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捲起青青竹簾,蕭慶之一襲官員青色襴袍,迎着滿室春日正午的陽光走進來,賣相真是不錯。蕭慶之不說生得多好多好,通身的氣派不缺,男人在高處待得久了,自然而然就氣場強大。

這樣的兒郎,在文若青看來,那簡直就是天資仙質,哪是陳州那些粗頭土臉的“讀書人”能比的。不等玉璧說話,文若青先行禮,輕輕柔柔地一垂首,和軟無比地道:“若青見過大表兄,大表兄有禮。”

“嗯,對你大表嫂也當有禮才是。”蕭慶之說著挽了玉璧的手,與她一道坐下,卻把文若青晾在一邊當空氣。他沒給文若青難看也是看在文若青是女兒家的份上,否則哪有這麼客氣。

文若青惹了個紅臉,訥訥地在一旁,好半晌不知道是該起還是該繼續支着行禮的動作。還是芍藥得了玉璧的臉色,扶了文若青一下,文若青那些尷尬才稍稍褪去:“大表兄,你要去江南么,什麼時候去。若青聽說江南山明水秀,人傑地靈,有說不盡的湖山勝境呢,不知道若青此生是否能有幸見上一見。”

聽罷文若青的話,蕭慶之側臉看了眼自家抱着茶盞,正在那兒小聲糾結“水燒過了,茶葉都給燙死了”的小玉璧,心想:“還是咱家小玉璧招人喜歡,要不怎麼爺就看上她了呢!”

心滿意足的蕭慶之難得地,沖文若青遞個笑臉:“日後自有人與表妹一道去,不是張才子便是王舉人,總會有個趁心人。”

好不容易克服心理障礙喝了口茶,玉璧還沒咽下去就全噴了出來,然後扭頭看向蕭慶之,瞪大眼睛眨巴眨巴地沖他。不用想都知道她在想什麼。蕭慶之掏出帕子給她擦乾淨手上下巴上的茶水,說:“好好喝茶,總是這麼沒規矩。”

“噢。”玉璧繼續抱着茶盞糾結,不時抬眼看向文若青,蕭慶之不會憑白無故說張才子王舉人。這裡邊肯定有什麼內情。看來。這位文才女是個有很有故事,很有過去的奇女子呀!

咦。為什麼這麼一說她頓時間覺得“奇女子”三個字變了味道呢......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蕭慶之在她身邊的時候,她就放心把一切交給他。然後自己在旁邊看熱鬧。這樣很墮落啊很墮落。不過為什麼感覺這麼美妙。

從蕭慶之這裡,文若青哪裡能討得了好,顧盼無門,文若青只能敗退。她實在是被蕭慶之嘴裡蹦出來的那幾個字嚇壞了。可憐巴巴地從茶館出來,文若青心裡明白。只怕在蕭慶之這裡,她已經沒有希望了。

不過,就算是這樣,文若青也沒有考慮過蕭應之。

京城勛貴子弟何止蕭慶之一個,不是蕭慶之自然會有更好的,王侯遍地、公卿滿城的地方,文若青才不會綁死在蕭慶之這棵不解風情的樹上。

回到侯府,蕭慶之特地讓婆子去把文若青請來,然後關起門來和文若青說了一些話,結果自然能讓蕭慶之滿意,至於文若青滿意不滿意他就管不着了。不過他也沒逼着文若青離開,從文若青的眼睛裡,蕭慶之看到了“野望”二字,這絕對是個想着攀高枝的。

至於文若青怎麼應付蕭張氏,那就是她自己的事了,蕭慶之沒心思去管。

“蕭慶之,到底什麼事啊,中午在茶館不跟我說,非要這時候關起門來說。要不是我不方便,絕對要懷疑你心懷不軌。”玉璧大概知道可能是文若青德行方面有虧欠,但想象不到是如何的精彩。

“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與人有書信來往,且差點與人私奔。文家在陳州把事情壓下了,不過文若青在陳州大概是很難安排,所以文家才把她送到京城來。本來是想給子和做個側室,只是沒想到她心氣兒這麼高,她瞧不上子和。”蕭慶之說著說著,想起顧白芷來,渾身一抖,幸好文若青不像顧白芷那麼難纏。

支着下巴,玉璧感慨道:“好端端的,誰願與人作小,她的出身,要麼跟我似的瞎貓逮着死耗子,要麼就只能給人作妾。放着平平常常的好日子不過,非要到大宅院里去勾心鬥角,真不知道她怎麼想的。”

蕭慶之怎麼聽怎麼覺得這話不對味兒,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你這麼說我是那死耗子了。”

嘿嘿笑出聲,玉璧趕緊給他添滿茶水:“快嘗嘗,今天中午在流雲館喝的那叫什麼茶,真讓人不敢恭維,喝茶還是自家沏的好。”

由着她轉移話題,蕭慶之嘗着茶點頭,確實比流雲館的好上許多,而且他家小玉璧做菜也好,近來這些日子自覺胃口都被養刁了,在外邊吃甚至還有些不慣。就在蕭慶之想勾着玉璧以後多多下廚的時候,玉璧忽然湊上前,睜着燦亮無比地眼睛說:“誒,蕭慶之,你說我們去江南以後開個茶館怎麼樣。”

悠悠然地把茶飲進腹內,蕭慶之不急不慢地放下茶盞,這才開口說:“你如果答應天天給我做一頓飯,那我就答應給你開茶館。”

“做飯......”玉璧猛地有點摸不着頭腦,做飯和開茶館有什麼關聯,然後看着蕭慶之的饞相她就頓悟了:“噢,我做的菜好吃是吧,那是當然,我的手藝我敢毫不臉紅地說一句,跟御廚相比也各有千秋。”

“哪裡是各有千秋,比御廚做的好吃多了。”為了以後都能吃到小玉璧做的菜,蕭慶之很痛快地就把良心這種東西拋棄掉了。不過,御廚做的菜再好吃,也不如小玉璧做的充滿溫暖幸福的家味兒,所以他也不算昧着良心說話。

伸出小手,玉璧和蕭慶之擊掌盟誓:“好,就這麼說定了,你得給我銀子開茶館。唉呀,蕭大才子,你說取個什麼名字好呢?對了,開個茶館要多少銀子,江南的鋪面租金貴不貴,在江南你能不能鎮得住場面?”

一連串問題差點讓蕭慶這暈頭轉向,他定了定神,揉了把她的腦袋說:“名字不妨慢慢想,至於江南的鋪面,前兩年路過江南時,聞說上好的臨街鋪面上下兩層每月需百兩銀。開茶館么,靜廬當年約費了三千餘兩銀,江南比京城到底物價便宜一些,不過靜廬是許多年前的事了,如今到江南應當也不低於三千兩。”

“三千兩?好多銀錢,我在宮中四年也才二百多兩,這還是提了尚令,要不然也就一百兩。你一個月俸銀也不過百兩,你能拿得出這麼一大筆銀錢嗎?”百兩換算成現代,可以算月薪十萬了,在這時代算是高工資。

“爵位有月例,還有田莊出產及茶館等一些產業......侯府的賬不是交給你了嗎,敢情你是一個字兒都沒看過啊!”蕭慶之忽然覺得不對,這丫頭怎麼就能懶成這樣。

“啊,那個,那啥,我不是忙嘛。”

“芍藥,去讓管家把賬拿過來。”蕭慶之有壓力啊,娶這麼位夫人,只怕日后里里外外他都得盯着,否則不知道什麼時候,一回頭小玉璧把自己連同他和家業一塊給賣了。

管家送來侯府的賬,然後還打了一把玉璧的小報告,每每管家來給玉璧送賬,玉璧總是種種借口,各式理由。

被口誅筆伐的玉璧老實地翻開賬本,強大的奧數底子在這時候顯現出來,完全心算,翻了不多久就把今年的賬給算妥了:“怎麼就侯府一本賬還分公中和長房?”

“回夫人,公中的賬是祖產祖業所出,比如爵位的田地莊子,以及舊年從族中分下來的田地莊子和各類產業,雲州的茶場是老侯爺的,所以不在公中,也不從賬上過。至於長房的賬,則是侯爺的,侯爺這些年從陛下那裡得來的賞賜,有田有地有莊園,古玩字畫金石玉器都有。侯爺在長興街上有三十七間鋪子,每個月光租金便有六千多兩......”

管家把長房的賬說得更細一些,就在玉璧以為嫁了個大富翁的時候,管家話鋒一轉說:“雖說每月能收個萬兩銀錢上下,但侯爺每個月得支出去五六千兩,加上長房的開銷每月得二千餘兩,所以長房也不能算太富餘......有這麼多?”

“回侯爺,是。”

“你拿這麼多錢幹什麼了?”

“同僚間人情往來,吃吃喝喝,封金賀禮儀程等,我倒沒細算過要五六千兩一個月。”蕭慶之實在是個甩手掌柜,倒從來沒算過他的收支剛好平衡,每月多出來的不過是幾百兩的零頭。

仔細看了看賬本,玉璧搖頭嘆氣,這就是典型的敗家子:“幸虧陛下時不時賞你,要不賬面上可就難看了。這麼些年大手大腳,你居然還能存下七萬餘兩銀錢,你得感謝陛下關照你。”

“夠用不就行了,我以後注意就是了。”蕭慶之略微有點臉紅,琢磨着自己平時是不是太不把銀錢當回事了,以前就自己也不擔心,過不下去了隨便到哪兒都能捱過去。可現在不同,有家有室,餓着自己不要緊,總不能緊着自家小玉璧吧。

“該花的別省,人情往來哪裡是注意就能省下的,也不是過不下去。”玉璧看着那一長溜“不動產”,嘆氣,那些東西值錢不能當錢用,還是那一行數字最實在。

嗯,這一趟出京,一定要在好山好水好風景的地方開個好茶館掙錢,俗話說藏富江南,想在江南掙錢倒真不難。

於是,玉璧和蕭慶之對望一眼,心中定下同一個目標——此去江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