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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不能聞出葯湯或藥液中的不和諧,那是之後的事情。

此刻,方哲的美食家精神,佔據了主導。

“老羊你等等,我先回鋪子一趟,拿點東西過來。”

方哲說著,便回了鋪子。

得,一時分心想別的事,羊大哥又變成老羊了。

看來面具人這種事,還是不適合方哲,他最適合的還是清澈見底的純潔小白花。

哦,不對,他是男的,用小白花來形容不妥當。

那就白蓮花吧,男女都適用。

愛蓮說不就是男性寫出來的么!

回到藥鋪,方哲沉吟了半晌,然後選了一些藥草。

有鋪子里的,也有空間里的。

出於謹慎考慮,方哲等閑不會從空間里往外拿東西,但此刻對象只是老羊一家,又只是用於吃食,所以沒啥關係。

空間里的草木從種類來說已經不少了,特別是調味料,已經多達八種。

這都是之前探索大峽谷,但凡適用以及好用的調料,方哲都收取進來了,收取標準低得很,遠不像收取藥草。

方哲對藥草是高標準收取。

藥效低的,他不樂意收。

不是藥效低的就沒有價值,而是,既然有滿漢全席可以享用,為什麼要去啃窩窩頭呢?

不一會兒,方哲提着一個小筐重新來到羊湯鋪子門口。

“羊大哥,這鍋羊湯,讓我來擺弄一下?”

方哲這般說道。

看他掂着一個裡面放着不少藥草的葯筐,又說著這樣的話,老羊也罷,他婆娘也罷,神情頓時都變得莊重乃至恭敬起來。

甚至,拘謹中,隱約還能窺見虔誠。

平時親近歸親近,說笑歸說笑,但涉及到“葯”這件事上,老羊夫婦都對方哲異常信服和尊重的。

也不止他們是這樣,這條街道上的其他人,也大多如此。

這段時間以來,方哲早已在這邊豎立起了權威。

“小方,你隨便擺弄!”

老羊道。

兩口子及其他老的小的,都好奇地圍了過來。

方哲摸了摸湊到他身邊的兩個小蘿卜頭,一男一女,不是雙胞胎,但年齡看起來也就相差一兩歲。

老羊簡直畜生啊!

“哥哥今晚帶你們吃好吃的!”

摸頭殺後,方哲對兩個受寵若驚的小蘿卜頭笑說道,然後開始把小筐中的藥草,有選擇地投入鍋中。

空間中的草木,其生長狀態以及數目,全在方哲的一念之間。

所以那八種用作調味料的草木,都是處於成熟或是可以取用的狀態。

也因此,他此時拿出來的東西,有根,有皮,有葉,有花,也有果。

一種樹皮,用來除騷。

一種樹葉和樹果的搭配,用來除腥。

這兩者被最先投入鍋中,煮上一些時間後,是要從鍋中挑出來扔掉的。

除腥是最簡單的,前世,西北一些地區,生活在鹽鹼地上的羊,其腥膻之味就比較少,順着這個思路,再探索那裡的草木性質,開發出一套“除腥百寶囊”並不難。

此刻,方哲只用兩種調味料,就讓效果達到了六七成之多。

相對而言,用來除騷的那個樹皮,效果卻只能達到四成,甚至只有兩三成。

方哲記下這個事,以後多找一些調料。

主要之前也沒專門找,是遇到才收,屬於是在河邊洗衣服的時候摸蛤蜊,順手的事。

待除騷及除腥都告完結,那幾樣調味料也都挑出來之後,方哲才又往鍋中加入了一種樹根和一種樹花。

樹根益其滋味。樹花增其芳香。

前者使得湯更甜美,後者使得湯哪怕不用喝,光用聞的都沁人心脾。

老羊一家看着方哲操作,如見證一場儀式。

先除味。

再增味。

待這兩者都完成之後,出於處理得不是盡善盡美的緣故,方哲又試探性地往鍋中扔了幾片長生樹的葉子。

最後,大功告成。

而這時,老羊一家老小,早就呆住了。

或者說呆住也不是很妥當,因為隨着方哲的操作,這鍋羊湯的味道越來越濃郁。

濃郁也就罷了,關鍵是,那味道越來越饞人!

老羊夫婦經營了十多近二十年的羊湯鋪子,煮過的黃羊灰羊不知有多少,卻哪裡聞過像今天這樣的味道?

他們的鼻子一直不停地猛嗅。

兩個小的就更不用說了,早就饞得口水直流。

“好了,嫂子,你來盛吧!”

方哲笑道。

他自己也很沒出息地吞了下口水。

實在是,好久都沒有正兒八經地享用過一次美食了。

老羊婆娘動作很快,可能平時也麻利,但這時更絕對是超頻式的發揮,簡直是用迅雷不及掩耳般的速度,就把羊湯分盛到一個個碗里。

羊頭早已煮得酥爛並在鍋中完成了拆解,此時,碗里,底下是肉塊,上面是湯水。

老羊動作最快,坐在桌上,俯身直接一大口。

他是羊湯鋪子老闆,知道這湯的熱度,自然不會犯新手或菜鳥才會犯的錯誤,所以雖然說是一大口,卻是淺淺轉邊喝的湊起來的一大口。

饒是如此,也燙得嘶哈。

不過那已是他以最快的速度把一大口湯咽下去的事了。

嘶哈中,老羊其實卻是呆住了。

這是羊湯?

這是他家煮出來的羊湯?

天吶,世上怎麼會有這麼鮮美這麼好喝的羊湯!

這真的是羊湯?

兩個小蘿卜頭欲行他們父親的壯舉,被方哲笑着止住了,而是讓老羊婆娘拿來兩個木勺,先把木勺放入湯中,然後再拿出木勺。

“對,就這樣咂,這樣就不燙了吧?”

兩個小蘿卜頭都是猛點其頭,但這並不妨礙他們把勺子咂得滋滋,以及瞬間眼睛瞪得老大。

像天上突然亮起星辰。

那是他們開始嘗到了羊湯的味道。

幾位老人就不用方哲教了,而方哲也終於湊近自己面前的碗,淺淺地,淺淺地喝了一口。

鮮!

就一個字,鮮!

鮮得方哲眉毛都快要飛掉了。

待這個最具衝擊感的味道過後,其它種種複合的滋味,才開始在口腔里慢慢地擴散,製造第二波的品嘗效果。

第二波的效果,衝擊力沒有那麼強,但卻是滋味悠長,讓人只是咂嘴,應該都能咂很久。

一時間,桌上無話語,老少盡低頭。

那一低頭的溫柔,像一朵水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

方哲不自覺地想起這句話,而此時桌上,自是無半點這般風雅,有的只是嘶哈又嘶哈。

湯還是很燙!

但小小的碗中,卻彷彿盛着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