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夕曦衝著封然莫尖叫了一聲，罵道：“大半夜的私闖民宅！你怎麼進來的？”低頭看見自己還穿着睡衣，更氣憤了，指着西裝整潔的男人道，“小心我告你性騷擾！你這個變態！”

封然莫頓時一個頭兩個大，也不跟她廢話，拿起毛巾在尹夕曦臉上胡亂地抹了幾下，嘀咕道：“都快中午了，還大半夜。”然後對着她吩咐道，“快點刷牙，把衣服換了，我在客廳等你。”

尹夕曦盯着封然莫一頭霧水，看着他走出了洗漱室，對着鏡子開始刷牙。

她自己盯着鏡子裡頭頭髮亂亂的尹夕曦，自我提問，我為什麼要刷牙？

刷完牙尹夕曦氣勢洶洶地拿着電話站在封然莫的面前質問道，“你怎麼進來的，想幹什麼？你不說清楚我就報警了。”

“刷完了？那就去換衣服，我沒那麼多時間等你磨磨蹭蹭。”封然莫不耐煩地說。

這種不屑的態度讓尹夕曦很窩火，她傲慢地瞥了封然莫一眼，直接撥了110，她道：“喂，公安局嗎？這裡有個人半夜闖進我家門，企圖對我行兇，你們……”

聽了尹夕曦不像開玩笑的話，封然莫連忙奪過電話直接掛掉，凶道：“你有病嗎？”

尹夕曦回嘴道：“你才有病！”

封然莫壓下了怒氣，說道：“行了，徐夕曦。我不是來找你吵架的，具體的情況我們上車之後再跟你細說，你現在穿好衣服跟我走。”

尹夕曦頓時換了一種眼神警惕地盯着封然莫，道：“我為什麼要跟你走，你想做什麼？”

“……”封然莫覺得他自己隨時都可以爆發。

尹夕曦看見封然莫一副想要把自己吃了的模樣，在他凶神惡煞的威懾力面前瑟縮了一下，硬着頭皮哼道：“別以為我怕你！”

就你會凶？我也會！

尹夕曦睜着大眼睛對封然莫瞎瞪。可距離他們吵架也過了三天時間，尹夕曦早就不氣了，氣勢上就比三天前弱了不少。此時封然莫的氣場足以將她給鎮住，她比不過封然莫，只有逃走。尹夕曦迅速地回頭跑回了房間準備關門緊鎖，卻不知道封然莫的速度也很快，在尹夕曦前腳進門之時他後腳也跟上了，抵在門口處，讓尹夕曦嚇了一大跳。

“換衣服。”封然莫說道，“你是需要我幫你換，還是你自己換？”

“我不換！”

“很好。”封然莫冷冷一笑，扯開領口，這個動作嚇得女孩子臉色白了一層。她忙說道，“我換，我換！你出去！”

“動作快點，別再玩什麼花樣。”

“知道啦，知道啦，你滾出去。”我換還不行嗎？

幾分鐘後，尹夕曦穿戴整齊，跟着封然莫上了車。封然莫邊開車邊對尹夕曦說：“齊思思三天前的晚上被人襲擊，斷了一隻手和一條腿，昏迷了三天現在才醒過來。”

“那跟我有什麼關係？”瘋女人被襲擊？尹夕曦有些驚訝，轉念一想，不會是朝別人發瘋，人家看她不爽後被揍的吧？

“和你有沒有關係這還不知道。”封然莫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畢竟現在事情還沒有查清楚，何況傷者醒來第一個想見的人就是你。”

尹夕曦聽出封然莫意味深長的話，不悅道：“你這是什麼意思？是在說我找人揍了她一頓？”

“沒這個意思，別多心。”

呸，你就是這個意思。

封然莫道：“你去，也許會對調查有幫助。”

“打了我一巴掌，憑什麼要我去幫助她？”尹夕曦反而有些幸災樂禍，“我還有些感謝那個揍她的人，哼，那女人活該被揍！”

封然莫沒有看她，嘴上說道，“徐夕曦，你的犯罪嫌疑的可能性又大了一些，不過如果是警方問道，我勸你還是別這樣說。”

尹夕曦翻了白眼，心裡暗嘆，你當我是傻子？沒事給自己找麻煩？

只是尹夕曦沒有想到他們的目的是醫院。

醫院，這種充滿不好回憶的地方。

尹夕曦有些猶豫地下了車，她臉色很不好，本來紅潤的臉蛋變得蒼白。她看着醫科院的高樓，竟然有種炫目的感覺。她想立刻轉身跑走，可是雙腳卻沒有力氣。多靠近醫院的大門一步，她似乎就會在消毒水的氣味里窒息。

“我……能不能不去？”她緊緊抓着手心，裡面全是汗。

“開什麼玩笑？”封然莫顯然沒有注意到女孩子的異樣，女人真是善變，到了門口又不想去。擔心她臨陣逃跑，封然莫在尹夕曦有所舉動之前，抓住了她的手臂，將不情願的尹夕曦往醫院裡帶。

在醫院的服務前台問到了齊思思的病房，封然莫帶着尹夕曦往醫院的深處走。

在布滿濃重的消毒水氣味的醫院裡，來來往往的人員不少，可是都掩蓋不住醫院獨有的那種凝重氣氛。

尹夕曦皺着眉宇跟在封然莫的身後，卻不自覺的伸手緊緊地拉住封然莫的衣袖。

“怎麼？”封然莫感到身後的異樣停下腳步回頭去看女孩子，尹夕曦因為沒有看路而直接撞在了封然莫的身上。這時封然莫才發現尹夕曦臉色蒼白，“徐夕曦，你有哪兒不舒服嗎？”再碰到她的手，冰涼冰涼的。

尹夕曦搖了搖頭，若說不舒服，她心裡最不舒服。自從媽媽離開之後，她再也沒來過醫院，大病小病家裡的私人醫生都會上門服務。

封然莫不確定地凝視着尹夕曦，只見她不說話只搖頭。

見到齊思思的時候，尹夕曦大大地震驚了，說是斷手斷腳，齊思思的上比她想象的要嚴重許多，左手與右腳都用石膏與繃帶給固定了起來，而齊思思的整張臉都是淤青與擦傷，浮腫的面目讓尹夕曦覺得異常可怕。站在門口的尹夕曦緊緊地拽着封然莫的手臂，一步也不肯向前。

肖容看見封然莫到來，從凳子上站了起來。病房裡還有幾個醫生與護士也將目光移到了剛剛走進的男人身上。

“封總，徐小姐。”肖容淡淡地打了聲招呼，而封然莫也朝她點點頭。

“找我來幹嘛？”尹夕曦很不高興地問道。

肖容對尹夕曦說話語氣客氣了不少，不再像以前那種盛氣臨人的模樣，她站在尹夕曦的面前向她鄭重道歉，她說：“我為我表妹之前的行為向徐小姐道歉，實在是很對不起。她的精神一向不好，神經衰弱還很敏感。醫生不能讓她受刺激，是我大意了。”可是她的話語中，似乎透着“其實都是你的錯”的意思，尹夕曦聽了很不舒服。

肖容繼續說道：“今天請徐小姐過來，是我表妹她自己的意思，她希望自己能親口對徐小姐道歉。”

“道歉就……不必了。”尹夕曦想要拒絕，“何況她都這樣了……說話也不方便。”

齊思思聽了尹夕曦的話差點兒從床上蹦了起來，無奈她全身是傷，根本動不了。

“徐小姐，徐小姐……”帶着痛苦的聲音，尹夕曦將目光移向了床上的那個人，只見她腫脹的臉上有着怪異的表情，看得尹夕曦有些觸目驚心，望了一眼就把目光移開了。

齊思思用着哀求的聲音說道：“……徐小姐，我知道錯了，一切都是我不對……請你，請你原諒我……”

尹夕曦聽着那聲音，卻往門外退了一步。齊思思見她要走，竟然從床上掙紮起來，因為重心不穩滾到了地上，可齊思思竟還慢慢地挪到了尹夕曦的腳邊，一邊哀求她的原諒，一邊用她沒有被石膏固定的左手去抓尹夕曦的腳。

女孩子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場面，她驚恐地連連後退。

“徐小姐，求你原諒我……”

醫生與護士都上前扶起地上的齊思思，可是齊思思沒聽到尹夕曦開口說原諒她就不罷休的樣子，一雙眼睛直瞪瞪地望着一臉驚恐的尹夕曦。

那種眼神……

好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