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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鈐瞪大雙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何時去的大理寺,我如何不知?”

“方才不是說了,昨日我去了大理寺見了葉大人與文大人。”

“你真去了?”程鈐目瞪口呆,不知道是自己聽錯了,還是程錦又在胡言亂語。

“昨日一早便出門了,想着大姐該在閉門讀書,便不曾攪擾,只讓紅綃出門雇了一輛車。”程錦笑道,“我上回已經登過大理寺的門了,如今也算是輕車熟路。”

“聽聞葉大人為人冷漠嚴苛,她如何肯理會你這個小孩兒?”程鈐萬萬沒想到程錦的膽子竟如此之大,一個閨閣女兒竟就這麼大喇喇地上大理寺去。

“我遞了拜帖啊,她不理會我,也總得賣承恩侯府一個面子吧。”

“你真真是胡鬧!”程鈐都不知該說什麼了,但還是下意識地忽略了程錦方才說的夫子想要收她為徒的話,便是她與葉萍和文紹安見過面,也不可能讓遠在鴻山的夫子看中,要收她為徒。

“他們可有提起蠱蟲這樣的南蠻不傳之秘,如何會如此頻繁地出現在京城?”

“他們還在探查此案,目前尚不得而知,但我還是想來或許與祁王有關。”

“祁王為何要對阿娘下蠱?”程鈐手腳冰涼,人也有些木木的,她甚至都不敢去想嚴掌柜的模樣,若是程夫人也成了那副模樣……

“究竟是何人要對阿娘下蠱,暫時還未查出,不過大姐不必驚慌,蠱毒並非無解,阿娘的蠱毒已經解得七七八八的了,再調養些時日,便可餘毒盡消,與常人無異。”程錦有些遺憾道,“嚴掌柜是發現得太遲了,若能早些解她的蠱毒,斷不至於落得這樣的地步。”

“那些太醫根本不曾辨出阿娘的病症,如何能解她的蠱毒?阿娘又不曾請過其他的大夫,”程鈐眼神複雜地看着她,“蠱毒是你解的吧?你就只在我房中讀了幾本醫書,上頭並無提起南蠻的蠱蟲,你如何會解的?”

程錦“嘿嘿”一笑,“此事說起來也是湊巧,我在平康坊閑逛的時候在書攤上買了一本不起眼的雜記,誰知裡頭就寫了蠱蟲的事兒,我將那本雜記同之前讀過的醫書,兩相對照,便想出了解決之道。”

“什麼雜記?”程鈐猶自不信。

程錦讓青萍回屋取了一本半新不舊的書出來,“就是這本《南山遊記》,上頭寫了南邊的風土人情,雖不知作者為何人,但頗為引人入勝。”

程鈐半信半疑地借過書,隨手一翻,發現程錦說的果然不錯,這就是一本講南邊風土人情的手抄本,大梁也有不少這樣的書籍,並未交付正規書坊編印,而以這種手抄的形式流傳,看這本書的模樣,大概也有幾年時間了。

她翻到書中談及蠱蟲的部分,果然描述得頗為詳細,因為程夫人的關係,她連忙捧着書細細讀了起來。

“阿娘中的是何種蠱蟲,我瞧這書里所載,似乎沒有一種病症與之相似。”程鈐皺眉道。

“書中寫到,蠱蟲隨飼主養育方式不同,也有種種不同,雖將它分了幾大類,但實際上每一條蠱蟲都很不相同,但解法卻是大同小異。”

程鈐點點頭,“都是以人精血誘之嗎?”

“我瞧着這應該是最簡單有效的法子了,否則每條蠱蟲不同,解蠱者不知它們是如何長大的,便無法對症下藥,有解同無解也沒什麼區別了。”

“你之前便是以自己的精血相誘,解了阿娘身上的蠱?”見程錦點頭,程鈐有些惱怒道,“這麼大的事兒,你怎麼也不同我商量一下,若是中間有個差池,可如何是好?”

“我也只是看了書上所說,不曾上手試過,更不知這書寫的究竟是對是錯,本沒想着要這麼快付諸實踐,可那時候阿娘臉色太差了,我擔心照書上所寫的,一旦蠱毒發作便無藥可救,心一橫,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就試着解了一回,沒想到還真的成功了。”

程鈐一臉後怕,“你膽子也太大了,可是入宮前夜,你鬧着要同阿娘睡的那日?你雖然聰明,在醫道上也有天分,可也太莽撞了,今後萬不可再行此險着,你如今可有什麼不適?”

“沒有沒有,大姐你儘管放心,”程錦笑道,“我天生神力,正是書中所說的那種血氣旺盛之人,不會出事的。”

程鈐這才微微放下心來,但還是不忘提醒道,“你一向身子骨好,昨日卻昏睡了這麼久,可見蠱蟲對你的身子還是傷害頗大。如今南蠻蠱蟲肆虐京城,這卷書你可交給大理寺,能救一個是一個,也算是功德一件。葉大人和文大人都是天資極高之人,蠱蟲的事兒交給他們即可,此事太過危險,你就別摻和了。”

“大姐放心吧,之前是為了阿娘,不得已而為之,我才不會為了不相干的人以身涉險呢。”程錦笑着挽着程鈐的手臂,“這卷書我借他們抄一本就得了,這麼好的書我自個兒可得留在身邊呢。大理寺那裡也得常去,他們的天分高,人也多,在蠱蟲一事上的鑽研定比我們倆要透徹,多去大理寺偷師,今後要再遇上這事兒,我們也不至於手忙腳亂。”

“你這話倒也有幾分道理,如今我們府里還真不太平,若不是你,府里怕是早就亂了。”程鈐嘆了口氣,“我之前有心看緊門戶,可到底是不容易,祖母那兒成日想着外頭的戲班子,父親那兒也凈結交一些不着調的人兒,就連母親那兒原本最得力的嚴掌柜都中了招兒,再過些時日,又是祖母的壽宴,到時候人多眼雜,誰知道會不會有那等有心人混入。”

“我們自家倒也不怕,南蠻當地為了防人下蠱,也想出了不少法子,到時候咱們如法炮製,麻煩雖是麻煩了些,但只要管用便好。”

“也只能如此了。”程鈐將書遞還給程錦,“我這就着人去採買那些藥材,該布置的都布置起來,咱們承恩侯府果然是礙了某些人的眼。”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