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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柔突然收緊了臂彎,把大白熊緊緊地抱在懷裡,她的頭在大白熊的臉上使勁地蹭了蹭,並在心中暗暗罵了自己幾聲笨蛋。

“也許……我真的不應該再出現在任學長的面前了。”溫柔點了點大白熊的肚子,輕聲問道。

見大白熊不理會自己,溫柔用力地戳了一下它的肚子,追問道:“是不是?”

沉默了片刻,溫柔嘆了一口氣,自言自語道:“我不但是個笨蛋,還是個瘋子,我居然在指望你來回答我的問題,明明,我心中早就已經有答案了……我,確實應該離任學長遠一點……”

只是……

溫柔推開懷中的大白熊,坐起身,走到書櫃前,從最上層拿出一本書下來,打開,只見書頁之間有一個白色馬蹄蓮的乾花標本。

這個標本所用的白色馬蹄蓮是用任雲禮在溫柔生日時所送的馬蹄蓮花束中的花朵製成的,溫柔知道花無百日好,就算開得再美的花朵到最後也會凋零。

雖然這是大自然的規律,可是,溫柔卻捨不得。於是,溫柔將幾朵剛剛過了盛開狀態的馬蹄蓮摘下來,準備做成乾花永遠地保存下去。

每一天,溫柔都會根據不同時間段空氣濕度和氣溫的變化而改變着風乾的地點。雖然溫柔已經是非常用心及細心的照料,可是經過幾天的風乾,到了最後卻只得了這麼一枚。

看着手上輕薄的馬蹄蓮標本,溫柔突然有所感觸,就像她當初明明挑選了幾朵,可是到最後成功的卻只有一朵。原來,很多時候,很多事情,不論最初有多少的選擇,但是到了最後,就只剩下一個結果。

這就好像溫柔目前的處境,就好像她既然已經選擇了陸宗遠,那她就必須離開任雲禮是同一個道理。

為什麼我在得到愛人的同時,就非得要失去一個朋友呢?溫柔對着馬蹄蓮輕聲自問。

馬蹄蓮在溫柔的指尖輕輕地旋轉着,溫柔連呼吸都不敢用力,因為它看上去太過於脆弱了。突然,手上的馬蹄蓮與任雲禮今天的笑容重疊在了一起。

溫柔的心猛然下沉,她輕輕地皺起了眉頭,眼神中只剩下無奈和悲傷。

我……果然不能太自私了。

我……果然不能再留在任學長身邊了。

雖然我不想承認,可是我卻無法否認,任學長的笑容,太過於蒼涼了,雖然他一直在笑着,可是,那笑容卻看得我心酸。

如果我再繼續留在任學長的身邊,我只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害他。尤其是在我搬出去和陸宗遠住在一起之後,如果他知道了這個消息,一定會更加的傷心吧。

我不希望他每一次面對我都要心痛一次,心痛的滋味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所以,我才不想讓任學長與我一樣在痛苦中倍受煎熬。

我只希望任學長過得好,比我好,比任何人都好。

所以,唯一的辦法,就是我離他遠一點、再遠一點。

只是,不見面,真的可以不痛苦嗎?

我和陸宗遠還是五年未見,可是我卻足足痛了五年。

不,那麼說不公平,對任學長不公平,因為那五年里有任學長在我身邊,他一直都希望我過得開心,我若說我不快樂,那就辜負了任學長五年的心意和努力。

嗯……

或者應該說,在那五年里,我雖然確實因為心中覺得很開心而笑過,可是,更多的時候,尤其是在我一個人的時候,我是痛苦的。還有在我突然想起陸宗遠這三個字的時候,我就算當時再開心,也會突然收起笑容,我甚至連一絲掩飾都做不好,因為我的心,在那一刻,真是好痛,好痛。

但是,任學長應該與我不同吧,畢竟我曾經為學長失去過一個孩子,而任學長與我,我們從來未曾開始過。

所以,任學長他……應該可以放下我吧。

只要……我永遠不再出現在他的視線之中。

被任學長默默地照顧了這麼久,我也應該學會自己照顧自己了。

這麼多年了,我應該放開任學長了。

任學長,我把早就該還給你的自由還給你。

小心翼翼地收好標本,合上書頁,再把書放回書架原本的位置,溫柔做了一個深呼吸,走出了房間。

“溫馨,我有事和爸說,你先回房間好嗎?”溫柔認真地對溫馨說道。

溫馨看到溫柔一臉認真的表情,立刻點了點頭,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事情,但溫馨卻覺得非常的開心,因為溫柔既然要單獨和父親談,那就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事情。溫馨記得上一次出現這種情形,似乎還是溫柔宣布與陸宗遠交往的那一次呢。

那這一次,是不是也是關於交往的事情呢?是任學長嗎?溫馨忍不住要笑出聲來了,她轉着眼珠猜想着,難道是任學長終於對溫柔告白了嗎?還是……求婚?

想到“求婚”二字,溫馨立即搖了搖頭,她覺得以任雲禮的個性,似乎不太可能。

認識任雲禮這麼久了,溫馨很清楚,任雲禮只要一遇到涉及溫柔的事情,就會比平時或別人慢上半拍,真不知道是該表揚他總是替溫柔考慮,還是該鄙視他對溫柔太過遷就,下不了狠手。

“有什麼事要支走溫馨?”溫振誠看似隨意地拿起茶杯,可是,他顫抖的手卻泄露了他心中的緊張。

“爸……”溫柔又變得猶豫不決了,明明剛剛走出卧室以及支走溫馨的時候還那麼堅決。

“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吧。”溫振誠有點心急地催促着溫柔,在他心裡,他已經認定了溫柔如此認真過來要說的事情,是關於她和任雲禮的事情,所以,自然有些急不可待了。

“爸,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如果你不同意……那我就放棄。”溫柔低着頭,看着自己的腳尖。

“啊,你說吧,爸未必不會同意,也許爸還會非常的支持你呢。”溫振誠放下手上的茶杯,興奮地等着溫柔開口,對於溫振誠來說,他早已經等不及讓任雲禮做他的女婿了。前段時間,任雲禮明明提及要向溫柔求婚的事情,可是,似乎還沒開口他就病倒了。雖然溫振誠沒有詳細地問詢原因,但是,他是完全相信任雲禮的,因為是任雲禮的原故,他才放心加耐心地繼續等待着。

溫柔看了溫振誠一下,有一點心虛,她努力讓自己鎮靜下來,說道:“爸……我……我想搬出去住……”

“嗯?”溫振誠一愣,這件事與他心中所祈盼的那件事也差得太遠了,根本就是完全不沾邊的事情嘛。不,不對,等一下,溫柔說要搬出去住,是不是和任雲禮呢?溫振誠連忙問道:“你怎麼會突然有這個想法?”

“也不是很突然……爸,你會答應嗎?”溫柔連頭都不敢抬起來了,她害怕溫振誠會繼續追問細節上的問題,到底她真不知道該如何做出回答了。

溫振誠想了想,總覺得有點不對勁,看溫柔的樣子,絕對不是和任雲禮住在一起,而且,以溫振誠對任雲禮的認識,如果他想要和溫柔搬出去,那今天坐在對面提起這件事的人就不會是溫柔。任雲禮是個非常有擔當的男人,他絕對不會讓溫柔自己來面對這種場面。

“你……一個人?”溫振誠猶豫地問道。

“嗯……”溫柔輕輕地應了一聲,卻連點頭的勇氣都沒有了,她只是在心中一味地說明自己說,畢竟大部分時間都是自己一個住的,這樣的話,她也不算是在對溫振誠說謊。

溫振誠仔細地打量着溫柔,看她的樣子似乎有難言之隱,溫振誠想問個明白,可是他最終還是選擇了相信自己的孩子。溫柔她從小到大都沒讓溫振誠操過心,她絕對不會做出什麼違法或是有辱家門的事情。

想來想去,溫振誠覺得溫柔之所以要搬出去住,也只是想要更方便一點,比較她是一個大人了,她也許需要更多自己的空間吧。

幾分鐘後,溫柔回到了自己房間。

房門剛剛在身上關上,溫柔就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

溫柔真沒想到溫振誠會這麼容易地就點頭同意了,而且,他也沒有問太多的詳情,只是反覆地叮囑溫柔一個人住要注意安全。

溫柔緩緩地環抱住自己的雙膝,把臉深深地埋在臂彎。

爸,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