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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玉璧是想着如果,這對母女能表現出有情有義來,她就不認為她們是貪富貴了。那說不定會耐着性子好好勸勸,但是很明顯,這對母女一點都經不起考驗。

杜侍郎不愧是個玩律法的主兒,腦子轉得那叫一個快,走出幾步去他居然又折回來:“不是說是一家人了嗎?既然是一家人,那就一起走吧!”

陳氏二老憂心忡忡,但有女婿安慰着,有強大的女婿當靠山,他們還是相信蕭慶之能把陳玉琢安安全全再帶出來的。玉璧一邊安撫着二老,一邊看向江氏母女,只見那江姑娘愣了愣沒說話,江氏臉色一頓,立馬就破口大罵:“你個挨千刀的綠皮龜,想要我女兒跟着去送死嗎?老娘養她一天福沒享,反倒要送她去和一個將死鬼去斷頭台,你做夢。”

聽完,杜侍郎笑笑,看向圍觀的鄉里鄉親說:“大家看,這事還用過堂嗎?”

“這還過堂呢,大人,要我看,應該把這惡婦抓起來下大牢才對。看着陳小官人是個好的就想扒着,看着陳小官人要不好了就逃得遠遠的,哪有這樣的婆娘,真沒良心。”

七大姑八大姨們的嘴,本身就是死的都能說活,就算自個兒平時也差不多是這麼個性子,但是人家要是這樣,到她們嘴裡,那就得成為十惡不赦的原罪。一時間,在場的市井鄉民都憤憤地譴責着這對母女,不過卻也是說江氏的多,說江姑娘的少,畢竟是個姑娘家,口下要留點德,萬一真嫁不出去。那就是罪過了。

“原來你們在誆我,狗官,好狗膽,竟敢誆我......”江氏乍着一雙手上前,眼看着就要撕到杜侍郎跟前去了。也不知道是誰伸了一腳。把江氏給絆倒了。江氏倒在地上,又是抖腿又是抖手。嘴裡嚷着:“不讓人活了,不讓人活了......”

眾人心裡愈發鄙夷起來,如果說剛才還有人有那麼一點點惻隱心。現在就是一點點都沒有了。這樣的悍婦,誰攤上都得倒大霉。

“噢,路引和戶籍憑書還給你,江氏。老實回鄉去吧,別讓本官當著大傢伙兒的面揭穿你的過往。這樣對你和你女兒都不好。”杜侍郎也就隨口一說,他只是憑着敏銳的感官,認為這江氏從前肯定有什麼不可見人的過往。這樣的女人,一天都能惹一件事,幾十歲的人了,惹下的事還少了。

那江氏一聽,臉上就有些忌憚了,看着杜侍郎連退了幾步,震驚地看了四周一眼,一貓腰就扯着她女兒走了。

連蕭慶之都忍不住問一句:“杜大人,這怎麼回事?”

“詐她一詐罷了,惹出這麼多事來,總要讓她有點忌憚。回頭我派人去查查,這婆娘很是難纏,若沒有個讓她忌憚的,日後怕還要鬧出事來。”杜侍郎參與了這件事,那就會杜絕後患,萬一燒到自個兒身上了。而且,這也順便賣了蕭慶之個好,還給了陳玉琢人情,這樣的好處不順手收割就太吃虧了。

杜侍郎讓人放了陳玉琢,又叮囑了他幾句日後要懂得變通啊,過完年早點來律法司當差啊之類的話。

等到事兒忙完,陳玉琢才真正有工夫跟自家妹妹拉家常了,再一看妹妹的肚子,那叫一個眉開眼笑:“我要做舅舅了?”

“那是,你不是早知道了嘛,恭喜你了,孩子他舅舅。”玉璧沒好氣地瞪一眼,她這哥哥,真是讓人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

“嘿嘿,同喜同喜。”

謝春江算是看出來了,陳家人真是一脈相承的“有趣”。蕭慶之也不免撇開腦袋去,他這大舅子賣起傻來,一點也不比自家玉璧遜色:“行了,都回吧,這麼冷的天兒,回去暖和暖和。等明天歇好了怎麼說話不成,二老也辛苦了,今天先歇王府里,省得再奔波了。”

“好好好,子云啊,你們家也沒個長輩在,我看不如讓玉璧回娘家生產,也省得你們都是些老爺們,不懂女人家生孩子的事。”女兒生頭胎,陳氏高興得不行,也有些擔心,她生頭胎的時候就很險,她娘生頭胎也險,就怕這事又傳到了玉璧身這兒。

陳氏生陳玉琢的時候可謂是九死一生,陳氏她娘更是生下她後不久就過身了,一想到這個,陳氏心裡就怕。女兒從小就跟她貼着心,要是有個好歹,陳氏覺得自己也不想活了。

這隱憂,陳氏沒說出來,玉璧現在歡快無比地被丈夫和兄長小心扶着,倒沒仔細看陳氏神色。而蕭慶之聽着,也只是扶着玉璧往王府走,沒看到岳母滿懷擔憂:“也好,岳母願意替小婿照料,小婿再樂意不過。倒也不必搬來搬去,都住在庄王府里便好,回頭我去跟殿下說一聲等玉璧生產完再搬,殿下不會介意。”

“也好。”陳氏低着頭,沒讓任何人看到自己眼裡的擔憂。

但謝春江這沒什麼事兒乾的,非要在一旁頂破:“老太太,您擔心什麼。擔心玉璧生女兒,還是擔心玉璧將來不會當媽。”

......

陳氏聽了真恨不得拿針線把這沒眼色孩子的嘴巴縫起來,最好以後都別說話了:“哪有的事。”

蕭慶之一聽,謝春江這個胡說八道的:“岳母,你別聽潮生瞎說,若是個女兒才高興呢,小婿一定疼她疼得像眼珠子似的。”

“誒,不聽這孩子胡說,子云哪裡是這樣重兒輕女的。”陳氏沖蕭慶之笑了笑,眼裡的憂色卻沒退。

這一下,蕭慶之也看出來了,確實是在擔心,但肯定不是為生兒生女的事擔心。而且,他對自己在陳氏夫婦心裡的口碑有信心,不至於為這麼點事擔心成這樣:“岳母可是有什麼憂慮,不妨說出來,小婿一定想方設法解決。”

陳氏猶豫着該不該說出來,想了想嘆口氣說:“回屋裡再說吧,外邊冷得慌,妮兒現在不能受寒。”

“阿娘,你擔心什麼嘛。你放心,慶之如果對我不好對您外孫女不好,不用您出手,我就把他給收拾了。”玉璧說完瞟一眼蕭慶之,蕭慶之立馬做乖順聽話狀。

越是這樣,陳氏越擔心,這小夫妻倆多好啊,可要是玉璧有個......那讓這孩子以後怎麼過日子。她爹就是這樣,打她娘過身,就沒正正經經過一天安穩日子,等她一出嫁,就這麼隨她娘走了。

越想,陳氏就越覺得不能瞞着,自家女婿有能耐,能請來好醫官,說不定女兒能過這檻。要是不說,他們沒準備,倒是容易出事。回了屋裡,一家大小坐下,謝春江覺得你們商量家事,我不好聽就想走來着,但卻被蕭慶之按住了。

“幹嘛,這是你們一家人商量家事,按着我聽算什麼事兒啊!”謝春江小聲地抱怨。

“你的家事我都摻和了,你就不能替我在這裡站站。”蕭慶之也覺得心裡不安,直覺不是什麼好事,畢竟陳氏滿臉擔憂作不了假。

好吧,謝春江聽完安穩坐着,他只帶耳朵不帶嘴就是了。

圍着爐火,一人捧着一杯茶,陳氏沒有喝茶的心情,勉強喝了幾口誇了句茶好喝,就看着玉璧掉眼淚:“妮兒啊,你外婆生我的時候不順沒多少日子就過身了。我生你大哥的時候,也差點就沒了,我記得你外婆說,你太外婆也是這樣的。妮兒啊,咱家的女人怎麼就這麼難啊......”

玉璧一聽傻了,還有這事,蕭慶之也傻了,一屋子的男人都不說話了,齊齊看着玉璧的肚子。本來是喜氣洋洋的事兒,結果陳氏一說,大家心裡都蒙上了一層陰影。真要是幾代都這樣,那玉璧就有個八成也得難產。

難產,死?玉璧抖了一下,她可不要啊,好不容易心安穩下來,好不容易有蕭慶之這麼一個人和她相守一輩子,她不要這麼快就跟這一切說永別呀。

“玉璧......”蕭慶之聲音乾澀地喊了一句。

“沒事兒,大不了把宮裡所有的醫官都請來,再說我以前不是跟你說過,十幾歲的時候生孩子有危險,我都二十齣頭了,沒這麼險的。”玉璧想的是,現在就是說不生出也來不及了,孩子都快要出世了,這時才來說難產已經晚了。

“我這就去請!”

“天晚了,宮門都該落鎖了,再說不還有時間嘛,慢慢來,不要着急,也不要太擔心了,越擔心才越容易出問題呢。”玉璧這靈魂好歹也不小了,連穿越這樣的事兒都經歷過了,還有什麼不能淡定的。一想開了,就安穩下來,因為現在就是擔心也沒用,還不如放鬆心情來得好呢。

等真到了生產這一天,王府里提前半個月就長駐着一批醫官,只等着玉璧生產。結果還真就是不順了,從中午一直到黃昏,孩子一直沒出來,蕭慶之被人按在外邊,心裡冰涼冰涼的,渾身上下直冒冷汗,和水井裡提出來的也沒什麼區別了。

至於玉璧,現在真希望自己是在現代,橫豎就是挨一刀,總比現在這樣耗盡了力氣,還生不下來強。

喊到沒勁兒的時候,她是真的覺得自己可能就要這麼去了......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