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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君灼站在凳子上便可夠得到那把匕首,可被殷沐插的太緊了,她完全拔不下來。殷沐就在一邊,靜靜地看着她為難。

外頭似乎起了風浪,船晃得有些厲害,白君灼一個沒站穩,從凳子上摔了下來,殷沐此時不再無動於衷了,來不及多想便過去抱住她。

正巧這時殷洵也到了門口,見了這一幕,便怔在那邊,冷冷地看着二人。

白君灼連忙推開殷沐,轉眼看着殷洵,正要開口解釋,殷洵一言不發地走了進來,伸手拔出頭頂的匕首遞給白君灼。

白君灼見他如此舉措,便將到口的話都咽了回去,咬着下唇默默看他。

殷洵看了一眼殷沐,見殷沐神色坦然,似乎沒什麼要跟他解釋的,他便抬手攔住白君灼的肩膀道:“皇兄在這雜物間做什麼?”

殷沐微笑道:“找些東西。”

“既然如此,皇兄慢慢找,我與君灼先出去了。”

殷沐點點頭。

殷洵重重地拍了一下白君灼的肩膀,冷聲道:“還不走?”

白君灼連連點頭,跟着他走了出去。

身後,殷沐看着二人的身影,輕輕勾了勾嘴角。

二人並肩到了外頭,殷洵便快步甩開白君灼,白君灼一路小跑跟着,回了房間關上門後,白君灼才開口道:“子溯,你生氣了啊?”

殷洵面無表情地看她道:“沒有,皇兄又不會對你做什麼,我怎麼會生氣?”

白君灼見他這口是心非的樣子就煩,蹙眉道:“你若是誤會,就說出來,我還好跟你解釋,你什麼都不說我怎麼知道你在氣什麼?”

殷洵冷笑了一下道:“你一個人斗得了朝堂重臣,抓得了敵國將領,就是看不出你自己的丈夫在想什麼?”

“我看得出啊,你不就是看見剛才那一幕所以生氣了嗎?”白君灼緊緊盯着他道:“所以呢?你現在需要我解釋嗎?”

“需要。mht.la?超多好看小說”殷洵重重地說道。

“好,”白君灼點點頭,對他道:“我去要我的匕首,你皇兄難為我,將匕首插入艙頂,我夠不着所以站着凳子,剛才船艙晃了一下,我掉下來,你皇兄接着我,就是這樣,你信嗎?”

白君灼說道最後已然帶着哭腔,殷洵沉默了片刻,上前將她攬入懷中道:“對不起,我錯了。我當然信你,也信皇兄。”

白君灼狠狠地推開他,流着淚道:“你到現在還信你那皇兄?你不覺得他拿着我的匕首去無人的雜物間太過刻意了嗎?你不覺得他就是想趁機對我做什麼嗎?”

“可他有對你做什麼嗎?”殷洵淡淡地問了一句。

白君灼簡直要崩潰了,這人到底什麼時候才能看出殷沐的居心叵測?!

她轉過身不理他,捂着臉無聲地啜泣。殷洵看她的身影,也是心疼萬分,過去將她轉過來,拉開她的手,用衣袖擦了擦她的眼淚道:“你別哭,好好說話,若是有理有據,我自然會信你。可你想想剛才的事情,就算是皇兄故意引你中招,誘餌也不過是把匕首而已。我早說不要便是,你非不聽我的,要不然怎麼會有後來的事情?”

白君灼聽他這麼說,不禁抬頭看了他一眼,難道他叫自己別去跟殷沐要這匕首,就是擔心自己會中殷沐的招?難道他並非對殷沐毫無懷疑,已經開始防範他了?

這麼一想,白君灼心中便好受了許多,點點頭道:“你說得對,我也有錯。”說著她自己摸了摸眼睛,抬頭道:“子溯,我們和好吧。”

殷洵不由輕笑,點頭道:“好,我們和好。”

白君灼輕輕吸了吸鼻子,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就問殷洵道:“對了,你為什麼正巧這個時候也跑到那雜物間去?”

“我本來沒打算去的,也不知道你在哪兒。是聽見伏皇后的婢女說,聽見你在雜物間尖叫,我以為發生了什麼事情,就過去看看。”殷洵回她道。

“尖叫?”白君灼仔細回想了一下,自己剛才好像沒有吧,就算兩次快要摔倒,也只是輕呼一聲,聲音還沒平時正常說話的時候大,怎麼會被方怡聽到?而且,如果她聽到,也以為她出了什麼事,怎麼不進去救她?

白君灼想到這,就問殷洵道:“那婢女跟你說這話,你有沒有質問她為什麼不過去看看我發生了什麼事情?”

“她並非是跟我說話,而是與皇后說話,被我聽到的,”殷洵道:“那婢女還說雜物間多有老鼠,以為你見了老鼠才會尖叫,她怕老鼠,所以不敢進去看。”

白君灼不禁覺得好笑,道:“我先前可是養過不少老鼠,怎麼可能會怕它們?而且這艘船是殷沐新造不久的,雜物間也沒多少東西,又怎麼會有老鼠?”

殷洵想了一下,點頭道:“這麼一說來,那婢女的話是有些可疑,好像是……”

白君灼蹙眉道:“就是刻意引你過去,想叫你看見我跟殷沐在一起,讓你誤會我。”

殷洵點點頭:“這麼一說來,伏明月估計也不是善茬,有她首肯,她的婢女才會着了心思害你。”

“不,不會的,”白君灼對他搖搖頭:“都是她身邊那個婢女討厭我,明月絕對不可能有暗中害我的想法。”

殷洵無奈地看了她一眼,道:“你果然只適合跟男人商討陽謀政慮,而不會跟女人勾心鬥角。你要不要我娶幾個側妃回來,給你練習練習?”

白君灼狠狠地錘了他一拳,斥道:“你敢!”

“不敢不敢,”殷洵輕笑,攥住她的手道:“不過你也要知道,一般而言,婢女對你有意見,她一定是看着自家主子的臉色行事的。你仔細想想,你身邊的心腹丫鬟,是不是喜惡都隨你?”

白君灼仔細想了想杏子的表現,之前有一事,她故意誤會居安來對付思危的時候,杏子的表現再明顯不過。她跟居安和思危關係再好,一旦威脅到自己的利益,她也會與那些人立馬翻臉,站到自己這邊。

不過白君灼還是不相信方怡想方設法害她是因為伏明月的緣故,就道:“這世上並非每個丫鬟都是一樣的,人心最是無跡可尋,你也不能一竿子打死所有。”

殷洵嘆了口氣道:“隨你吧,反正認識你到現在,你也從未吃過虧。”

白君灼挑眉一笑:“那是自然。”

殷洵點點頭,道:“估計還有兩天左右就可以到柴桑了,與四皇兄回合之後,皇兄便會一門心思與四皇兄商議軍事。到那個時候眾人皆無暇顧及其他,像今天這樣的煩心事,也會消失而盡。”

白君灼看他道:“你也要上陣殺敵?”

殷洵道:“男兒自以身許國。”

白君灼佯裝嗔怪道:“你以身許國,以什麼許我?我告訴你,你可不許出一點兒事!寶玉還在長安等着我們我們回去呢。”

殷洵點了一下她的鼻子道:“我這麼厲害,怎麼可能會出事?”

白君灼輕笑,可也不知,為這殷沐的江山,他們夫妻二人犧牲至此,到底值不值得。

殷沐還呆在雜物間里,等了將近半個時辰,才有人過去,對他道:“陛下,您猜的沒錯,您點出的那幾個人,果然是反賊殷濟安插在陛下身邊的眼線。”

殷沐隨意地環起雙手,問道:“果然嗎?證據可確鑿?”

那暗衛點頭,掏出幾張紙條道:“他們記錄陛下的一舉一動,發往青州,都是被屬下等人親眼看見,偷偷拿了證據之後才過來對陛下言明的。”

殷沐接過紙條,見上頭將自己的暗度陳倉之計都說明了,還刻意強調了走旱路的大軍沒有殷沐的心腹大將跟着。殷洵微微一笑,又問道:“那些人呢?”

“沒有陛下的旨意,屬下等還不敢擅自處置他們,此番也並未驚動他們,只是派了幾個人在他們的身邊看着。”那暗衛抬頭看着殷沐的臉色問道:“陛下,要處決他們嗎?”

“不必,”殷沐搖搖頭:“這紙條從哪兒來還還回哪裡去。”

暗衛不解道:“陛下的意思是……讓這些人故意將消息透露給反賊殷濟?”

殷沐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

“屬下明白,這便去辦!”

等這人走了,殷沐才離開雜物間,到外頭伸了個懶腰,自語道:“一切都稱心如意啊。”

殷沐故意放走的書信很快便到了青州,殷濟看了之後,哈哈大笑道:“真是天助我也,殷沐這個傻瓜,居然放心將大軍交給一個並非是他心腹的人帶着,還跟他一樣是個毛頭小子……對了,那個人叫什麼來着?”

魏元堯道:“他叫葉成,他的父親本也是伏家的爪牙,殷沐自對付完伏家之後,為了表現自己的仁德慈善,沒有對付過任何非伏家姓氏的官員。可據屬下所知,那些人對殷沐,可並沒多少感激之心啊。”

殷濟問他道:“你也覺得這番是好時機?”

魏元堯仔細一想,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殷濟不解道:“你什麼意思?”

“屬下知道主上的想法,就是現在帶人過去攔截殷沐的大軍,蠱惑那毛頭小子葉成,叫那大軍為我們所用。”魏元堯道:“騙一個小孩子估計沒多大問題,就算騙不了,咱們來硬的也可以對付那葉成。不過一旦主上攔住了大軍,前線上殷沐對陣南蠻和鄔國就必輸無疑了。所以,主上現在覺得是對付敵國重要,還是先奪權重要?”

殷濟緊緊握着拳頭,來來回回走了好幾圈,最終沒想到什麼辦法,問魏元堯道:“若叫你權衡利弊,你怎麼以為?”

魏元堯一笑,道:“這兩件事皆不可耽擱,屬下正有一招兩全其美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