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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十三了,阿期今年就要下場,你與阿遠一樣,都是五歲發矇的,已經讀了八年書,該是能夠下場見識見識了,就算考不中也不打緊,見識見識也好,我讓阿娘去同你先生說說,讓你今年也下場一試。”

“不成的,絕對不成,我又不是阿期那種讀書種子。”程明志嚇得連連擺手。

程明志生性懶散,讀書從來就沒用功過,日日都在混日子,就仁德書院這種二流書院也不是正經考進去的

今年仁德書院要下場的年輕學子也有十數人,也有幾個年紀和程明遠相仿,只不過他們都是書院的尖子,程明遠卻是個不學無術的紈絝。

“今年加了恩科,下場的人比去年少,說不準還有機會考上,便是考不上就當見識一下,也不吃虧。”程鈐苦口婆心地勸道,她並不全是為了自個兒的私心,是真覺得程明志該下場試試,否則他永遠都似這般渾渾噩噩地混日子過,一個從來就沒想過要下場考試的書生,一輩子都只能是個混混。

程明志紈絝歸紈絝,可也是要面子的,自己明擺着考不上,說不定還要交白卷,為了不出醜丟臉,他的態度也很堅決,“不行,我絕對不參加!”

“你今年不參加,那幾時參加?”程鈐涼涼地問,“總不會這輩子都不打算參加了吧?堂堂承恩侯府的公子讀了一輩子的書,連個秀才都混不上,豈不是讓人笑掉大牙?”

“笑就笑,我本來就不是讀書的料。”在這一點上,程明志和程明遠一樣坦然,寧願被人嘲笑,也不願意去吃苦。。

“你不是讀書的料,難道是習武的料?那也成,你別去書院讀書了,就留在家裡和阿錦一塊兒習武好了。”程鈐有些急了,她倒不是逼着程明志非要他去讀書,她不願讀書,習武也可啊,再不濟經商也行,總得給自己謀一個生計吧,否則家裡沒了爵位,他要靠什麼生活?

程明志語塞,他不是沒練過武,年幼時也對打打殺殺感興趣,家裡也給他請過幾天武師,可是練武實在是太辛苦了,單是扎馬步那一關他就過不了,兩項權衡,還是讀書更輕鬆一些。

“大姐,我就不能是吃喝玩樂的料嗎?父親那日子就過得挺逍遙的……”程明志囁嚅道,其實他很羨慕父親承恩侯那如神仙一般快活的日子,成日不在府里待着,攜美同游山水之間,有比這更愜意的嗎?

程鈐自幼受程夫人影響,雖然對父親依舊保有尊重,但心裡多少也瞧不上他那無所事事的樣子,一聽他這話就來氣,“父親好歹還中過舉,你要是也能同他一般中舉,那也就隨你過逍遙日子。”

程鈐的語氣十分堅決,讓程明志方寸大亂,來回踱着步,不知道該怎麼樣才能讓她打消這荒唐的念頭,“你知不知道考的是什麼?經義、詩賦、策論啊!你讓我去寫策論?不是瘋魔了,是什麼?”

“怎麼就瘋魔了?阿期小你那麼多歲都可以,怎麼就你不行?難道你就比他差?”

“嘿,若是考吃喝玩樂,我絕不比阿期差,考的是四書五經,我還真就比阿期差,有道是尺有所長,寸有所短,同他比這些好生無趣。”程明志振振有詞,“再說這世上有幾個阿期?他天生就是讀書苗子,便是在全京城也不多見。”

程鈐被他的詭辯氣了個倒仰,“好歹也是承恩侯府的嫡長子,你就不能給自己長些志氣?”

程明志一臉憋屈,“我這是實話實說,不說那些虛的,就連書院的先生都說,我就是朽木,你總不能指望朽木開花吧。”

程鈐被程明志的話逗得哭笑不得,家裡怎麼就出程明志程明遠這樣一對活寶兄弟?

兩人正爭執不下,程夫人恰在這個時候過來了,她一心記掛着程明志,若不是突然被事兒絆住了,方才同程錦交待完就會立時趕到程鈐這兒。

“阿娘,我正和大姐說去祖母那裡請安後,就去您那兒呢。”程明志一見到程夫人,立刻乖巧孝順地給程夫人正兒八經地請安。

“你祖母這會兒正聽戲呢,你若是去攪擾她,怕是又要惹她厭煩,”程夫人攬着他細細端詳,“我的兒,方才不曾細看,怎的又瘦了這麼些,可是吃不慣書院的飯食?”

程鈐低咳兩聲,“阿娘,阿遠分明是又壯實了,放心吧,他虧待不了自己。”

程夫人雖然料理着偌大一個侯府,可真正掛在心上的只有自己的四個兒女,哪怕如此錦衣玉食地供着,還是成日擔心他們餓了冷了受委屈了,程夫人雖也想着逼程明志讀書,可一想到他孤身一人住在書院中寒窗苦讀,又心疼不已,其實程明志是在家過了年才去書院的,不過月余不見。

程夫人朝程鈐嗔道,“你們是不知道做母親的心,”又扭頭對程明遠道,“我已命廚房熬了些滋補的湯水,待會兒你要多喝幾碗。”

程明志興高采烈地應了下來,只要不和他提下場讀書的事兒,他就高興。

“阿娘同阿錦剛從宮裡回來也辛苦了,你們也多喝幾碗。”程明志笑道。

聽到程明志提到宮裡,程夫人的臉上多了一絲不自在。

程鈐向來敏感,立刻望向程夫人,“阿娘?”

“方才太后使人傳話過來,明日讓你們二嬸進宮。”程夫人的臉色如常,若不是程鈐這等心思細膩的人,絕對查不出來她的心緒起伏。

程明志不覺有異,得意笑道,“太后姑母待我們家真是恩寵非常,今日阿娘剛進的宮,明日又宣二嬸進宮,普天下也只有我們家有這般臉面。”

“你瞎得意什麼?”程鈐最看不慣程明志這副蠢樣,他是要繼承家業的嫡長子,也讀了這麼多年書,卻從來不肯把事情往深里想,最容易遭人挑唆,“是不是又在書院里聽了別人的渾話,覺得有太后的撐腰,你就可以為所欲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