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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瑾萱二話不說上來就是大嘴巴,青黎豈會讓她得逞,若非她身後有人她一腳就踹出去了。

考慮到大家都是親戚,青黎給她留了幾分顏面,所以反手就是一個大逼兜,將她打回去。

夏瑾萱都被打蒙了。

從懂事開始,就沒人敢打她!

誰承想被十幾年沒見的表妹打了一巴掌,夏瑾萱差點氣瘋了。

她身後一個助理模樣的人也是氣怒不已,低喝道:“姜青黎,你怎麼打人呢!”

她的聲音頓時吸引了門口逗留未走的人。

青黎也不甘示弱,震驚地看着夏瑾萱,驚聲道:“表姐,怎麼才見面你就要打我!”

因為大家並沒看到誰打誰,可夏瑾萱在台上咄咄逼人的樣子卻是深入人心,所以不少人下意識以為是夏瑾萱打了姜青黎。

助理見事態不妙,很多人露出不滿的神色,連忙將待客室的門關上。

欲蓋彌彰的行為,幾乎坐實夏瑾萱打人一事。

夏瑾萱憋屈得要命,衝著助理喝道:“滾出去!”

待客室只剩下兩個人之後,夏瑾萱面色陰沉地看着青黎。

和印象中那個膽小怯懦,處處透着討好神態的姜青黎不同,長大了,翅膀也硬了。

青黎同樣也打量着以前張揚跋扈,處處得理不饒人的大表姐。

母親只帶着她回過一次娘家,那一次她印象深刻。

青黎雖然年幼,但能夠感覺出母親的忐忑,本來在家她就沒什麼地位,被父兄管教慣了,到了外公外婆家,為了能夠讓大家喜歡母親,她恨不得討好每一個人。

長大後才知道,如果一個人不喜歡你,你的討好只會徒增對方的厭惡。

從外公外婆家回來,母親鬱鬱寡歡了好些日子,大概是看出她的擔心,母親總是強撐笑臉。

她清晰地記得,回來之後姜青城不耐煩地說道:“知道夏家不好了吧,以後您對父親好點,不然惹怒了父親,以後你們母女連住的地方都沒有。”

那時候青黎不懂,只是看着母親木然的臉色,眼底遮不住的絕望心疼不已。

如今想想,姜青城枉為人子。

而母親的絕望不全然是因為娘家人,更因為自己的親生兒子。

她的未來一片灰暗。

如今長大了,青黎沒去夏家,夏家人反倒惹上了她。

“原本看着我媽的面子上不想理會你們,你們倒是送上門來了。”青黎坐在沙發上,雙腿交疊,似笑非笑地看着夏瑾萱。

夏瑾萱詫異之極,“不一樣了,跟小時候真的不一樣了,我還記得你小時候被我弟推到泥坑裡都不敢吱聲,回來說是自己弄的。”

青黎一笑,“怎麼,要在我面前懺悔你們以前犯下的過錯了?”

夏瑾萱見沒有引得她大怒,冷笑一聲,“你該不會以為嫁入豪門就雞犬升天了吧?當初你媽也是這麼想的,可結果呢?”

青黎挑眉,“三十好幾的人了,基本的禮數還沒學會?你爹就是這麼教你的?”

“你!”夏瑾萱見她不僅和小時候全然不同,伶牙俐齒居然有些說不過她。

夏瑾萱想起還有要緊的事情,平復了一下情緒,說道:“我也沒想到咱們見面會鬧這麼不愉快,你的火氣太大了,我本不想和你吵鬧的。”

青黎甚至懶得和她辯解什麼,她火氣大?

是誰剛出現就要給她一個下馬威,踩着她抬高自己身價的,是誰指着別人弟子批得一文不值而後又自視甚高教育她不要誤人子弟的,又是誰進來就要給她一巴掌的!

就如同那個助理一般,好似看不到自家老闆的行為,上來就指責她打人,她也懶得辯駁。

這種人選擇性眼瞎,你說了他們也不會醒悟什麼的,何必浪費唇舌。

“小青黎,我們不要鬧得這麼僵好不好,我姓夏,你媽……姑姑也姓夏,一筆寫不出兩個‘夏’字,何必弄得和仇人似的。”

青黎看着她,不知道她葫蘆里賣的什麼葯。

“我這次來京城,一來是想在京城發展一下,錦平市雖然是直轄市,但比不得京城這種超大城市,二來呢,我也不希望和你生分了,我們在京城應該是最親近的人才對,互幫互助,才能走得長遠。”

幾句話,青黎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心中越發好笑起來。

這是聽到消息知道她在京城有了一定的人脈,特意跑來藉助她發展的。

明明是有求於她,見面卻直接來個下馬威,之後的種種表現,看樣子是想壓制住她。

那時候她在京城一切的資源都會成為她夏瑾萱的。

算盤珠子蹦了她一臉。

可惜她沒想到自己已經不是小時候那個軟弱可欺,為了母親拚命去討好所有人的姜青黎了。

一計不成,這又開始打感情牌。

青黎聳肩,“我在京城只是暫時的,也沒有什麼需要別人幫助的。”

她將‘別人’兩個字咬的很清楚。

夏瑾萱聽懂了,臉色頓時不好看起來。

“人生在世就不可能永遠一個人,作為親人,有事的時候才會真心幫助,所以話不要說得那麼早。”

青黎知道了她的目的,也就不想繼續和她糾纏什麼,站起身看着她。

“比起十幾年都不出現的親人,還是親近的朋友靠得住,表姐,你說是不是?”

說完,她嘴角噙着笑,揚長而去。

夏瑾萱面色沉得可以,眼神陰翳地看着關上的房門。

夏大舅打來電話,詢問女兒比賽怎麼樣,還順利嗎?

夏瑾萱知道父親問的是關於和姜青黎的見面是否還順利。

“不太順利,姜青黎可不比小時候那麼乖巧聽話了,現在一身反骨。”

“小萱,你是不是說難聽的話了?”

“我脾氣向來如此,再者說,我說的都是事實,她有怎麼資格傳承別人,自己幾斤幾兩都不知道。”

夏大舅嘆氣,“你這孩子,你這麼說出來,青黎能高興才怪呢,畢竟是大孩子,你在那邊好好的,我和你媽媽過段時間就過去,聽話,別和青黎起衝突,她現在今非昔比,我們要在京城紮根,指不定還要指望她呢。”

夏瑾萱雖然不太服氣,但也沒有反駁,掛斷電話,她琢磨着該怎麼緩和一下關係。

現在的姜青黎,頗有點油鹽不進,可是讓她主動示好,那她也得有好才行,自己總不能昧着良心硬誇她呀。

呵,這些年倒是長得漂亮一些了,要不也不能勾的賀氏集團老總給她出面。

這算優點嗎?

這種狐媚之術,是她最看不上眼的,仗着一張臉到處勾搭人。

女人應該靠本事!

繪畫總決賽的事情在圈子內傳開,但是總體並不影響夏瑾萱。

杜老和厲老太爺等人雖然到場,但因為夏瑾萱隻字未提玉玊大師,他們沒辦法發作,讓她逃過一劫。

他們是老一輩,在情況不明之下,意圖明顯跑去找茬就不妥了,好歹是文朝苑主辦,又是全國性質的比賽。

他們不想落人話柄。

第二天,牟程英找到青黎,唉聲嘆氣地說道:“姜教授,能否請您去看看小女,這孩子把自己關在房間一天一夜了,飯不吃水不喝。”

青黎點頭,“我正想去。”

去了鄒家,牟程英敲門依然得不到回應,“嵐嵐,姜教授來了。”

不多會,房門打開,一雙憔悴的臉露出來,雙眼紅腫如同兩顆大核桃。

牟程英本以為青黎會進去安慰她,誰想到青黎淡淡地說道:“給你十分鐘收拾一下,我在樓下等你。”

說著,她拉着牟程英就下了樓。

牟程英一步三回頭,“姜教授,這能行嗎?”

“交給我吧,一會你先離開,阿姨們也都不要在大廳。”

不到十分鐘,樓上傳來腳步聲,牟程英見女兒真的出來了,連忙拿着包向外走去。

腳步聲在一樓消失,青黎頭也不回地說道:“過來坐吧。”

鄒筱嵐如同霜打的茄子坐在青黎對面的沙發上,臉洗過了,但是眼睛依然腫着,看來沒少哭。

她從來沒受過這種委屈,以前和薛允禾鬥爭雖然處於下風,但是從未被當眾羞辱,她的畫作被貶低到泥土中,讓她自尊心受到極大損害。

“這就受不住了?”青黎品了香茗。

鄒筱嵐不說話,小臉垮着。

這誰受得住!

“為什麼難過呢,因為你心裡清楚得很,夏瑾萱指出來的那幾個地方,就是你的問題所在。”

鄒筱嵐扁嘴,眼淚又在腫大的眼眶中打轉。

師父都不安慰她,還跑過來扎她。

師父太討厭了!

“你或許覺得‘世間’這個主題和你們的年紀不符,不應該出現在總決賽當中對嗎,可這個主題恰恰可以很好地表現出每個時代不同的人的心境,它不一定是深沉悠遠的,它也可以是世間百態,也可以是輕鬆活潑,甚至一隻貓蜷窩在廣場咖啡店的椅子上,都可以是世間!”

鄒筱嵐愣愣地看着青黎。

“我現在給你一個小時的時間,給我重畫一幅‘世間’,能做到嗎?”

鄒筱嵐哭喪着臉,她還沒緩過來呢,師父就讓她畫畫,有沒有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