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仙剑》 莫再聊

沈不凡想起當時情景,不禁乾嘔數聲,恨聲道:“都是鬼,非人哉。”慕容飛道:“劍神獨步如何說?”“他看破關門捉賊心戰之計,但卻並不著急,好似胸有成竹。”曹駿展信一觀,但見其上龍飛鳳舞:“十絕陣中斷生死。”沈不凡道:“那廝直言,裹挾三千百姓,若爭戰一番,死傷必多,想於黃旗峰下設十絕陣,一決高下,如我等盡數破之,殺剮存留任之,不傷百姓。”王家劍掌門道:“何來百姓?假倭也該殺。”有人應和,慕容飛道:“但有一人為我族類,必要救之。”張果道:“恐是疑兵之計,亦或聲東擊西。”“不錯,還請萬明樓老劍客帶六花劍客奔走,探明東南兩路動靜,再請智珠、觀海兩位大師,會同陸老劍客,正陽先生,帶五隱劍客,查探臨海一面,是否有變。”眾人無不應允,龔世昌悄問許堅道:“七叔,這些老的橫的,緣何都應承慕容叔叔?”採合子道:“你尚幼,不知武林掌故,何人殺死劍魔,便執掌天下英雄令,號令天下,莫敢不從,況且義和社所行都是天下大道,為大義爾,人心所向。”

季暑下旬,黃旗峰下,兩陣對圓,各有兩百餘人。東邊乃倭鬼隊列,個個現了原形,畫臉揹筐,赤著腿腳,持著長刀,不停聒噪,西方乃中原正道,義和社居中,左一帶都是成名俠劍客,右一帶皆為各門各派豪傑,慕容飛望對方陣中高舉一旗,上書:一絕書天下。等了片刻,對手跳將出來,有人認得,忙報於神劍,此乃倭鬼霧隱佑藏。眾人都定睛看那鬼怪,身形似菜缸一般,全身裹著黑袍,行到場中,定住身形,抬頭望來,群俠都唬了一跳,這鬼怪哪有面目,都是橘皮,好似整張臉被燙熟,一隻眼內都是眼白,餘一目兇光四射,恐怖如斯。那倭鬼陣中有人慢聲道:“此為十絕陣第一陣,霧隱佑藏善書法,他當面書九字真言,如有人比他先書寫成,便是勝了。”那話雖慢,卻清清楚楚傳到個人耳中,慕容飛暗歎,“劍神好內勁。”只見早有倭鬼跳出,直走到離霧隱佑藏十丈左右豎立兩道白幡,幡下襬放兩桶臭墨,又圍繞白幡畫了五丈一個圈圈,眾人見霧隱佑藏前行至圈外站定,方知這書寫要隔空五丈,這如何辦到?卻見那霧隱將雙袖一抖,右邊袖子忽地一大團鎖鏈垂下,共有五股,竟似五指變作五條鐵索一般,那鐵鏈一晃,其中一條飛出蘸了白幡下墨汁, 一彈一抹一點一撩,竟在白幡頂上書寫一個“靈”字,字雖繚草,卻墨跡不亂,曹駿心道不好,這廝要寫密宗九字真言“靈鏢統洽解心裂齊禪”,字好寫,以物代手也可,唯他久練必快,如何比他先寫完,瞬息間想到殺伐、暗器、火器、智取數條計策,卻都上不得檯面,身邊早有人按捺不住,拔刀跳出道:“我雖不能寫,卻能讓你寫不成。”正是一名無極門弟子,跳過去便要刀斬鬼怪,哪知霧隱佑藏左手一伸,那袖裡突的飛出幾條黑索,似棍如劍,竟一招穿透這弟子身體,那五條黑索穿刺人身,便軟了下來,隨屍身倒在地上,復一卷將那鋼刀彈到空中,四根黑索合一隻一抽,嘡啷啷將單刀擊斷。張果嘆道:“這鬼已將鐵索融煉自身,如臂似指一樣,除非有同樣手段,否則能殺卻難破。”果有人暗器齊發,被黑索化作飛旋盡數擋下,第二字“鏢”已成,正要耍賴殺鬼頭時,場外有人長嘯一聲,道:“此為我中原末技,各位名俠不屑為之,只我這雜耍的來逗弄鬼怪。”

慕容飛等望去,只見飛奔來兩個急健漢子,身形臃腫,一人奔到群雄前停下,另一人直撲場中,離了還有五六丈,雙手一抖左右袖中各飛出一條繩索,有雞子粗細,一條纏住攔擋殺人五索,一條直撲場中墨桶,吸了墨汁,一圈一轉,已書成靈字,字跡圓潤周正,彷佛對面書寫一般。曹駿抱拳道:“敢問這兩位兄弟如何稱呼?”“少仙不必客氣,我乃嶺南常百然,下場的是我兄弟常千諾。”“原來是嶺南雙傑,久仰久仰。”這兩人本因行事乖戾,被稱嶺南雙怪,今朝見曹少仙贊為雙傑,心中大喜,道:“諸位哥哥勿憂,我兄弟擅使繩索,能於人潮中用繩索取人耳環,而人不自知,勝這鬼物綽綽有餘。”這常百然高興,連偷兒行徑都說了出來,眾人方知這兄弟兩人號稱“二指仙、如來手”,說的竟是盜技。再看場中常千諾鬥霧隱佑藏,他兩條繩索鬥霧隱十條鐵鏈,竟不落下風,只因這軟物不能碰觸,一接便纏,霧隱使盡手段,十條鐵鏈翻飛,滿擬纏住繩索,自己是鐵索,一勒一扯,對手繩索還不斷裂,哪知那兩條繩索活物一般,又似靈蛇起舞,哪裡能纏得到。抬頭看去,白幡上竟不知何時也寫到鏢字,霧隱佑藏心下一冷,舍了對手,雙手各書一字,瞬息間連寫統洽兩字,看對手登時傻了,原來常千諾雙繩頭齊動,竟已寫完統洽解三字,後面群俠喝彩,齊聲高喝“心”“裂”“齊”,三字喊完,霧隱佑藏只寫完裂字,此鬼心中大急,不顧書寫,雙臂掄開,十條鐵鏈劈頭蓋臉打去,已不鬥巧,用的全是殺人功夫。可憐常千諾只是巧字訣,那最後的禪字,只寫了兩筆,鐵鏈排山倒海襲來,沒奈何揮動繩索招架,只一個交纏,便被絞住,那霧隱佑藏五六條鐵鏈如鋼鞭一般同時抽打在常千諾身上,這廂韓湘大怒,掣出寶劍飛身而去,霧隱佑藏也不寫字了,鐵鏈拉動,鋸子一樣將常千諾甩出一溜滾去,身上再無一處好肉,同時十索合作兩股,應鬥韓湘。幾人搶上護住常千諾,常百然痛哭失聲,眾人連忙渡氣施藥,只聽常千諾顫顫道:“大哥,我未輸,那鬼也寫不成了。”

群俠不解,等再看場中,只見韓湘劍光到處,那霧隱佑藏剛抵擋幾劍,那手爪樣十條鐵鏈呼啦啦散落一地,都變成一兩尺長短碎作一團,原來和如來手纏索相鬥,他力佔上風,卻被如來手用繩索悄摸摸將鐵鏈一段段解開了,被劍氣一衝,散落一地。這兵器一毀,登時呆立原地,不及取短兵,只覺全身一陣冰涼,緊接著刺痛無比,站立那裡抖做篩糠,原來一眨眼被韓湘連割九劍,劍劍入深出淺作甩劍之勢,直飛丈外,激射在白幡之上,竟用他汙血將常千諾所書“禪”字補齊,霧隱佑藏前胸大腿經脈血管盡數割斷,勉勵站立,抖了一會,血液流盡翻身栽倒,韓湘早收劍歸隊。

這倭鬼一死,對面一聲呼哨,跳出一個怪物,黃髮朝天鼻,蓬頭牛角盔,背後扎紙樓,雙手持刀鉤,正是猿飛佐助。對面旗幟一換:二絕火焚身。見了此陣,隊中跳出數人,都是號稱玩火的英雄。一精壯漢子一把單刀,直衝過去,直劈鬼怪,兩個鬥在一處,曹駿道:“這位好漢是誰?”有人答道:“此乃大沙漠‘火焰刀客’杭世傑”。眾人皆想,既稱火焰刀,必能克火,且觀戰。鬥了十個回合,杭世傑見對手刀鉤厲害,一攻一守,沒有破綻,心念一動,“先施展絕技為上。”當下手掌在單刀面上一抹,一溜兒火光,那單刀立刻燃燒起來,化作一口火焰刀,果然威勢大增,再鬥幾招,慕容飛道:“不妙,杭兄弟只是有火刀威勢,沒有勝勢,快招將回來。”卻是晚了,那猿飛佐助單鉤掛住火焰刀,單刀一晃,卻不用刀刃,只是刀柄一甩,一團火焰立刻罩住杭世傑頭腦,直燒的火焰刀客大叫一聲,棄刀便欲逃走,早被刀口調轉,一擊劈在後背,險險劈開兩片,屍身栽倒。鐵劍門一人喝道:“某家知曉了,他刀柄藏有藥粉,見風起火,這有何難,待我破之。”掣鐵劍飛身而去,乃是鐵劍門副門主吉萬寶。那鬼怪甚是耐鬥,擺動刀鉤迎上,吉萬寶鐵劍直取猿飛佐助手腕,欲先廢他刀柄之火,哪知此僚微一側腕,讓過劍鋒,欺近身前,一張口,一團火焰飛撲二尺多遠,正噴在吉萬寶臉上,待慘叫剛要響起,單鉤一轉,已將吉萬寶咽喉割斷,死屍翻倒在地。

群俠見這鬼瞬息間殺死兩人,心中都是驚駭。卻也有人不懼,隊後行出一人,一身麻布白衣,手持精鋼哭喪棒,頭戴高帽,上書:你可來了,渾身上下陰氣森森,正是地獄門白無常謝必安。曹駿等看黑無常並不攔阻,料來有致勝把握,都默立觀戰。場中兩人語言不同,但都是奇裝異服,相互轉了幾個圈子,齊舉兵器,猿飛佐助一手長刀一手撓鉤,謝必安一手鐵筆一手哭喪棒,長刀與哭喪棒爭鬥,手鉤和鐵筆都是備手,直打鬥二十餘回合,天色漸暗,那夕陽一束餘暉射來,場中一片彩光,那猿飛佐助忽地怪嘯一聲,合身撲上,謝必安一聲斷喝,一筆飛出,正是地獄門絕技:一筆斷生死,眼見一筆穿過猿飛佐助前胸,那倭鬼卻不立時死去,身後紙樓猛然倒扣過來,一股黃粉都倒在謝必安身上,那藥粉遇風生煙,火光一閃,整個燒了起來,再想施救,那裡能夠,那火是藥火,煙是毒煙,只燒的白無常跳得兩跳,栽倒在地,抽搐不止,叫都叫不出來,慘死當場。再看猿飛佐助,身形一晃,呲啦啦一陣響,全身上下撕下一重來,整個人又瘦小一圈,那穿透的不在前心,而在肩頭,這廝以一傷換一命。範無救眼見兄弟慘死,大喝一聲,就要撲上,被莽和尚一把抄住,慕容飛道:“且住,你可有法剋制毒火?”這邊勸住,那邊卻奔上一位,手持長劍,有人認得,乃是天山門的長老,喚作天山雪鷹詹名奇,料來這鬼連鬥三陣,刀火、口噴、藥粉都用過了,還能有何伎倆,長劍到處,寒冰真氣瀰漫,意欲以冰克火,寶劍遞出,那猿飛佐助難以躲閃,卻將蛻下衣物劈面打去,詹名奇何懼,寶劍一挑,要將其挑開,哪知衣物團破開,那黃磷鬼火粉頓時抖落身上,兩條手臂都燒了起來,燒得天山雪鷹滿地翻滾,卻被猿飛佐助生擒。慕容飛等不料這猿飛佐助如此了得,竟連勝四人,正要再上,那廂卻退回陣中,少頃,奔出二十餘倭鬼,將場中收拾一番,眾人一看,面面相覷,原來正中支起一口油鍋,半個桌面大小,熱油翻滾,其後天山雪鷹打頭,都被一根鵝蛋粗細鐵鏈穿透琵琶骨,一拉溜撲倒在地十數人,那鐵索卻用牛鼻大鎖釦住在一根鐵柱之上,這十數人頭頂懸掛一個大包裹,引出幾丈一條油繩。

倭僧望月無情行出道:“爾等用暗器,不為正道,猿飛佐助傷了一條手臂,也要你等用一條手臂來換。鐵索鑰匙就在油鍋當中,油繩燒到盡出,火粉落下,這十幾人都死,不許破釜裂鎖,否則我亦能殺這十人。”說罷,轉身便走,走到油繩盡頭便即點燃,一路火光飛去。眾人不及細想,早有人跳到鐵索前,意欲斬斷鐵索,可望那粗壯鐵鏈如何能斷,人群中一白袍人飄然落在油鍋面前,忍住煙火嗆人,單臂一捲,將袍袖都裹在手臂上,那衣袍早就溼透,近手一撈,不顧臂指焦黑,皮開肉綻,竟將一枚黃銅鑰匙撈出,只一甩,給了鐵索前人,那邊用衣服墊了手,匆匆開鎖,十幾人搶上,將串成一串的都先搶走,那火粉包破裂,爆燃起來,這幾十人如何走得快,雖不曾被火粉沾染,但多少都被火焰波及,連滾帶爬,鬢髮焦糊,總算傷損不大。曹駿長嘆一聲,搶上前去,刀光一閃,將救回的撈鑰匙人左臂齊肩斬去,那人早就昏厥,眾人看去,正是義和社二代弟子浪子沈不凡。

場中連油鍋帶火繩燒成一座火塔,只見火塔之下,那猿飛佐助竟包紮了肩頭,單手提著刀,面目猙獰行出,刀頭一指竟敢叫陣。慕容飛恨聲笑道:“好,沈不凡,我替你取他首級。”正要拔劍,只聽有人高聲道:“神劍勿憂,老朽到了。”說話間,一個身形高大老者大步而來,直直闖入場中,對上猿飛佐助。曹駿道:“焚心老祖到了。”張果喊道:“羊師叔,不要輕饒了。”羊化天低頭打量猿飛佐助,又看了看熊熊火塔,再嗅了一嗅,開聲道:“你這是外五行的縱火功夫,妖僧未傳你心火大法嘛?”猿飛佐助如何能懂,單刀一擺就要進招,羊化天冷笑一聲,一指他後面旗子的“二絕火焚身”道:“休要亂打,且讓你見識一下焚身之術。”說罷,就地上撿起一根三尺左右焦木頭,這本是那油鍋的柴火,早燒的透了。羊化天手持焦木一端,向前一遞,手腕一晃,那焦木便泛起藍藍火焰,並不猛烈,火苗似是活了,蹦蹦跳跳在焦木上前行。猿飛佐助一見,怪叫一聲,反手插好單刀,單手一接焦木,也是一晃手掌,自有一股紫色火焰騰起,兩人各執焦木一段,兩團火焰齊齊向焦木中間而去,正是斗的火焚身之術。鬥了幾個呼吸,藍火佔了三分之二,紫火死死守住後端,猿飛佐助見落了下風,張口便是一吹,那紫火突的大盛,將藍火逼退,紫火將藍火徹底裹住,在焦木上一跳,直向羊化天手掌撲去,焚心老祖冷笑一聲,袍袖一甩,一股清涼雨露般東西瀰漫而出,一罩之下,不但兩股火焰熄滅,兩人也都被罩住,只一個呼吸,涼霧落下,羊化天轉身便走,行到曹駿身邊,丟出一個瓷瓶道:“給他治火毒。”說罷揚長而去。眾人回頭看猿飛佐助還在場中,都不知這陣是輸是贏。那廂望月無情見猿飛佐助遲遲不動,忙上前一拉他,意欲召回,哪知不動還好,剛一搭手,那猿飛佐助一個回頭,口中直噴出火來,望月無情身手靈便,一個低頭躲過,僧帽卻被燒掉,剛要抬頭叫罵,不禁呆了,只見那猴子不只口噴烈火,連眼睛、耳朵、鼻子六竅都是火苗,只幾個眨眼,整個頭顱燒的焦爛,更奇便是隻是頭臉燒透,脖頸之下無半分火傷,屍身晃了幾晃,嗵的摔倒在地,那頭顱摔得一股菸灰,盡散風中。

翌日一早,有旗曰:三絕大智慧,一倭鬼全身罩住黑袍,端坐場中,面前放一個蒲團。張果喝道:“那鬼頭這是何意?” 那廝答道:“在下喚作,道明寺俑,此陣為大智慧陣,鬥智不鬥力。”官話倒是說的字正腔圓,曹駿道:“如何鬥智?” 道明寺俑道:“智者,無非明六識爾,今日便只比四種,憶辯斷造,所下皆為死局,我若都輸了,便切腹自盡。”眾人見這和尚面善心惡,都不敢小覷。人群中有人越眾而出道:“這憶者是鬥記性,吾可一戰。”都看去,有認得便道:“是恆山派賽諸葛翁上儒翁先生。”翁上儒嚮慕容飛等略一抱拳,行到場中,坐在蒲團之上,道:“道明寺,我來會你。”“能叫出我的姓氏,你也算中土名士,好,便先來比一比。” “如何較量?”“你我各選一書交換,一炷香之後背誦,字記得多為勝,當然此書必為上國文字書寫,必是成書,不可虛造,如何?”翁上儒心道:“倭國豈有好書,不過佛經爾,我雖不善,但過目不忘,應不輸你。”便道:“好,且容我去取書。” 翁上儒回到陣中道:“要鬥背書。”說罷,眾人都傻眼,刀劍從裡如何有書?只見翁上儒在騾車包裹中掏摸一陣,拽出兩本話本來,一是錯斬崔寧,另一是碾玉觀音,略翻一翻,拿著碾玉觀音便走,曹駿道:“可能勝?”翁上儒遞過書道:“此雖故事,但多詩詞多典故,況是手抄,多別字,不識者念不下來。”慕容飛接過一翻,便有:璩公、褒姒兩個不認得,急急遞迴。那廂兩人坐定,自有人燃起信香,兩人各將書冊遞過,翁上儒接書一看,果然是佛經,喚作:佛遺教經,連註釋約五千餘字,和自己的相仿,連忙翻看記憶,那邊道明寺俑也將書冊拿到袍罩內觀看,四下都靜溢下來,只有一聲聲翻書聲。待信香燃盡,兩人同時將書冊歸還,翁上儒並不說話,抬手示意對方先背,道明寺俑並不多話,開口唸誦起來,竟一口氣講了下來,翁上儒微微一笑,開口誦經,五千言盞茶功夫也誦讀一遍, 道明寺俑道:“先生好本事,那算平手如何?”“且住,”翁上儒將話本遞去道:“你不識上國文字,有七處錯漏,其一,,,,,,”一一將錯漏指出,道明寺俑將話本遞迴道:“先生果然了得,我認輸了。”翁上儒聽罷,哈哈一笑,起身歸陣,先和慕容飛、曹駿等拱手相賀,入陣後卻腿腳一軟,跌倒在地,友人才發現,翁上儒後背衣衫溼透,口鼻慢慢滲出血來,臉色蒼白,正是用腦過度,心力耗費所致。

那廂道明寺俑換了罩袍出來,端坐蒲團道:“可遣人鬥辯。”眾人都是武人,又見了翁上儒兇險,皆無取勝把握,正躊躇見,聽一人宣佛號:“南無藥師王菩薩。”只見遠處一高僧行來,高僧真高,身有丈二,瘦若竹竿,手長腳大,壽眉二尺,飄灑腦後,立時有無數弟子徒孫奔出陣去拜見,來者非別,正是三教堂佛教主古風大羅漢。到了近前,眾人也紛紛作禮,古風朝慕容飛合十道:“神劍一別經年,早成混元道果,可喜可賀。”“吾常憶起大師,萬里白樹林風采。”“我與這俑做一回,必不負天下。”“大師請。” 古風行到道明寺俑面前坐定,那俑五體投地拜見,古風道:“你我非同族,緣何如此大禮?”“家師古月教主乃是大師之弟,當有此禮。”“倒也知禮,請吧。”“敬菩薩說:春夏秋冬,萬物無常。”“吾有一心,體悟萬物。”兩人越說越快,初時還能聽的清楚,後來漸漸直似聽天書一般。只為首幾人目瞪口呆,這兩個分明是佛家,如何說起道家玄機,難道佛本是道?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只聽兩人口若懸河,說的蓮花亂墜,直辯了兩個時辰,沒個了處。那道明寺俑忽笑道:“大師,你我無非大小乘之爭,不若做和?”古風羅漢不語,大袖一擺回歸本隊,對慕容飛嘆道:“佛法精湛,經義深通,和尚不能勝,羞哉。”曹駿等都抱拳道:“大師不必如此,道理若能辯明,我等練武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