道:“親愛的,以你目前的身體狀況,對自然環境的承受能力是有限的,這件事得慎重的考慮一下。”

沒等兒子說話,她又接着道:“不過沒關係,等你爸爸回來,我們商量一下再做決定好嗎?”說著,溫情的在兒子額頭上吻了一下。

聞睿因為興奮而顯得明亮的目光暗淡了下來,喃喃道:“好吧”。

克勞迪亞覺得這個話題很沉悶,立刻調整了心態,用微笑遮蓋了眼中的黯然:“寶貝,媽媽忽然想起來還要洗衣服,你能否繼續研究麥田圈呢?上周,你外公看了你的電子郵件,說你的思路很新奇,希望你能把那些現象分析一下,總結出其中的規律性。”

聞睿立刻來了興趣:“當然!為什麼一定是外星人呢?我還要查找一些佛教的資料,你去忙吧媽媽。”

“好吧寶貝。”克勞迪亞微笑着起身走了出去,在離開房間的一刻,淚水,模糊了她的雙眼。

待母親離開後,聞睿興奮的神情黯淡了下來。他茫然的按下電腦啟動鍵,繼續望着窗外的雪花發獃。

……

初春的小雪,自由自在的飛舞在天地之間,彷彿整個世界都沉溺在寧靜之中。

紐倫堡郊外的樺樹林旁搭起了一個旅行帳篷。聞更正在調配藥劑,吊著輸液管的聞睿靠在鬆軟的毛毯上,滿懷希望的凝視着帳篷外雪白的世界。克勞迪亞失神的坐在兒子旁邊,默默的注視着他略顯火熱的目光,心中卻在為他的體檢結果悲戚。

一陣馬達轟鳴由遠及近,天邊出現了一個黑點。沒過多久,一架巨大的軍用直升機便降落在帳篷附近。隨後,四個身着白大褂的醫療兵將聞睿抬上了直升機,走向一個透明的減壓氧倉。

機艙中部兩側,整齊有序的擺着二十套這樣的氧倉系統。聞睿曾在網上瀏覽過各種型號的直升機,卻沒見過這樣的內部設施,雖然覺得有些奇怪,但他習慣性的沒說什麼,任由醫療兵將他固定在座位上。

隨着醫療兵熟練的操作,套嵌在氧倉頂部的六個監視器依次閃爍起來,不斷顯示着氧倉內的各種數據。聞睿好奇的看了看周圍,然後疑惑的望向了倉外的父親。

看到他的神情,聞更指了指氧倉內的通話裝置。聞睿靦腆的笑了笑,按下了扶手上的紅色按扭:“爸爸,去狼穴要坐飛機嗎?”。

話音剛落,一身便服的聞非和于爾根一起走了過來,于爾根露出一個狡黠的微笑:“小傢伙,還認識外公嗎?”

看着他茫然的目光,老頭兒呵呵一笑:“你對這架飛機的好奇讓我很有成就感!現在別說話,安靜的休息一下。起飛後,我會回答你的問題。”說完,沖他擺了擺手,帶着其他人走向對面的氧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