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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來沒有見過像他這樣完美的軍官,實力強大,而且還能夠把隊伍里所有人的潛力都挖掘出來。陳酬,你是他們的主官應該很清楚,那支游騎小隊里的成員當初那些懶而能的模樣。”

“誰都承認他在這幾場遭遇戰里發揮的作用,但要說完美……天天吃酒打架,這哪裡完美了?軍紀還要不要了?我同意給他計功,但相對應的,是不是應該對他違反禁令進行懲處?”

“如果他是我的下屬,每次出巡都能帶着十幾頭狼騎的屍體回來,不要說喝酒打架,只要不是殺人放火,我什麼都能接受,懲處?我恨不得天天給他洗腳!”

“你們是不是忘記了一個重要的問題?他是征北庭軍府派過來的屬員……據說是在那邊得罪了什麼大人物,才會被發配到我們這個鳥不拉屎的鬼地方來,如果把他的名字放在了戰功冊里,軍府那邊會不會有想法?”

“就算軍府有想法,難道就要把他的戰功給壓下來?你們這是要讓軍士寒心啊!”

“誰說要壓他的戰功,這不是想找一個合適的方法嘛。”

“都不要說了!戰功就是戰功,該罰的也得罰……以他這些天立下的軍功,便是受爵都有可能,但以他這些天違反的禁令,殺頭也有道理,我看兩相抵沖,給他頒嘉獎令,至於賞銀都先扣下。”複製本地址到瀏覽器看章節%77%77%77%2e%68%65%69%79%61%6e%67%65%2e%63%6f%6d

嘈雜的軍帳里瞬間安靜,人們望向坐在上方的將軍,下意識里想要反對,但仔細一想,如此處置倒也是好的方法,不由齊齊望向那名叫做陳酬的副將,眼神里滿是同情或幸災樂禍。

陳酬很是惱火,從桌上拾起自己的頭盔,掀簾而出。

……

……

同僚之所以幸災樂禍或者同情,他為何惱火,都是因為所有人都清楚,以那位青年軍官的性情,聽到這個消息後,肯定會發飆,而沒有誰,哪怕是將軍閣下願意直面那個傢伙的怒火。

“什麼?只給嘉獎不給賞銀?”

營房裡的陣設很是簡陋,物事笨重,幸虧如此,中間那張承着油燈與十餘個酒壺的木桌才沒有掀翻。

得知了軍帳的議事結果,陳酬當然沒有看到任何好臉色,卻也沒有想到,對方的反應會如此劇烈,趕緊拚命地抱住對方,連連安慰說道:“嘉獎令才是好東西!將軍這可是頂着軍府的壓力才頒給你的!”

被他死死抱住,才沒有把帳子里的所有事物憑怒火撕成碎片的人,是一個軍官。

那軍官的盔甲上到處都是灰塵,臉上同樣如此,加上很久沒有修理過的鬍鬚,看着很是骯髒。

他的眼睛卻是那般的明亮清湛,只有看到他的眼睛,人們才會發現,他只是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

年輕軍官掙開陳酬的手,走到桌旁拿起一壺酒灌進腹中,生氣說道:“我就是不服。”

陳酬奈說道:“我的小祖宗,難道你就差那幾個錢嗎?”

年輕軍官重重地把酒壺拍到桌上,說道:“我就是覺得不服,憑什麼,我立了這麼多戰功,難道還換不到五十兩銀子?”

陳酬看了眼營房外面,說道:“上次……你殺俘殺的太狠了。”

年輕軍官擺擺手說道:“這是哪裡傳來的流言,我怎麼可能做這麼血腥的事情,只有你們周軍才愛做這種事。”

“注意你的言辭,雖然你是南人,但現在我們只有一個軍隊。”

“好吧,既然都是一家人了,為什麼不肯給錢?”

“你這麼想要錢做什麼?”

“不要錢能要什麼?”

“將軍說了,如果你肯登記入冊,以你積累軍功的速度,很便會超過七里奚的所有人,甚至……”

陳酬看着他,情緒有些複雜說道:“五年之後,你就有可能成為的神將。”

聽到這句話,那位年輕軍官微怔片刻,然後笑了起來,說道:“我對這可不感興趣。”

在大周軍隊里,如果聽到這樣的話,肯定會認為那個人是個瘋子。

但陳酬沒有什麼吃驚的反應,因為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聽到類似的話。

“你究竟是什麼人?”他看着那名年輕軍官問道。

年輕軍官說道:“我就是一個愛錢、易怒的年輕人。”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眼神非常平靜。

事實上,先前他要掀桌子、大罵將軍母親的時候,眼神也同樣平靜,根本沒有真正的怒意。

陳酬嘆了口氣,說道:“也不知道你們這種人有什麼怪癖,為什麼就要裝成一個粗人呢?”

年輕軍官湊到他身前認真問道:“難道我裝的不像?”

陳酬打量了他一番,說道:“裝束容貌氣質都有些像了,就是這雙眼睛不像。”

當初他能夠看破這個年輕軍官不是普通人,便是通過這雙眼睛。

論遇着一百餘狼騎,還是遇到那位魔族強者時,這名年輕軍官的眼神永遠是那樣的平靜——這種平靜代表着絕對的自信,可以帶給人很多自信,論是年輕軍官自身,還是他麾下的四十餘名遊騎兵,以及陳酬這位名義上的直屬副將。

經過這段時間的交流後,陳酬愈發確認,這名年輕軍官是個真正的大人物。

只有真正的大人物,才會擁有這樣的眼神,也只有真正的大人物,才會對成為神將這種事情不屑一顧。

如果不是確認派職文沒有任何問題,陳酬絕對不敢把這名年輕軍官繼續留在自己的部隊里。但直到今天他還是沒有想明白,這樣的大人物為什麼會來七里溪這樣荒涼又危險的地方,來這裡做什麼。

今夜他終於忍不住當面問了出來。

年輕軍官望向營帳外的風雪,微笑着,有些疲憊,但很寧靜,沒有任何焦躁的意味。

他沒有回答陳酬的問題,淡然說道:“喝酒。”

陳酬雖然知道對方是大人物,但在軍寨里畢竟是自己的下屬,而且這些日子彼此沐雪浴霜,同生共死,與魔族狼騎血戰多次,早已熟悉的不行,此時不禁有些惱火,說道:“就知道喝酒喝酒!我是認真在問!”

年輕軍官微愕,然後大聲笑了起來,說道:“我也是在很認真地回答啊。”

然後他笑容漸斂,看着風雪平靜說道:“這裡的酒烈,能殺的魔族多,可以助人靜心。”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