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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君灼雙目看不清東西,神思也漸漸剝離,像個木頭人似的站着不動。mht.la?超多好看小說男人伸手攬過白君灼的腰,扶着她往外走。

走到櫃檯那裡放了一錠碎銀,掌柜啪啪撥了算盤,拿出幾個銅板遞給他。

那人接了,若無其事帶着白君灼走了出去。

白君灼一路迷迷糊糊,似睡非睡,走了很長很長的時間,直到耳邊傳來極為刺耳的摩擦聲,她才猛然間清醒起來。

可她還沒來得及做什麼,就感覺到身邊這個男人猛地推了她一下,她好像倒在了柴堆之上,尖銳又冰涼的柴火刺入她的後背。

她努力睜大眼睛,可好像得了白內障一樣,只能依稀看見一點點模糊的身影,男人一言不發,過去將她四肢捆住。

“你到底是什麼人?”白君灼手腳拚命掙扎,看着男人模糊的身影問道:“你對我的眼睛做了什麼?”

那人嗤笑道:“你不是神醫么,輕而易舉就解了這滅城之災,難道會不知道我對你做了什麼?”

“是剛才的藥粉?”白君灼咬了咬牙道:“你到底想做什麼?”

“白姑娘放心,我暫時並不想要你的性命,只是不能讓你治好這城中瘟疫,否則我的一番心思都白費了。”男人勒緊繩索,不急不緩地回答道。

“你就是在永安渠上游埋下屍體,誘發全程瘟疫的人?”白君灼尋着他臉的方向看過去,雖然目中無神,卻依然清澈,犀利如刀。

“是又如何?”男子好整以暇地回道。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長安城的百姓做過什麼對不起你的事,要你這麼來回報他們?”白君灼冷聲問他。

男子嗤笑一聲,似乎在嘲笑白君灼:“要改朝換代,這點犧牲算什麼。”

“你!”白君灼眉頭收緊:“你草菅人命,絕對不會是一個好君主,我勸你適時收手吧!”

男子突然捏住白君灼的下巴,冷笑道:“你不過是個女人,你懂什麼。”

他捏的太緊,白君灼無法說話,只能瞪着無聲的眼睛望着他的輪廓。

男子大笑着放開她,又道:“好好在這兒待着,沒有你,過不了多久,淵帝就會像普通百姓一樣病死,長安也很快會變成一座死城。”

他的聲音漸漸弱了下去,白君灼又聽見一聲刺耳的摩擦聲,好像是他關上了那扇破舊的木門。

那人將她的雙手綁在一起,正方便她觸發手上鐲子的機關。聽見他腳步聲漸遠,白君灼摸索着按動手上的珠子,鐲子正面刺出鋒利的刀片。

用這刀片將手腳的繩子割斷,白君灼扶着坑坑窪窪的牆壁站起來,摸索着走到門邊,用勁拉了一下門便開了。還好那人沒有上鎖。

她從這裡走出去,外面的景物依然像是蒙上了一層白紗,只能看見不太分明的輪廓。

這裡好像是一片樹林,她緩步走向離自己最近的樹,又摸着這棵樹走向下一棵。走了半天,依然沒有任何走出樹林的跡象。

正常人在樹林中難免會迷路,更別說她此時還是個沒有方向感的半瞎子。心中有一絲恐懼漸漸浮上,樹林中哪怕吹來一點點的風,那些樹葉都會婆娑出各種奇怪的聲音。

也許還會有狼。

白君灼不敢再走下去了,躲到一棵樹後面,捂着耳朵不敢聽任何聲音。

每次自己有危險,殷洵都會突如其來的出現在自己身邊,而現在,他怎麼還不來?

剛想到他,她便看見不遠處有一個男人的輪廓向這邊走過來,白君灼扶着樹站起來,帶着哭腔開口問道:“殷洵,是你嗎?”

那人靠近她,一把握住她的胳膊,手上的力氣非常大,簡直要把她的胳膊捏斷了。

殷洵不會這麼粗魯的觸碰她!

她驚懼道:“你不是他,你是誰?”

對方輕笑道:“我倒真是小看你了,沒想到這一會兒工夫你就跑了這麼遠,看來我得打斷你的手腳才行。”

原來是他!他又回來了!

說著,那人一把將白君灼抗在肩頭上,又將她帶回了剛才的小屋,把她扔到柴火堆上。

白君灼摸着手腕上那個鐲子的另一顆寶石,只要射出毒針,此人必死無疑。

可她完全看不清那人在哪裡,她只能看見一個模糊的輪廓在走來走去,根本沒辦法瞄準。這若是射偏了,他沒有死,一定就會發現這個暗器,她就真的完全沒有再逃跑的可能了。

所以還不能這麼早放大寶。

男人在屋子裡找了好半天,拿出一個東西,掀開白君灼的衣袖,將東西貼在她的皮膚上,問她道:“我知道你看不見,你能感覺到這是什麼嗎?”

冰冷,堅硬,尖銳,白君灼回答道:“刀子。”

男人點點頭:“沒錯,是刀子。你太不老實了,我暫時不想殺你,並不代表我不會砍斷你的雙手。”

白君灼害怕地睜大眼睛,連連求饒道:“你別這麼做,我不會再跑了,我會老實呆在這兒的。”

“你以為我會信你嗎?”那人狠狠地捏着她的下巴道。

“我的眼睛變成這樣,完全沒可能從這裡逃出去。”白君灼連忙道:“你暫時不殺我,一定是我對你有用吧?若是你砍了我的雙手,你就得請大夫來將我的傷口治好,否則我會失血過多而死。可你若是帶了大夫來,被別人知道我在這兒,陛下就一定能找到我。”

“怎麼,所以你便有恃無恐了么?”男子笑道,“我砍了你的胳膊,再帶大夫來治好你的傷口,然後再殺了那個大夫便可以了。”

白君灼不知道他說的是真的還是故意在嚇唬她,不過這種拿全城百姓性命當兒戲的人肯定沒有什麼做不出來的。

她心下想了想,剛才那害怕的樣子便不見了,換了語氣問他道:“對你而言,我的意義何在?”

男子一愣,壓根沒想到她會突然這麼問。

“仔細想想,我除了一身醫術,沒其他的長處了。”白君灼挑起嘴角笑了笑,“要麼殺了我,要麼別碰我。否則,不必你砍斷我雙手雙腳,我自己有辦法死去。”

“你以為我怕你?”男子惡狠狠地說道。

白君灼猜測他不殺她的原因,應該是他或者他在乎的人生了難以醫治的疾患,而且是其他大夫都治不好的。便若無其事地笑了笑:“你當然不怕,我不過是個普通的大夫而已。”

男子神色一黯,良久,冷哼着放開白君灼,又找來粗粗長長的鐵鏈將她手腳鎖起來,確定她完全沒有可能逃跑之後,才從這裡離開。

待他走後,白君灼又按出鐲子上的刀片,試了許久,鐵鏈沒有損傷分毫,只好將刀片收回去。

她無奈地靠在柴堆上,啞着嗓子喃喃自語道:“殷洵,快來救我。”

皇宮之內,酉時剛過,殷洵便掀開白紗想要出去,趙長連忙上前道:“九王爺,萬萬不可。”

殷洵看了他一眼,淡淡說道:“她還沒有回來。”

趙長無奈道:“白姑娘在長安城又沒有仇家,不會出事的,九王爺,大局為重啊。”

“本王自有分寸。”殷洵懶得理他,繞過他便要往外走,突然聽見外面有人稟報稱沈青求見,殷洵頓住腳步,讓沈青進來。

沈青進入大殿便跪了下去,拱手道:“屬下有罪,本以為有陸抗陪着白姑娘,就沒有跟着她。午時才聽說主子將陸抗派到小公主身邊,屬下這才去尋白姑娘,可是已經下落不明了。”

殷洵緊了緊拳頭,蹙眉問道:“下落不明是什麼意思?”

“屬下查到白姑娘在太白樓與眾大夫商討過瘟疫一事之後,便被一陌生男子帶走了,店中掌柜不知那陌生男子是誰,也不知道白姑娘被帶到了哪裡。”

殷洵已經無法再聽下去,即刻便要出宮,趙長忙道:“九王爺且慢,切莫中計啊!”

殷洵轉頭看他:“什麼計?”

“九王爺,您聽老奴一言吧,這個帶走白姑娘的人還不知其身份,萬一他抓走白姑娘的目的就是引蛇出洞,為了對付您呢?”趙長繼續道:“若非是對付您,那一定就是對付陛下了,抓走白姑娘的目的就是為了調虎離山,您一出宮,某些在暗中虎視眈眈的人可就要行動起來了!”

沈青也道:“主子,趙公公的話有道理。白姑娘聰明伶俐,應該不會讓自己有事的。”

“是啊九王爺,白姑娘現在應該是自顧不暇,若是您一出宮,出了什麼事,她若是聽見風聲,還得擔心您,這不是亂她心思嗎?九王爺,三思啊!”

他們的意思殷洵自然明白,也知道此刻老實呆在宮裡才是明智之舉,可心底的擔憂怎麼也抑制不住,他感覺到她很需要他。

“主子,不如先讓屬下查找白姑娘的下落,明日酉時若是再沒有消息,再從長計議。”沈青看着他的臉色,試探着說道。

殷洵點了點頭,沈青立即出宮。

沈青沒有注意到,一個帶着詭異面具的黑衣人在大殿頂上,聽到了他們所有的對話。

黑衣人見沈青離開,自己便往另一個方向走。

此時天色已晚,路上行人稀少,黑衣人拐過一個巷口,突然迎面走來另一個人。那人看見黑衣人愣了愣,旋即跪下道:“下官參見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