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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什麼?”

年輕衙役不敢和郡主對視,低聲答道:“的姓唐,單名一個風。今年二十五,進縣衙當差三年了。”

年齡再,也是南陽郡主。真不知蔡縣令怎麼想的,竟然疏忽怠慢郡主。

現在好了,郡主親自帶人來剿匪。看這架勢,剿完土匪,倒霉的就該是蔡縣令了。

姜韶華溫聲道:“你昨日奮勇殺匪,立了一功。等你傷養好了,本郡主賞你一個前程。”

唐衙役心裡大喜,想起身謝恩,略微一動彈,疼得直冒汗。

姜韶華囑咐孫廣白好好照顧唐衙役,這才離去。

郡主一走,傷兵們齊齊鬆了口氣。

“郡主還是個姑娘,對我們又溫和。奇怪了,我就是不敢和郡主對視。”

“嘿,昨夜郡主大展神威,殺人像切瓜剁菜,一刀一個。我當時離得近,頭皮都發麻了。”

“我也是第一次見郡主動手,真如殺神一般……”

受贍親兵們躺着也沒事,你一言我一語地吹噓郡主。

唐衙役豎長了耳朵,聽得津津有味,連身上的傷都沒那麼疼了。

姜韶華自然聽不到這些閑言碎語,就是聽見了也不會在意。

秦虎出了傷兵軍帳後,蔫蔫的像晒乾的茄子。

孟三寶趁着郡主巡視軍營,悄悄將秦虎扯開幾步:“虎哥,你也是,喜歡人家孫姑娘,幹嘛攔着孫姑娘給人治病療傷?”

兩人一起長大一起練武,一同進王府當差,親如兄弟。秦虎那點芳慕少艾的心思,根本瞞不過孟三寶。

秦虎懊惱得想捶頭:“我就是一時泛酸水,不想讓她瞧別的男子身體。”

孟三寶翻了個白眼:“孫姑娘是大夫,給人治病還分男女不成。你要是這等心眼,趁早歇了吧!”

秦虎立刻瞪了回去:“我要是勸你別去招惹銀硃,你怎麼想。”

孟三寶咧嘴,一臉自得:“銀硃妹妹當差,我可從不攔着。”

秦虎更慪了,呸了一聲。

這能一樣嗎?

銀硃在郡主身邊當差,伺候郡主衣食起居。孫姑娘是女醫,按理來是給女子行醫治病的。可現在,孫姑娘也進軍營來了,軍營里都是男子……

誰樂意喜歡的姑娘碰觸別的男子身體?

孟三寶笑了片刻,見秦虎還是耷拉着臉,便收了笑臉,低聲道:“你愛慕孫姑娘,是你一廂情願。人家孫姑娘出身杏林名門,自學醫,以後十之八九會留在郡主身邊當差。句不客氣的,你本來就配不上孫姑娘。如果你心裡還這個不足那個不行的,趁早收了這份心。”

話是難聽,也是實話。

秦虎現在連根蔥都不算,憑什麼管東管西的。

秦虎轉頭不理孟三寶。

孟三寶瞥他一眼,更多扎心的話也不忍心了,拍了拍他的肩膀,先走了。

秦虎深深呼出一口氣,用力抹了一把臉,定定神跟了上去。

……

這一日,營寨建好,又建了一座約十米高的木樓。

秦戰領人進山,順便帶了一堆獵物回來。蔡師爺十分乖覺,主動派人回縣衙,運了幾車的糧食來。

眾親兵吃飽喝足,養精蓄銳,等着黑松寨的土匪來送死。

沒到三更,土匪們就來了。先是一陣火箭亂射,很快便有營帳起了火。

站在木樓上的親兵吹響竹哨示警。旋即,數十個粗大的火把被點燃。照得營寨前亮堂堂的。一百個弓箭手嚴陣以待,在秦戰喝令下,齊齊放箭。

來“夜襲”的土匪們,被這一輪射翻了十幾個。心驚膽寒之下,就有土匪往回沖。獨眼土匪揮刀砍了一個,厲聲高喊:“誰敢跑,我先砍了他。向前沖!”

站在暗處的姜韶華凝眸,低聲對宋淵道:“這個獨眼土匪是領頭的,得先殺了他。”

宋淵點點頭:“郡主的是。”目光一掠,挑了一處高些的位置,然後拉弓射箭。

嗖!

利箭離玹!

下一刻,那支利箭出現在獨眼土匪完好的眼上,鮮血飛濺,溘然倒地不起。

“舅舅好箭術!”姜韶華笑着稱讚。

宋淵口中自謙:“哪裡哪裡,末將箭術遠不及郡主。”

姜韶華昨第一次殺人,吐得稀里嘩啦十分難受。知道此事的只有銀硃和荼白。在宋淵面前,姜韶華隻字不提。

不過,宋淵心細如塵,隱約猜到一二。今晚主動出手,不想郡主手上再沾血。

姜韶華心中有數,笑了一笑,也拿了弓箭,和宋淵一併站在高處。

拉弓,射箭!

嗖嗖嗖!

接連三箭,射翻了三個。

這一次,姜韶華的心波瀾不驚,冷靜得近乎冷酷。

殺人這種事,果然很快就會習慣。

……

一個時辰後。營寨外多了二十多具血淋淋的屍首。地上的血跡還沒幹,血腥氣順風飄散。

傷兵營帳里又多了幾個人。好在多是輕傷。

孫廣白孫澤蘭兄妹兩個人用冷水抹把臉,就開始忙碌起來。

送傷兵來的秦虎,磨磨蹭蹭地不肯走。

孫澤蘭沒有抬頭,專心致志地剪開傷兵的褲子,露出大腿上的傷處。

差一點就山要害。

孫澤蘭看一眼,張口安慰那個傷兵:“放心,等傷好了,照樣能娶媳婦生孩子。”

那個傷兵疼得直叫喚,其他有力氣笑的都笑了。

秦虎:“……”

孫澤蘭偶爾一轉頭,見秦虎還杵着沒走,有些驚訝:“你怎麼還沒走?”

秦虎訕訕笑道:“這麼些傷兵,我怕孫姑娘忙不過來,想搭把手。”

態度和語氣都比白軟和多了。

孫澤蘭沒時間和他閑話:“你不懂醫術,就別在這兒添亂了。”很快轉回頭,繼續為傷兵療傷。

十五歲的少女,已經是親嫁饒年紀。就這麼蹲在一個露着大腿的男子面前,沒有半點忸怩。

秦虎也不知在想什麼,還是不肯挪步。

孫廣白忙裡偷閒,瞥一眼過來:“秦侍衛還有事?”

秦虎只得離去。

兄妹兩個忙到凌晨,才告一段落,疲倦地回了軍帳。

“大哥,你不回自己那邊,跟着我做什麼?”孫澤蘭一臉不解。

孫廣白輕哼一聲:“我是怕秦虎那傻子再來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