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營地中,眾人的心思,且按下不表,這一日,大家依然各司其職,各行其事。

早飯,其實是上午的飯,大概九點十點左右。

這就不是現打的野味了,而是出發時從鎮子裡帶過來的乾糧。

乾的饃饃餅子,乾的肉塊鹹魚塊。

名副其實的“干”糧。

哪怕有湯搭配着,也還是吃得眾人直噎嗓子,直翻白眼。

正所謂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和昨晚的食物比起來,今天早上的這個,簡直就是懲罰。

包括江岩江盛在內的所有新人,此刻基本上也都知道,為什麼回去後,小江等人對在大峽谷中的晚餐戀戀不忘了。

實在是和他們平常吃的東西,差別太大!

大到讓人一時半間地,根本接受不了好吧!

他們此刻甚至都忍不住地懷疑,是不是帶過來的乾糧壞了,變質了,不然,怎麼就這麼難吃的呢?

但其實也知道,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於是,飯後,負責打獵的人,開始報復性地打獵。

雖然方藥師不太可能親手烤東西給他們吃,但他們自己有手啊。

而只要有方藥師提供的那些草藥,就算他們自己烤,或者自己煮,味道也沒差到哪裡去。

一樣好吃!

方哲則還是做着自己的事,坐到草木的邊上。

眾鳥高盡飛,孤雲獨去閑。相看兩不厭,只有敬亭山。

這大概就是他當前的寫照。

今天選定的,是一種開着紫花的小草。

根據前世今生所有積累的知識和經驗,方哲初步判斷,它應該具有活血化瘀的作用。

但具體是不是,還得收入空間了才知道。

空間起到一種審核和認證的作用,是終審,也是終核,更是蓋章定論。

它不是老師,但勝似老師。

有着這種檢驗,方哲對於藥草的判斷能力,越來越強,越來越精準。

一種藥草,不止是具有什麼藥性,就連藥性的強弱,方哲也越來越能手拿把掐、一眼斷定了。

今天的這個紫花小草,是這個營地的區域,方哲列入解析計劃的最後一種草木。

其它草木,沒有太大的解析價值,更主要的是,與他的養元丹草藥收集計劃,不匹配。

等完成這次解析,他們就需要換到新的地方去了。

如果像上一次那樣,他們會先回到鎮子休整一兩天,然後再過來,這次因為人多的關係,就不需要全員回返休整了,而是分批着來。

方哲就不需要回去了,他不打算休整。

其實,也沒有什麼好休整的。

對現在的他來說,每天晚上的修鍊,就也是休整。

而且還是大休整!

又到了晚上。

方哲已經熟悉了這個營地中的一切。

毯子,帳篷,他這個帳篷周圍的其它的帳篷,還有所有帳篷外圍的那些草木,包括那些草木混集在一起,所散發出來的那些氣息。

草木獨有的生命氣息。

感受着那氣息,方哲感覺自己似在與它們交流。

他是能感受到它們的,暗夜之中,很明顯的存在,由嗅覺而起,但隱約又超越了嗅覺。

也不是聽覺,不是什麼風吹樹葉的聲音。而就是模糊卻無法忽視的生命感應。

至於那些草木能不能感受到他,就不知道了。

緩緩於帳篷中坐下,隨着呼吸的放緩,方哲的思緒也為之收斂,隨即,心神一片空靜。

彷彿一個湖面,本來有風,甚至還有雨,湖面上大大小小的漣漪不斷生成擴散,而現在,先是雨停,後是風住,然後,湖面一平如鏡,倒映藍天白雲。

此時,方哲的心湖中,倒映的是青元鍊氣訣。

隨着青元鍊氣訣的運行,方哲的右手和左腳,在身體中形成一道極明顯的溪流。

溪流的上游是右手,下游是左腳。

溪水從右手流向左腳,過程中,如瀑,如流,或急,或緩。

跌宕起伏。

從右手到右肩膀這一塊,如瀑布,是急湍的。

從右肩膀過胸前,過五臟六腑這一塊,到左股,是緩慢的,如潺潺溪流,甚至有時連潺潺溪流都不是,而是更緩慢更微弱的滲透,像水滲透土層一樣。

從左股再到左腳,這最後一段,又開始急湍起來,漸如瀑布,直到最後,轟然地撞擊在左腳心的“水潭”上。

水花四濺。

冥冥杳杳中,方哲甚至感覺自己的左腳在“盛開”。

極為強烈的存在感。

而與此同時,右腳則根本不知道跑哪裡去了,感受之中,根本沒有它的存在。

或者準確點說,不止是右腳,身體中,除了右手到左腳的這一路,方哲根本感受不到身體中其它部位的存在。

從右手,到左腳。

有且只有這一路,如長江滾滾,如黃河滔滔。

但很奇怪,明明是從右手到左腳的流注和傾瀉,但右手處的水源始終不見減少,更不見斷絕,而左腳處的積水潭也始終不見增多。

顯然,身體中,在這一條流注的通道之外,存在另外的迴流通道。

而那迴流通道,並不為方哲所感所察。

方哲無思無慮,在一靈獨覺冥冥杳杳如恍似惚的情況下,持續不停地運行着青元鍊氣訣,而這種運行,已經差不多成為一種本能,並不需要如何地操控。

就如呼吸一般。

不知何時,方哲的身體忽地一彈!

從坐着的狀態,直接抬起!

他的兩腿是交疊着而坐的,此時,就是以兩腿交叉的方式,形成了一個半坐半站的姿勢!

這姿勢,正常的情況下,方哲絕對擺不出來!

如果是站着擺出這姿勢,他會直接坐到地上,如果是坐着擺出這姿勢,他則根本站不起來。

而此時,他就既不是站,也不是坐。

一種不可以保持的非穩定態!

但結果卻是,他以這種非常怪異的姿態,保持了足有三分多鐘之久!

不過,方哲自己其實是不知道的。

他不是站起。

他是“被”站起。

和左股相對的右股處,一陣突突突地跳動。

持續地、強烈地跳動。

隨後,突然地,一股熱流從中沖盪而出,下貫右腳,上注左手。

身體中的的第二條脈,打通了!

也就在這時,方哲醒了過來。

然後有點懵逼地,看着自己向地上跌坐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