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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我們不是要去咸陽嗎?”

被蓋天領到在邯鄲租下的宅中後,蓋聶抬起頭看着即將再次離去的父親問道。

蓋天整理這自己的衣衫,緩緩道:

“去咸陽是為了去那太陰學宮之中,長長見識,磨礪劍術。”

說到這裡蓋天頓了頓道:

“但是太陰學宮是仙人所立,每四年方才招納一批人入內,其中之人天之驕子,氣運非常,便是為父也不敢說進入其中。”

蓋天這裡說的是肺腑之言,若論劍術,他自詡不弱於人,但是太陰學宮入學又不考劍術。

當是一句為之奈何。

“可招客令之中,有着去往秦銳士之中的訓練名額,這秦銳士之中多有太陰學宮學子在其中歷練,是不可多得的歷練機會。”

言至於此,蓋天莫名有一種需要睡覺便有人送枕頭來的感覺。

年紀仍舊稍小的蓋聶有些迷糊地抬着頭道:

“什麼是仙人啊?”

蓋天整理好衣衫之後,轉過頭道:

“仙人,不老不死不滅,掌握天地至理,是這世間極致的人物。”

“這樣嗎?”

蓋聶還是有些迷糊。

“聶兒,你還小,再多幾年你就會明白了。”

“你在邯鄲與你娘等着,最多一年的時間,爹爹就應該可以回來。”

“好!”

蓋聶點了點頭,在他的眼中自己的父親應該再次去誅殺妖孽了。

他依稀記得自己父親將長蛇抬回了榆次之時,滿村之人的敬佩之情。

他父親是一個絕世劍客,也是世之英雄。

蓋天話語說完之後,看向了自己的妻子。

“良人,辛苦了。”

蓋天的妻子微微搖了搖頭。

“不苦。”

蓋天笑了,他拿起了在院落之中的桌案之上的長劍,縛於背後,轉身從容離去。

一如他當年離去一般,沒有兒女情長,回來便是回來,走便是走,一切溶於平淡之中,卻是最簡最深的情。

出了大門之後,蓋天背着包袱重新回到了軍侯之處,見到軍侯之後,軍侯將其帶入了官衙府邸的深處。

這裡是一處極大的院落之中,在院落的轉角之處,蓋天忽然感受到一股股極其熟悉的氣,那是修道者的感覺。

而院落之中的修道者,比來此領賞的修道者修為高上太多了。

隨着蓋天背負長劍踏入院落之中,無數道目光朝着這裡轉了過來。

其中一道最為銳利,如同利劍一般。

蓋天猛然一抬頭,雙目朝着那銳利至極的目光看去,其目光竟是更加的鋒銳。

一瞬間,半空之中似乎有着長劍相交的聲音。

“這裡可不是各位論武的地方。”

趙國軍侯開口打破了對峙,兩方瞬間停手只是相互看了一眼。

滿是劍客相見的銳氣。

那目光銳利的男子率先開口道:

“軍侯,敢問吾等何時出城?”

軍侯看了他一眼道:

“明日正午,會有人領各位遊俠北上,但是各位須知,北上是由魏國信陵君魏無忌統御,廉頗、李牧等大將為輔,軍法森嚴,可不會像是我這樣好說話。”

說到這裡,那軍侯頓了頓像是警告,又像是在言明利弊。

“各位一旦軍中鬥毆,到時候莫說是軍功、賞賜,便是項上人頭都是不保,孰重孰輕,各位可要拎清了。”

“吾等記下了。”

眾人緩緩應了下來,喧賓奪主可不是什麼好客人。

“如此便好。”

軍侯轉身緩緩離去。

在軍侯離去之後,眾人再次抬起頭打量着進來的這位劍客。

自古而來,文無第一,武無第二。

劍客相聚,遊俠相見,多是話不投機,便拔劍而起。

而此次北上,諸人都是爭那軍功、賞賜,都是最大的對手,眾人自然排外,乃至於互相仇視。

可眼前之人卻是不凡,剛剛那種劍勢是做不了假的。

眾人暗自揣度,這人怕是極強。

“你叫做什麼?”

剛剛那目中帶有着凜冽劍氣的男子抬起頭來,他相貌偏於柔弱,可身材寬大至極,眼眸之中帶着絲絲劍氣。

蓋天微微抬了抬頭,與那男子對視,他輕輕笑了笑。

“問他人名號之前,你是否應當先報一下自己的名號?”

“聶風,昔日聶政後人。”

那男子淡淡的報出了這幾個字,惜字如金。

而聞聲者,皆是面色大變。

便是蓋天也為之錯愕。

“聶政後人?”

蓋天雙目仔細的打量着眼前的男子。

聶政可不是什麼小人物,他甚至可以說是名動天下,垂於青史的豪俠刺客。

聶政年青俠義,因除害殺人偕母及姊荌避禍齊地,以屠為業。

後韓大夫嚴仲子因與韓相俠累廷爭結仇,潛逃濮陽,聞聶政之俠名,獻巨金為其母慶壽,與政結為好友,求其為己報仇。

聶政待母亡故守孝三年後,憶及嚴仲子知遇之恩,獨自一人仗劍入韓都陽翟,以白虹貫日之勢,刺殺俠累於階上,繼而格殺俠累侍衛數十人。

最終因怕連累與自己面貌相似的姊姊荌,遂以劍自毀其面,挖眼、剖腹自殺。

其姊在韓市尋認弟屍,伏屍痛哭,撞死在聶政屍前。

在春秋戰國時代,這是士為知己者死,當得名動天下。

而聶政劍術更是無敵,在沒有仙人傳下引氣之法時,他便可以一敵百,五步之內,百人不當,闖入韓國丞相府中,連殺數十人。

可想而知,其劍術如何。

“原來是聶政後人,難怪有如此劍勢。”

蓋天抬了抬頭贊道:

“卻是不辱沒你先祖之名。”

隨後,他自報門楣,對於聶政的後人,他覺得這是最起碼的尊重。

“我乃蓋天,榆次人,世代劍客,傳於我已然九世,長劍之下,雖服聶政俠名,卻不懼聶政劍術。”

“是嗎?”

聶風笑了,那是說不出的陰柔,可其中卻帶着凜然大勢。

“此時受命於人,不可辜負,此戰之後,願以長劍論之。”

“蓋天等着這一天。”

蓋天笑了笑,論劍,便是聶政後人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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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在遠處,趙國北境之中,信陵君魏無忌立於軍營之中,北伐已然箭在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