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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自己的錯覺嗎?陸宗遠從早上到現在已經不只一次這樣問過自己了。早上從家裡出門後,陸宗遠就覺得似乎有人在跟蹤着自己,直到剛剛自己在外面辦完事回到單位,那種被人緊盯的感覺才消失了。

原本陸宗遠還以為是自己多心,畢竟他也不是什麼明星大腕,根本沒有被人盯梢的價值,可是,經過一上午不露痕迹的小心驗證,陸宗遠幾乎可以確定自己被人跟蹤的事實。

到底是什麼人呢?陸宗遠這樣想着,他確實很難把自己與被跟蹤人聯繫到一起。除了……陸宗遠想到了葉亦可。

難道是因為葉亦可的關係嗎?難道葉亦可向葉佑祖表明了她對自己的感情?所以一直跟蹤自己的人其實是在暗中調查自己嗎?想到這兒,陸宗遠不禁皺起了眉頭。

如果真是那樣的話要怎麼辦?陸宗遠在心中暗自盤算着。

算算時間,溫柔差不多也要從法國回來了,之前因為自己並不引人注意,所以除了任雲禮以外,沒有人知道自己已經有了一位正在交往的女朋友,而那個人就是溫柔。

調查自己的人不知道會跟蹤自己到什麼時候,溫柔回來後,兩個人不可能不見面,畢竟已經差不多十天了,如果換作以前的陸宗遠一定會在第一時間去見溫柔。而現在,陸宗遠的身後卻有個甩不掉、也不能甩掉的尾巴,在這種情形下,讓他如何去見溫柔呢?

但是,自己又有什麼理由不去見溫柔呢?她畢竟是自己的正牌女友吧!之前自己明明還信誓旦旦地說要向她求婚、要娶她,當初那個許諾要給溫柔一輩子幸福的陸宗遠哪裡去了?為什麼自從知道被人跟蹤之後,溫柔在自己心中就成了一個麻煩?為什麼會這麼想?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其實,在陸宗遠心裡,他早已經給出了答案。

只是十天而已,只是短短的十天而已,陸宗遠已經不再是從前那個陸宗遠了,不是溫柔變成了麻煩,而是他陸宗遠變得貪心了。

在嘗到了權利所帶來的尊重、巴結之後,他已經放不下了。他想要保住目前這種狀況,他想要更加地高人一等,他想要功成名就!

他想要——葉亦可!

想到這兒,陸宗遠不禁全身顫慄,他終於知道他想要什麼了,陸老太太說的沒錯,他生來就是一個屬於官場的人,他將來一定會在政界里闖出一番天地,他一定會功成名就、光宗耀祖。而讓他實現這個願望的人,如今就在眼前,只是……

只是……中間隔着一個多餘的溫柔。

不!陸宗遠用力搖了一下頭,他把他的利欲熏心從腦子中搖了出去。不可以,他不可以這麼做!他愛的人是溫柔,他和溫柔已經有了肌膚之親,他不可以始亂終棄。

可是,他更不想失去葉亦可!

葉亦可也許是他一輩子的機會,他想要抓住這機會。

他不想一輩子都做機關里可有可無的“萬金油”,他不想人到中年時還被比他小、比他能力差、但卻比他有背景的人對他指手畫腳,他不想到退休時他只是一個又老又丑的小科員,手上捧着一個破紙箱,灰溜溜地走出他工作了幾十年的單位,卻沒有一個人相送,甚至,沒有一個人注意到他的離去,也許,連他的葬禮都冷清得沒有一個人出席……

沒錯,我不想失去溫柔,但我更不想碌碌無為地活一輩子!

我不想對溫柔始亂終棄,但我更不能夠不抓住葉亦可!

陸宗遠雙手緊緊地握成了拳頭,他終於想清楚了,他知道當他再伸開手時,他想要握住的是什麼!

凌晨四點,陸宗遠被一陣電話鈴聲吵醒,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接起電話:“喂……”

“學長?”溫柔從電話里就聽出陸宗遠還在睡覺,於是十分抱歉地說道:“學長,不好意思,我是不是吵醒你了,我們臨時決定回國了,因為要轉機,所以要明天下午才會到,大概下午兩點多的時候,因為你還是上班時間,所以就不用接我了,我也要先回家,然後我們再見面吧。”

“嗯……”陸宗遠輕輕地應了一聲,他似乎還遊盪在半醒半夢之中。

“……那就這樣了,我回去後再聯繫吧,因為我起晚了,所以,現在和任學長正在往機場趕……”溫柔的聲音似乎有點急促。

“雲禮?”陸宗遠半寐的眼睛一下子睜得圓圓的,疑惑地問道:“雲禮怎麼會在法國?”

“因為任學長……”溫柔的話還沒有說道,就聽到任雲禮在叫她,於是加快了語速:“學長,我回去再告訴你詳情,我們要趕不及了,任學長在叫我,先這樣吧。”話音未落,溫柔就結束了通話。

陸宗遠的手移到了面前,他盯着手上的手機,腦中不停地反覆問道:“雲禮為什麼會在法國?”

任雲禮喜歡溫柔,這已經是個公開的秘密,似乎除了溫柔以外,沒有人不知道。所以說,任雲禮這次去法國一定是為了溫柔,因為他知道溫柔是第一次出國,因為他知道溫柔一向不會照顧自己,因為他知道這是單獨可以與溫柔相處的機會……陸宗遠想到這兒,忽地一下坐了起來,力氣之大甚至把蓋在胸前的被子都掀翻了。

任雲禮這絕對是在挖牆角。他去法國一定是心存不鬼。溫柔她……有沒有被任雲禮怎麼樣?

突然的,陸宗遠一愣,他長嘆了一口氣,倒回到了枕頭上。他這是怎麼了?任雲禮與自己相交這麼多年,他是個什麼樣的人自己應該很清楚了,為什麼要這麼抵毀他呢?難道就是為了證明他比自己更卑鄙?

不,沒有人比自己更卑鄙,明明昨天自己已經下定了決心要與溫柔分手,轉而去追求葉亦可。可是,就在剛剛,就在剛剛,當他聽到任雲禮為了溫柔而去了法國的時候,他突然無法抑制心中的那一絲恐慌,他突然明白了他自己有多麼害怕失去溫柔……不,更準確地說,他多麼不希望把溫柔送給別人。

溫柔只能是他陸宗遠的,她給了他她的第一次,那這一輩子,她就只能是屬於他陸宗遠的。

可是……陸宗遠又想到了葉亦可,又延伸到他的仕途,他的未來,他的功成名就,他的飛黃騰達。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魚與熊掌,就不可兼得呢?

接下來的兩個小時,陸宗遠在床上輾轉反側,惴惴不安,難以選擇。

既然睡不着,就不如早點去單位吧。陸宗遠爬起了床,與陸老太太吃了早餐後,早早地出了家門。

也許是因為今天出門比較早,那個一直跟蹤自己的人還沒上崗,陸宗遠卻一點也不覺得輕鬆,幾個小時後,溫柔就回來了,又要如何與她見面?

今天工作上還要聯繫一下葉亦可,昨天下午打她的電話一直未打通,於是,陸宗遠在上班的路上撥通了葉亦可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