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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黨在外邊上傳,慢到淚流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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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霽天晴本就是觀美人的好天氣,雪光映得人臉上光彩分外動人,街巷邊的美人仿如一株含着水珠子的花枝,楚楚盈盈地立在那兒,倒有幾分堅韌的風骨,幾分像梅,更多確實是像一株開在冬天裡的水仙花兒,潔白如雪、亭亭如玉。

看着這樣的美人,心情都是好的,至少玉璧是這麼認為的。見蕭慶之也看美人,她倒沒多想,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嘛,一大美人走在街上要沒人看,那才叫奇怪:“嘖,原來你也不是聖人嘛,還是愛看美人的。真當你滿懷城府謀略,擅長掩藏自己的情緒,沒想到,美人往街上一亮相,你也要多看幾眼的。”

此時,車簾復又落下,輕輕地叩在馬車上響起細微的聲音。蕭慶之望着車簾有些微悵然,他並沒有伸手撩起車簾去看,只是故人頰邊的淚讓他有些不是滋味。暗自祝福過的人,如今淚流滿面,他並不是太喜歡這種感覺:“曾經匆匆見過幾面,是薛氏長女薛甘霖。”

雖然蕭慶之的語氣很平實,也沒有太多情緒上的波動,但是玉璧就是聽懂了,她聽明白了他話里那種悵然的味道:“誒,從你的出身和品貌來看,什麼樣的姑娘都該手到擒來吧,為什麼......呃,我不該問的,你可以不用理我。”

“世事哪能盡如人願,便是陛下也不能說想要的都能得到,何況,不錯失一些人,如何遇上真正該遇上的人。”蕭慶之目光灼灼地看着玉璧,話兒動聽得比唱得還美好。

可惜玉璧偏是個不怎麼懂味兒的,嗯啊一聲咂好一會兒嘴說道:“這話我信,那位姑娘我看着都心生憐惜,肯定不像我似的被你氣得百折不撓堅強無比,說白了就是我臉皮厚唄。”

不論多麼看似不太美好的話題,到了玉璧嘴裡都能變得那麼歡實,蕭慶之搖頭唯有沖她嘆氣,胸口那些悵然卻也就這麼在嘆氣搖頭中消散去了:“這才是我的好丫頭。”

“蕭慶之,你真不下去問問怎麼回事。”玉璧心軟,尤其是看着美人楚楚盈滿淚光的模樣,更是心軟得一塌糊塗。

卻見蕭慶之輕輕伸出手拍了拍她的頭頂,說道:“胡思亂想些什麼,玉璧,每個人都有過去,可以回憶,但不能沉迷,尤其是在這裡,在這個波深雲詭的京城。”

玉璧沖蕭慶之搖搖頭,卻也不再繼續這個話題,到城南別院外下馬車,蕭慶之伸手扶了她一把,因為有人扶她也沒太注意,腳下一滑整個人差點磕在馬車上。幸好蕭慶之眼疾手快,要不然今兒准得腦門兒上頂一大包。

拍拍胸口,玉璧心說:“這真不是什麼好兆頭。”

還沒進門就差點栽跟頭,這當然不會是好兆頭,她有時候確實有點神神叨叨。

進了別院的門,只稍作收拾的別院看起來還有些缺乏人氣,雖然園木錯落有致,庭院乾淨整齊,但放眼望去卻十分冷清。

看完別院,蕭慶之就領她去吃飯,陳玉琢早已經在靜廬對面的飯館等着了,見二人攜手同來,一個走在前邊回頭望,一個走在後邊不時嘀咕着些什麼,看來令人覺得無比融洽。見狀,陳玉琢想,這樁婚事大概也不止是蕭慶之的一種選擇,更多的或許是男女之情,這樣,好哥哥才放心。

次日,陳氏夫婦進京,二老一見玉璧就盯着好一通看,等看足了,確實這是自家女兒沒錯了,陳江氏才摟着女兒親親熱熱地問東問西。看到蕭慶之時,陳江氏足足打量了好幾圈兒,很明顯對這個女婿非常滿意。蕭慶之今兒特地拾掇過,賣相絕對出色,陳氏夫婦見了笑得嘴都合不攏。

晚上,陳江氏摟着玉璧湊在她耳邊上說:“小妹啊,蕭侯爺真是不錯,咱們家小妹真是好福氣。”

因為陳氏夫婦對蕭慶之的賣相非常滿意,所以婚事談得很順利,雙方商量着把婚期定在了三月初六。因着是淳慶帝賜婚,所以婚期定下來還要去上表宮中問淳慶帝的意思,淳慶帝許可後,雙方家長才開始準備婚禮事宜。

三書六禮都要盡到,年關也慢慢來到。

臘月二十九那天開始下雪,到三十也沒停,晚上宮中圍爐,淳慶帝賜宴,百官列座,王侯公卿們也是一個都不少。而玉璧,今兒也是頭一回以未來侯夫人的身份參加到這樣的宮宴里,起先玉璧還有些擔心自己應付不來。

沒想到,女眷們在花廳里,個個斯文有禮,主要是太后和皇后都在,誰也不敢當著這二位的面耍花花心思。

“玉璧丫頭,本宮在這先給你道聲賀,子云是朝堂上下不可多得的好兒郎,能嫁得子云,是你一生的福氣。”皇后對玉璧還是有點印象的,加上將要嫁的是蕭慶之,皇后現在對玉璧說話,語氣既平和又不再那麼高高在上。

“謝皇后娘娘。”玉璧起身行禮。

皇后才說完,太后又沖她招招手,把她叫到近前仔細看了一番才說:“嗯,瞧這面相兒就是個命中帶貴的,身子雖瘦了點,這臉倒是圓潤得一臉福相。子云這孩子眼尖,沙里能淘出金,塵里能找出珠。”

有太后和皇后頭前誇着,接下來自然是各宮的娘娘們跟着誇獎,還有王侯公卿的正室們也或假或真地誇讚着。

好不容易她尋個空抽出身來,沒想卻遇到了春妮兒,春妮兒現在還在敬妃身邊侍候着,品級雖然不高,但卻是個得臉的,從敬妃能帶她來參加宮宴就能看出來:“春妮兒?”

“陳尚人。”春妮禮數周到,卻並不顯得親熱。

皺眉看着,玉璧沒再多說話,本來還有心思聊幾句,一看春妮這冷淡的樣兒,她就明白了,以後她和春妮只怕都如隔天塹,再也聊不到一塊兒了。

她心裡惆悵着,春妮兒心裡卻如油鍋里倒了涼水一般激烈,從前同是小宮女,後來她先出宮所,她先升品級。但是玉璧卻是連跨兩級做了尚人不說,還不知道怎麼地勾搭上了晉城侯,就此一躍從侍候人的,變成要人侍候的。

再看向四周,那些與她們一屆進部的上一等入選秀女,如今就算身份低微的,也已經是昭儀,不管到哪裡,總是三五成群的人跟在身邊前呼後擁。更有甚者,已經身為一宮主位,這卻是仰望都仰望不到的高度了。

“有的人就是這樣命好,不知不覺地,不爭不搶地,什麼都擁有了。”春妮去倒茶水時,這麼低聲說了一句。

“羨慕了,咱們羨慕不來的。”一邊的小宮女說道。

方才在暖廳里,哪個宮女沒看到玉璧被捧成明珠的那一剎那,但凡有點心思的,誰心裡不曾有個念頭--為什麼我不能像她一樣。沒太多想法的,或許就這麼一念而過,但有很多想法的,或許就會從此生出無限的寄望,或者說野望。

“有什麼羨慕不來的,只看願不願豁出去罷了,你要能一門心思撲上去,你也能有個風光至極的將來。”另一個小宮女這般說道。

春妮不像她們這麼想,春妮知道玉璧是個什麼樣的人,她一直是這麼幸運,要什麼就會有什麼。想要清靜,就有紅藻和玉枝相幫讓她去了御茶房,什麼都不想要,但卻需要人撐後台的時候,晉城侯就出現了,他一出現,誰還敢隨便拿捏她。

這就是命,同人不同命,春妮心想:“為什麼,我爭都爭不來的東西,她輕鬆地擁有了,還顯得那麼不在意。”

如果讓玉璧來答,玉璧其實也答不出來,她確實是運氣好,但什麼東西都不能說是輕鬆擁有的,何況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蕭慶之這樣的人,是能夠輕鬆擁有的嗎,這樣一個人,待在他身邊就要陪着一起經風歷雨,誰也不知道會有怎樣傾輒與不可捉摸的未來。

“唉呀,這麼說陳尚人與我們是同一年入宮的,真想不到,陳尚人真是得上天垂青啊!”裕和宮裡一位葉昭儀這麼說道,看得出這位臉上滿是羨慕。比起做皇帝的小妾來說,做公卿正室是份更有前途的職業。

“昭儀才算聖意垂青,我算得了什麼。”玉璧心肝一顫,她真沒想到還會遇上這樣的事,看看這些個和自己年紀差不多的小姑娘,想想她們在宮裡做的那些事兒,她才真正開始慶幸,自己穿來出身平民。

當然,也應該感謝蕭慶之。

你不計出身,以正室之位許我,又以一生以待,我會珍惜,也心存感激。

等蕭慶之接到玉璧時,她就是這麼心存感激地看着蕭慶之,弄得蕭慶之都有此不習慣,這丫頭幾時拿這麼好的眼神沖她笑過,幾時這麼溫柔和氣過:“怎麼著,今兒宮宴上聽了不舒坦的話?”

“沒有,只是覺得應當知足,蕭慶之,謝謝。”日後的人生不管怎麼樣,現在總是被尊重着關懷着的,那她覺得自己不應該老給人臉色。畢竟婚又不能逃,旨也不能抗,與其反抗被欺負死,不如順應並且享受。

“玉璧,你應當明白,我要的不是你的感激,也不是你一句謝謝。”

“那你要什麼?”目前她覺得自己暫時能給的就這個。

“你,以及......”蕭慶之伸出手指向她的胸口,明明白白地是“心”啊!

“我這個人很吝嗇,想從我這裡取之必先予之,而且我不保證一定能回應。”

“真是個吝嗇的丫頭!”蕭慶之愛憐地揉揉她腦袋,眼神望向車簾外卷進來的雪花,眼神忽地深邃起來。

這京城,只需要一場春暖花開,就會無限地熱鬧起來,他們的能享受的平和時光已經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