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著顧萌進來了，笑道：“喬助理，你也來了，最近公司的事情，就麻煩你啦！”

“不麻煩不麻煩，大嫂你才麻煩呢，要照顧這麼個大男人。”他有些同情地看了顧萌一眼，可惜顧萌將他眼中的同情看成了鼓勵。

“大叔，今天你感覺怎麼樣，好些了沒有？”顧萌一邊拿着毛巾給他擦手，一邊問道。

現在宋維黎臉上的紅斑已經越來越多，他原本俊美的臉也變得有些猙獰，顧萌心疼他要承受這麼多的痛苦，真恨不得得病的是自己。

“沒事，就是覺得人沒有力氣，萌萌，你樣子很憔悴，還是多休息一下吧，這裡有護士們照顧我。”他說道，伸手在她臉上撫着，看着她瘦了一圈，心中忽然有些不忍。

“我不累，我沒有關係。”顧萌笑着，只要他能好起來，自己做什麼都不怕。

她深情地望着他，能這樣陪着他走過最後的日子，自己已經很幸運了。所以不管有多累，有多苦，她都不會放棄，都會陪着他走下去。

宋維黎的癥狀已經越來越明顯，臉色蒼白得沒有血色，白天也經常在睡覺，雖然她裝作堅強，但是一到夜深人靜的時候她還是會躲在洗手間偷偷哭泣。

奶奶離開了，大叔也會離開，她不知道自己還能怎樣撐下去。

宋維黎吃喝拉撒都是顧萌照顧，她平常能休息的時間並不多，一段時間下來，人已經瘦了一大圈兒。

中午他睡着後，顧萌便尋着空兒休息一下，手機忽響了起來，一看是胡小可的電話，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接聽了，“小可，有事嗎？”

胡小可挺奇怪最近她都沒有打電話給自己，大聲道：“你個白痴，今天是你生日，你忘記啦，今天晚上出來，聽見了沒有？”

顧萌愣了一下，是哦，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忙得都已經忘記了呢，苦笑一聲，道：“小可，我沒有時間。”

“不行，時間就像女人的****，擠擠總會有的，你必須出來，我給你買個巨大的蛋糕啊！”胡小可有些氣憤地說道，“你可不能見色忘友啊。”

顧萌想了想，自己最近的確是被這些事情給壓得喘不過氣兒來了，是時候出去發瀉一下了，否則大叔還好好的，自己就先崩潰了。

“好吧，我會去。”

掛了電話，看着沉睡中的宋維黎，顧萌輕輕在他臉上吻了下，“大叔，我會很快回來，你不要擔心。”

到了胡小可說的地方，沒想到陸子笙也在，她可不知道他有這麼閑！為了隱瞞宋維黎的病情，他們可是特意從a市飛來b市治療的！

餐廳只有他們幾人，非常安靜，餐廳里到處放滿了鮮花，掛滿了綵帶，顧萌心情突然好了許多，不管怎麼樣，她還有這些朋友，她不是一個人。

“其實我覺得過不過都無所謂。”對她來講生日真的沒有什麼意義，如果不是這些朋友提醒，她自己都忘記了。

“你這是說的什麼話，你是不是覺得我們這些朋友很多事啊，那這樣我們就離開了。”胡小可有些不高興地說道。

顧萌連忙道：“好了好了，我說錯了話我該打，我最近有些心情不好，所以才這樣，你們別生氣。”

“我們都知道，所以才特意包下餐廳為你慶生！”胡小可拍了拍她的肩膀道。

“謝謝，謝謝你們。”顧萌有些哽咽地說道，心中十分感動。

胡小可哼了一聲道：“不用謝我，這一切都是這小子做得，他為了討你歡心，可沒少下功夫呢。”

她的話有些酸溜溜得，陸子笙淡淡一笑，為朋友一擲千金不算什麼，而且她還是自己最愛的女人。

“怎麼了，我看你瘦了許多，最近在減肥嗎？”胡小可看着她瘦巴巴臉，心疼地道：“那家人是不是在虐待你啊，看看你，越來越瘦了！”

“沒有，不是你想的那樣，只是最近事情太多了。”顧萌說道，苦笑一聲，狠狠用刀子切着牛排塞進了嘴裡，發瀉着心中的苦痛和酸痛感。

陸子笙看着她，他比胡小可這個男人婆可是要敏感多了，顧萌分明是有心事。

“如果你有什麼難處，可以說出來，我們也許能幫到你。”陸子笙看着顧萌，她事情，無非是和宋維黎有關，但自己還是忍不住想讓她快樂。

顧萌心中憋着無數委屈和痛苦，聽見他細聲安慰，終於忍不住崩潰了。

“不，你們幫不到我，幫不了！”她說著，眼淚一下就洶湧了出來，揪着胡小可的衣服，哭得很傷心，“你知道嗎，他得了病，他要死了，我，我除了陪在他身邊，我什麼也做不了。”她一邊說，一邊把手握成拳，捶着心口的位子：“我心裡好痛，我快撐不下去了。”

“什麼？”胡小可和陸子笙面面相覷，她剛剛不會是在說笑吧，但是看着她傷心的樣子，又怎麼會是假的呢。

胡小可臉色一變，捧着她的臉，問道：“小萌，你說什麼，快說清楚，宋維黎怎麼回事？”

“他得了病，他會死，他會死，小可，你說我要怎麼辦，我每天照顧他，面對他會離開我的事實，卻不敢告訴他真相。”

她的臉色死白一片，撐了這麼久，卻還是忍不住，她其實沒有那麼堅強，她也不想去面對，她多想逃避，可是不行。

陸子笙一把抓住了她，“你說得是真的？”

她竟然要面對這樣的事情，宋維黎好端端的，怎麼會突然生病？

胡小可緊緊皺眉，“那你打算怎麼辦，你一直隱瞞着他，沒有告訴他嗎？”

胡小可的心中有一些疑惑，但很快又從腦子裡閃去。

顧萌也是酒醉之後才將心中的苦悶說了出來，胡小可和陸子笙卻震驚不已，也不知道要怎麼勸她才好，她是一個固執的人，而且這種事情，他們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嗯，你們說，你們要怎麼幫我，是不是向上帝祈禱，他就會變得健康，如果可以，我願意用自己的命去換啊。”她說著，一邊一杯一杯往嘴裡送着酒，除了這樣她找不到別方法來讓自己不那麼難受。

陸子笙握住了她杯子，“不要喝了，你已經喝了很多了，再這樣喝下去，對身體不好。”

顧萌搶過了他手中的杯子，大聲道：“為什麼不能喝，反正我已經快要失去他了，你們還能幫我什麼？”

顧萌激動地說道，站了起來，卻一下就軟倒在地上，胡小可連忙抱住了她，滿眼心疼。

她的情緒這幾天本來就起伏很大，又一直強迫壓抑着，如今一起發瀉，了出來，身體虛耗過大，竟然暈了過去。

“真是可憐。”胡小可喃喃地說道，如果是別得事情，他們或許還能想想辦法，但是愛滋病這樣嚴重得病，他們不是醫生也不是上帝，果真是什麼也做不了。

陸子笙上前道：“我送她回去。”

胡小可點點頭，第一次沒有和他作對，陸子笙將顧萌送回了家裡，腦子裡也在想着她說的事情，覺得有些不敢相信，宋維黎得了這樣的病，實在是太奇怪了。雖然不甘心，但他不得不承認，宋維黎是個潔身自好的人，甚至有點小小的潔癖，跟艾滋病完全沾不上邊。

看着顧萌憔悴的臉龐，瘦得可憐的手臂，道：“我什麼也做不了，只能希望你早日走出來，勇敢地面對一切，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宋維黎病了，也許他應該抓住這樣機會去攻佔她的心，但是這樣卑鄙的事情他做不出來，所以他只會等着他，雖然不厚道，但他還是覺得這是老天給他的一個機會。

第二天顧萌早早醒來，發現自己是在別人房間，嚇了一跳，想了想，才想起這裡是酒店，昨天自己喝醉了，好像是陸子笙送自己回來的，她叫了幾聲，沒有回應。

“難道去上班了？”她疑惑地搖了搖頭，看了看時間，天，都已經十點了！

胡亂抓起衣服穿好，便提着包匆匆趕往醫院。

陸子笙從另一邊房間走出來，一起跟着下去，開車一路跟着她。顧萌的心思都放在了宋維黎身上，所以也沒有注意到後面跟着車子，只是心焦想儘快趕到醫院去。

顧萌進了病房裡，宋維黎已經醒了過來。“大叔，我來晚了，今天怎麼樣，想吃點什麼嗎？”她抓了抓頭髮，昨天喝了酒，頭還有些痛，讓她有些不舒服。

宋維黎看着她，淡淡道：“我這樣，還有什麼胃口，不必了。”

他知道她昨天出去了，她身上還有一些淡淡的酒氣，當然能想到她去做什麼了。

顧萌臉上的笑跨了下來，不敢再多說，只是靜靜地在一邊給他洗臉洗手，宋維黎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複雜。

本來他並沒有覺得自己做得有什麼不對，但是看着她本就清瘦的身材越來越瘦，心中已經隱隱有了悔意，但是現在，想後悔也來不及了。

而且，自己也不能半途而廢，否則就永遠不能知道她的真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