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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個傻孩子,好不容易六郎考完了,還一大早起來不多睡會兒,晚點又要上作坊有的忙了。

看着繞着老兒子轉的老兒媳,顧二柱直搖頭,把劉氏給樂的,自己是個懶爹了,還想帶出懶孩子。

這廂顧文軒晨練過後又是一身汗,沖了個澡,還洗了個頭,待絞乾,換了一身青衫,連他岳父大人都上門了。

周四順也是服了他這位三姑爺,不知瞎忙個啥,到這會兒還沒吃,他家大江一早就整好了還看了會兒書。

“不急,太早去反而不好。一般來說縣尊大人每日午前都會先處理公事,他們已時到剛剛好的。”

換一個人說這話,周四順不一定相信,但他家三丫說的,就一準是了,聽他家三丫的一準不會有錯。

今日掌勺的廚娘是方嬸。

經過在真定府期間周半夏好一通的“試菜”提點操練,毫無疑問的,廚藝又進了一步。

做不出來的消暑品如何先不說,擺在桌上的早餐,其中一道豆腐皮包子咬一口鮮嫩多汁的,好吃的不得了。

單單豆腐皮,老貴了,城裡就賣四十二文一斤。

一年,就短短一年的工夫。

周半夏不知就用早餐的一個空檔,她爹想法多多的,當然,就是知道了也不奇怪,這才是她爹。

劉氏怕大江害羞,雖然沒有當面誇讚,但轉到一旁就餐時還是忍不住跟兩個兒媳提到大江變化有多大。

換成其他酒樓,一斤一準最少要超過二十五文,吃它幹嘛,偶爾解解饞就行了,還不如賣出去。

親事是不能馬虎了,寧願得罪人也不能輕易應許,身邊還需配一個稍有身手的機靈書童更為妥當。

周四順說不出該怎麼誇更貼切,好吃到他都動心讓家裡廚娘來學一手,可想想還是算了,霍霍不起。

後面這些話,就是婆婆在提醒她一定要小心提防大江外出的時候,被人算計不得不娶的某些突發事件。

要不是她阻攔,她爹到如今都能天還沒亮跑去田間地頭忙活,恨不得少一個長工,能少花一分工錢。

本身又面容俊秀,如今完全長開了,一身青衣長衫,一言一止,有禮有節,未及弱冠之年已經一表人才。

去年麥收時節,她送飯去地頭的時候遇到大江,當時只到她肩膀高,今年就完全長開了,趕上她的身高了。

雖說他家三丫作坊裡面有做豆腐皮,供給雲客來的進貨價也就比豬肉貴一點點,可也就供雲客來。

周半夏不好說的是,稍有身手的機靈書童嘛,肯定早已準備了,如今就有幾個看好的人選跟護衛隊訓練。

她此時的注意力都在婆婆身上。

只是,關鍵還是要自身謹慎。

看來還要給大江講講課,再準備些防身之物才行,不然攤上個糟心的弟媳,所有的辛苦都白費了。

等用過一頓在周四順眼裡純屬浪費的早餐,顧文鈺也來了,三人上馬車去村尾拜見周秀才之後連同周長平去縣城。

到達城門口,交了進城費,入城到縣衙,遞交拜帖,很順利的便見到縣令身邊的師爺出來相迎。

師爺也叫幕僚,不是官,是魏縣令私人聘用的幕僚,待在身邊出謀劃策、處理事務的頭號私人助手。

白白胖胖的魏縣令,消瘦消瘦的丁師爺,估計這位師爺平日沒少為縣令操心。

興許是之前縣令和縣尉二人“握手言和”了,消瘦消瘦的丁師爺近來可算不會瘦到像二月縣試期間那般寒磣。

多多少少的不會像縣試期間看着一副輕易會被風刮跑的不長壽模樣,瘦還是瘦,但好歹不會皮包骨。

縣令也是座師。

四位新晉秀才相公,尤其是院案首能在剛回村祭拜先祖之後的次日到來,讓這位父母官很欣慰。

“師生”之間好一番暢談。

當座師的父母官魏縣令又囑託了四位學生,今後身為生員,有功名在身,言行舉止更需要注意。

如,不可妄議朝政,不可拉幫結夥,不可包攬訴訟,不可胡作非為等等。

拋開今年清河縣在院試交出一筆矚目的成績,如何有利對方政績一事不提,此番叮囑也確實很用心。

四位秀才相公不會不懂其好意,自是恭敬的行禮應是,再有在外一點也不嘴笨的顧文軒為首致謝。

顧文鈺就敢說他最清楚不過了,老早就知道二郎和六郎一對親兄弟半斤對八兩,哪個都沒有落下子隨父。

他堂叔顧二柱就是妙人,三爺爺罵的滾刀肉就非常貼切,什麼樣的三教九流人物都能應付得過來。

只不過青出於藍勝於藍,二郎比他堂叔那個老子還會做人,名聲更好,而六郎上有能言善語的父兄,開口的機會自然少了。

但不代表六郎就不善言辭,打小起動手打人的機會就數他最多,可道理總是站他那邊就能說明一切。

屁點的孩子,把大郎打了,話不多,就寥寥數語反而成了好孩子,也就他顧六郎了,豈是好對付的主。

也就大郎,虛長了幾歲還腦子一塌糊塗地小瞧了一個屋檐底下長大的堂弟,小時候壓不住,更別說如今了。

在顧文鈺一時走神之間,緊接着在補辦文書的時候,顧文軒已經和教諭、縣丞、縣尉、典史等人聊上了。

其實今天上縣衙最主要的幾件事裡面,其一就是在縣衙“六房”里的吏、戶、禮、工等“四房”補辦一系列文書等手續。

像戶帖、腰牌,就要更新了,還有按優免則例,其中能免除的稅賦,以及戶內差徭二丁的名單也要確定下來。

雖說秀才有功名在身,可享受一些士族特權,比如見官不拜,但若有縣衙其中“一房”有意刁難,想當天辦好全套手續是不可能的。

所謂的“閻王好見,小鬼難纏。”說的就是連官員都算不上的胥吏,像換腰牌,“工房”說今天趕不出來,又能如何。

人家只要在規定的三個月內期間“趕”出來,何錯之有,連一縣父母官縣尊大人都不能明着處罰對方。

好在這種眼觀短淺的小人較少,一般來說也不會得罪大有前途的秀才相公,但花花轎子——人抬人,禮多人不怪,又何樂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