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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哭了？錦兒？”莫念念看着她本就憔悴的臉上，此刻布滿了淚水，真是心疼不已，趕忙上前去摟過她的肩膀來，抱住她。

“別哭，錦兒，我已經把他給趕走了，他不會再進來嚇唬你了。”

應該是被項清嚇到了吧？莫念念很本能地去想。在項清還沒出現之前，方錦情緒也是不太穩定，但都被她給勸來穩住了。是項清突然回來，欲要進門的舉動嚇到了她，她才會哭成這樣的。

“其實我不想趕他走的，念念，我其實不想這麼做的，可我卻只能這麼做。”方錦一邊流着淚，一邊梗咽着說道。

原來她是因為做了言不由衷的事情，心裡不好受。

她可能是以為項清已經被她趕走了，不會再回來這裡，所以才會哭得這麼傷心。其實項清還在門外，只要她願意，項清隨時都能進來看她。

“你哭是因為你還想見他是不是？”莫念念捧起方錦的臉頰來，為她擦拭着臉上的淚水，“如果是這樣，很好辦，項清應該還沒走遠，我現在就去把他給追回來，讓他進來陪着你說話好嗎？”

只要能幫到方錦，她相信項清一定很願意這麼做，不管是出於愛情，還是友情，項清都是一個很有責任感的人。

如果不是這樣，他也不會一直到現在都還守在門外，不肯離開。也許連他自己也分不清楚這樣的行為到底是出於愛情？還是友情？但是她相信，只要方錦需要他的存在，他隨時都會出現在方錦的身邊。

就好像季然，無聲無息地走開了，但只要她一通電話過去，說馬上要見到他，不管有多忙的事情，他肯定也會立刻擱置下，飛奔到這邊來見她。

有些人就是這樣的，雖然嘴上什麼都不說，不過心裡卻是裝得滿滿的，比誰都要在意。

“不！不要……”方錦一聽莫念念說要去把項清給追回來，連忙一把抓住她的手，慌亂地搖着頭，“不要去追了，就讓他走吧！他根本就不屬於這樣的地方，怎麼可以讓他為了我這樣的人而留在這裡呢？”

“錦兒，你這樣說就錯了。”莫念念附上她的手，望着她，非常認真地告訴她，“項清不是屬於這裡的，你也不是，你們都是外面的人，你們都會離開這裡。但是現在你還在這裡，他又怎麼會想離開呢？”

“他不想離開？”方錦一怔，跟着抽出了被莫念念緊握着的手，滿眼責怪地看着莫念念，“你不是說了幫我趕走他的嗎？怎麼他還在這裡啊？你騙我？”

“不是不是……”怕她再度失控，莫念念連忙出聲安撫道，“我真的有聽你的話，出去趕了他，但是他的樣子看起來並不想走，那我就沒有辦法了！”

“沒有辦法？怎麼會呢？你現在就送他出去，把他送上車，看着他離開不就行了？”方錦不能理解她話里所說的沒有辦法是什麼意思，只要她心裡想這麼做，那就不愁沒有辦法。

“啊？這……這不太好吧？”莫念念面上笑容一凝，完全不知道該怎麼把話接下去了。

她告訴方錦，項清其實還沒走的意思，就是想告訴方錦現在後悔還來得及，想見到項清更是隨時都可以，他不用難過得偷偷哭泣。但是看方錦的樣子，似乎是曲解了她的意思，還因為她沒有照做而在心裡責怪着她。

她倒不是怕方錦責怪她，她只是怕方錦不再拿她當姐妹看，不再跟她說知心話，然後把什麼話都藏在心裡，讓自己難受。

“你不要吞吞吐吐的，你剛才說沒辦法，現在我已經為你想到辦法了，你就說你要不要做吧！”她不想聽到多餘的話，她現在就想知道莫念念肯不肯聽她的？幫她去做她想做而又不能親自去做的事情。

“我可以去做，但你要不要再想一想？”莫念念朝她點着頭，面上是順從她的意思，其實心裡是盼着她可以改變主意。

“我看得出，項清一點也不想走，他很想留在這裡陪着你的。不如就讓他留下來好了，反正他現在外面，也不會過來這裡打擾到你，對你其實沒有任何影響的。”

也許她不能一下子接受項清，那不如慢慢接受？先同意讓項清留在走廊上，然後再同意項清進來？

“誰說沒有影響了？他只要還在這個醫院裡，就會影響到我。”方錦喊完這話後，咬下嘴唇，“有些事情不是想不想的，而是能不能……”

“能不能什麼？錦兒，你這樣說，我聽得不是很明白。”莫念念一直用心聽着她的話語，希望可以感受到她心裡的感受，但是她這話說得太深了，實在理解不了。

“你就別把這些了，你就聽我的，把他趕走就行了！”方錦轉過頭去，一臉倔強地說道，“你告訴首長，要是他怕我逃走，就再派兩個人過來看着我好了，總之不要是他們兩個，是任何人我都可以接受。”

她本來也沒想逃，對於她而言，逃亡有什麼意思？

“怎麼連方黎也要趕走嗎？”莫念念聽得很是驚訝，也更加不理解了，“你不想看到項清嘛，我可以理解，他到底是個外人。但是方黎是你哥哥啊，就算他有說錯話，其實你心裡也該清楚，他沒有惡意的，他可能只是不善於表達，不如就讓他留下來吧！”

她一直都覺得方黎是受到了項清的連累才會不受到方錦待見的，難道不是這樣嗎？方錦怎麼會連方黎都容不下呢？那可是她的親哥哥，是她在這世上最親的人了啊！

“我沒怪他，其實哥哥並沒說一句不好的話，相反他說了太多好的話，還說要幫我一起去打死那個渾蛋。”此刻的方錦像是清醒一些了，再提到方黎時，並不像之前那樣滿是怨恨，反而是在說好話。

“方黎真的這麼說啊？那他可真是你的好哥哥，他很愛你啊，可是為什麼連他也要一起趕走呢？”聽方錦這樣說，她就更加不明白了，既然方錦現在已經清醒些了，知道哥哥心裡有多愛她了，為什麼還要把哥哥趕走啊？

“他那人根本就是不自量力，又不是不知道自己身手不好，現在還得了心臟病，你說他怎麼去跟人打啊？就那個渾蛋，我一個人就可以對付了，用得着他一起去礙手礙腳的嗎？”方錦冷哼一聲，話里是濃濃的嘲諷。

可在莫念念聽來，其實是濃濃的關心，濃濃的兄妹情誼。原來方錦會趕走方黎，是出於對方黎的關心，是在為他的身體着想。

“方黎有心臟病？”莫念念明白過來之後，就是一個大大的驚訝。怎麼方黎會有心臟病？如果是這樣，那他不是不能留在軍區繼續做事了？

“我也是剛知道不久，在蘇州那邊的時候，我本來是想一死了之，一了百了的，但是不想拖着他跟我一起死，就只好強迫自己活了下來。可沒想到現在還是這樣，還是要一死。”苦澀的笑順着方錦的嘴角爬滿她的整張滿面容。

莫念念聽着這話，再看她臉上的表情，直嚇到心驚肉跳：“不可以！錦兒，如果你讓我趕走方黎他們，只是因為你想自殺，那我是絕對不會這麼做的。”

“傻念念，我現在不是想自殺，只不過等那個渾蛋一死，我可就是殺人犯了，到時候肯定要為他償命的。你別忘了我也是警察，我也是懂法律的，殺人償命，其實一點問題都沒有，就像那個渾蛋害了我一輩子，他就該去死一樣。”

方錦走到莫念念身旁，拍了拍莫念念的肩膀，幫她把心平復下去。

真的沒有想到，竟然變成了方錦過來安慰她，這樣的逆轉也未免是太快了些吧？快到讓人暈頭轉向，不知道該怎麼適應。

“對於我自己做過的事情，我很清楚，我心裡一點都不後悔，只是如果我死了，最放不下的就是我哥了。你知道他那個人，什麼都沒有，又不算太聰明，也不懂得主動去爭取些什麼。”

說到她的那個哥哥，真的是太過平凡了，平凡到讓人感覺他一身缺點似的。能像他這樣的人，京城之內真是找不出多少來，軍區之內更是找不出第二個來。

“你說如果我不在他身邊，誰來照顧他？誰提醒他該做些什麼啊？所以念念，我想把我哥哥拜託給你，你能不能也把他當成是你的哥哥啊？幫我照顧他啊？”

如果她會死，那她一定要找個人，把哥哥託付給人照顧。而那個可以好好照顧好哥哥，有這個能力，又有這個心的人，想來想去也就只有她的好姐妹莫念念了。

“本來是沒有問題的，但是你現在就把他託付給我，你覺得我可以照顧得好他嗎？”莫念念深吸一口氣，壓下從胸口湧出的各種情緒，她告訴自己一定要冷靜，唯有心平氣靜下來，才知道該怎麼進入方錦的思想狀態，才知道跟方錦繼續聊下去。

方錦都已經把方黎託付給她了，心裡都想些什麼，已經不言而喻了。不過她一定不會允許方錦這麼做，就算是死死的拖着，她也要方錦相安無事地留在她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