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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錯了,又烏龍了,今天真不怪後台—————————————————

回到宮裡時天尚早,蕭慶之把她送到宮門口時,她就不讓蕭慶之送了,蕭慶之知道她心裡在擔心什麼,只溫言安慰兩句就不再多說。這事兒多說無益,蕭慶之一邊往金水橋折返,一邊計劃着擺出事實來給玉璧個安心,沒道理因為這樁婚事,讓那小丫頭茶不思飯不想,這可不是他的初衷。

走過金水橋時,忽有一陣大風吹來,把夾道已凍成冰稜子的柳條吹得簌簌作響,蕭慶之擰眉看向不遠處,大公主的車駕正在那裡靜靜停着。淡淡金紅在冰天雪地里被襯托得極為莊重華麗,大公主貼身的宮女黃鶯正在一旁跺着腳,那宮女看到蕭慶之後,立馬雙眼睜圓帶着笑地迎頭跑過來。

“婢子拜見晉城侯,大公主讓婢子請侯爺過去。”

同樣是一句“婢子拜見晉城侯”,蕭慶之總覺得玉璧說起這句來分外動人,尤其是咬牙切齒的時候,更是可愛極了。看着着那黃鶯,蕭慶之並不打算過去,站定了說道:“勞煩去回稟大公主,在下還有事情要去處理,風急雪冷,大公主還是早早回府為上。”

得了這麼一句回復,黃鶯也不意外,只苦着臉說:“侯爺,請您體諒,婢子若不將侯爺請過去,只怕婢子就要不好了。”

宮裡宮外誰不知道蕭慶之從來不為難底下辦事的人,黃鶯做為大公主身邊得臉的,自然知道該怎麼做。

黃鶯這麼說,蕭慶之冷瞟了一眼,他明白黃鶯那點小心思:“也罷,走吧。”

之所以答應過去,不是為了擔心黃鶯被大公主為難,而是蕭慶之決定跟大公主談談。如果有得談,那大家大可相安無事,如果沒得談非要把事情弄擰,他也不介意往火上澆油添柴,到大公主收拾不了的時候,總會有人出來收拾她,到時候新帳舊帳一起算。

“臣見過大公主。”

“子云不用多禮,天冷,子云先到馬車上來。”大公主每每單獨面對蕭慶之時是非常溫柔的,親手拉起帘子,側身讓着示意蕭慶之上馬車來。

蕭慶之怎麼可能上去,反退了一步道:“於禮不合,還請大公主見諒。”

見狀,大公主也不強求,看着蕭慶之有些期期艾艾地道:“你這是生我的氣了,我知道是我說錯了話做錯了事,是我不對。要不是那日與父皇頂嘴,也不會讓我們今日這般為難,子云,我到底該怎麼辦才能成就我們之間的良緣。”

良緣?是孽緣!

“大公主,臣從不曾向您表明心跡,今日卻到了不得不言明的時候。”蕭慶之說著又是一禮。

聞言,大公主臉上布滿狂喜,她以為蕭慶之是要跟她表白心意:“是,你說,我聽着。”

那抹喜色,蕭慶之怎麼可能看不見,但他說出口的話卻沒因此有任何停頓:“公主,臣有心儀之人,只是求之不得,所以您替臣解決了那兩樁婚事,臣是樂見其成的。但是臣如今年歲已長,臣不能看着父母為臣下的婚事憂心忡忡,因此臣便放下了心中所念,只求父母安心。”

“是誰,她是誰,是那宮女嗎?不,不對,那兩樁婚事在前,那時候她還在陳州,也才八九歲,不可能是她。那是誰,你告訴我是誰!”大公主臉上的狂喜一褪,臉上儘是流毒一般的陰暗表情,眼神中布滿了瘋狂之態。

“恕臣不能明言,臣需為她的清譽着想,也需為她的安危考慮。”蕭慶之思量着把禍水東引,大公主不可能查到是誰,當年也只是遠遠見過幾回,就是儉書和令武和他長年在一塊,也從不知道他心中惦記過人家。

如果大公主非要去查,他自會引導着讓大公主查到岔處去,怎麼也不可能把當年曾惦念之人拖進麻煩里。

金水橋外御街上,蕭慶之就此和大公主不歡而散,大公主確實轉移了大部分仇恨到那個不知道是誰的“蕭慶之心上人”上,但並不意味着大公主會就此忘記玉璧。就算不是蕭慶之心儀的,只玉璧可以光明正大嫁給蕭慶之這一點,大公主就不會留下玉璧的小命。

宮裡邊,玉璧正在思索着接下來應該怎麼辦,大公主要她的命,她對自己的小命看得無比重。比起珍惜自己安穩平淡無爭無擾的日子來,玉璧更珍惜自己這條撿來的命,所以就算大公主有一千種方法弄死她,她也會想出一千零一種方法活下去。

站在御茶房外,天又下起雪來,第二場雪接着第一場雪就這麼來了,她還沒邁步就聽見御茶房裡忙成一團。遠遠地聽着,好像是芳琴在喊:“快點去準備鋪氈子,這是第二場雪可以用來沏茶,不能鋪的地方擺上盆盤,不能讓雪沾了塵土。”

“是。”

“芳琴姐姐,陳尚人是不是該回來了,說是只休一日的,算算時辰,宮門就要落鎖了。”這是寶梨的聲音。

“話那麼多,還不去幫着牽氈子。”

寶梨連忙應聲,玉璧站在門口看着大傢伙兒忙亂,心下微微安定:“找個人去茶葉房,茶葉房後頭的曬場上最好鋪氈子。”

“陳尚人,你回來了。”眾人紛紛打招呼。

玉璧一一回了,又說道:“曲公公來過了沒有,晚膳後陛下用什麼茶?”

接她話的是芳琴:“回陳尚人,已經來過了,陛下今日用正山岩茶,方才已特地去取了玉簾潭水來。”

“好,鋪好氈子就去用飯吧,今兒輪着我值夜,天冷,你們都早點歇着。”玉璧說完就幫着一起鋪氈子,等到鋪好了,大傢伙兒從廊下退出來。才一出來雪就下來了,紛紛揚揚小朵的雪花在初升起的燈燭照耀下,仿如精靈。

等到她吃過飯再到茶水房的時候,氈子上已經落了一指節深的雪,站在門口看了看,她轉身去取了缽子來取雪。她沒用新雪沏過茶,不知道新雪是什麼樣的一番滋味,正好今天試試,如果不錯今晚上淳慶帝的茶就用雪水沏。

煮開水後一嘗,明明是燙的還發著寒氣兒,新的雪水煞氣極重,凜冽得一入肺腑便滿是冰雪之氣:“嗯,正山岩茶能殺得住這煞氣,這凜冽生寒的感覺也正好襯得岩茶更甘冽沁人。”

試着沏了一泡嘗,比起埋在地里陳放過的雪水,新的雪水沏茶入口就發著不容忽視的高香冷冽,和陳雪沏的柔和醇厚不同,新雪鮮明激烈不留餘地,把茶的香氣味描畫得如同一道閃電,直接就能劈進人肺腑。

“這茶,也不知道陛下會不會喜歡。”玉璧覺得自己不太喜歡,她還是更喜歡陳雪的柔和。

想着她就捧了茶去找陳公公,陳公公向來睡得晚,這會兒應該還在御茶房坐着。事務房裡果然亮着燈,她說明來意後,陳公公接過茶水嘗了嘗,咂好半天嘴才說道:“陛下會喜歡,想來新雪若是沏普洱,會更得宜,陛下其實了愛飲普洱,只是陛下受不得普洱的勁。你這丫頭滿腦子裡都裝了些什麼,怎麼什麼東西到了你手裡,都跟被神仙點化過了似的,偏偏本身卻是個不開竅的。”

“陳公公,我怎麼不開竅了,我正在努力討陛下歡喜耶。”玉璧覺得,這已經是她最能開竅的方式了。

“丫頭,侯爺是個好兒郎,你要惜福。至於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別多想,有侯爺這麼個未來夫婿,你這輩子要做的就是踏踏實實把日子過舒心了。陛下那兒,已經很看重你了,今日喝了旁人沏的茶都要念叨你幾句,還不夠么。”陳公公一想起曲公公來跟他說,淳慶帝今天喝着茶水房送來的茶直慨嘆,將來玉璧嫁了上哪喝茶,好像茶水房其他人端上去的都是白水似的。

“可是......可是,大......大......”玉璧頓了頓還是把話咽回去了。

只見陳公公卻搖頭看着她直笑:“丫頭,說你蠢你還就真蠢上了,那位要做什麼能瞞得過上邊,即若接了賜婚的旨意,上邊就會保着你。正是用人之際,上邊不會由着那位胡來,你只要自個兒別胡來,誰又能把你怎麼著。”

玉璧應了一聲,心裡卻嘆氣:“你們都低估了一個瘋狂的女人,真惹急了,她都敢逆天,何況是我們這麼無足輕重的角色。”

夜裡準備着茶具去暖閣,淳慶帝正在那兒批摺子,每回看到淳慶帝挑燈夜戰,玉璧都要感嘆皇帝是個起早摸黑的累活兒。

今兒她沒感嘆,光在心裡想着,怎麼跟淳慶帝要張護身符。大公主要瘋得等瘋了再說,這之前,先給自己升級一下防火牆。她卻沒想到,她還沒開口,淳慶帝先說話了。

“丫頭,朕知道你想說什麼,別跟朕面前晃眼,該做什麼做什麼去。朕既然給你們賜了婚,就管保你能平平穩穩嫁進侯府去。”

玉璧聞言忽地想明白了點什麼,她光記着大公主想收拾她,卻忘了這裡還有個要收拾大公主的,看來淳慶帝對大公主已經忍無可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