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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後,大奶奶就帶着人離開了,院中剩下的僕人不足十五人,大多都被打發出去。

纖雲正疑惑大奶奶的用意時,母親權氏來了。

纖雲遠遠瞧見權氏,眼淚就不住地溢出來,權氏模糊的身影越打越大,直到撲到權氏懷中,好好大哭一場後,她才看清權氏的面容,滿臉憂色,略帶憔悴之色。

是在擔心她吧!

剛想說句“她很好”的話時,唇邊突然出現一根手指。

權氏憂色憐惜道:“娘知道我們泱泱孝順,娘是怎麼教導你的,受了什麼委屈都可以和娘說說,和娘還有什麼矜持的。”

寵溺的語氣,還是母親的懷抱溫暖,纖雲頓時覺得整個人有了力量。

有了支持,有了依靠,有了懂她的人。

纖雲依依不捨地離開權氏的溫暖的懷抱。

權氏遞來信箋,道:“你爹已經找到子吟了,只是遇到寧王遇刺,現在正在寧王府救治寧王,寧王命在旦夕,完全靠着他的一手絕活的針灸之術才能救活。”

纖雲迫不及待地打開信箋,信中所說和權氏說的相差無幾,唯一多的部分就是齊子吟痛心此事之餘,也徹底對靜齊侯一家失去了信心,想救活寧王后,憑藉寧王的關係,求的聖上恩澤他,可以不入靜齊侯門下。

這幾日的折騰,纖雲也萌生離開之意,而且二太夫人的遺言,她已經答應,自然想好好做到。

“娘,子吟是什麼時候遇到寧王的,寧王是在西北督戰的時候遇刺,離京城雖不遠。但也要三天的路程,齊子吟才出去四日,一來一回時日不夠的。”

應該不是她所想的那樣。

權氏明白女兒的心思,忙搖頭道:“你爹是藉著去支援寧王的名號才派不少人馬尋找子吟的,也趕巧。在行軍的路上遇上了。他當時被一群人追趕,跑的精疲力竭。你爹派出去的人就把他帶回部隊,後知曉寧王遇刺已經被偷偷送回寧王府,他才執意前往的。”

他如此做法。權氏不能理解。寧王是親王,一直與朝中的權威重的大臣侯爵保持距離,他現在是齊家的人,靜齊侯又被聖上忌憚。可以說寧王和靜齊侯關係也屬於敵對。

想攀上寧王這棵大樹,實在是險招!

纖雲知道權氏的擔憂。但是齊子吟說的聖上的私下意圖,沒有確切的證據不能散播,只得含蓄道:“二太夫人去世前有叮囑我,讓我盡量避開靜齊侯府,最好離開,過過平凡的日子,所以我想子吟應該那樣想的。”

徹底離開靜齊侯府,投靠寧王,再加上他們的關係,倒也不是不行,權氏理解的點點頭。

纖雲明白權氏是會錯她的意思了,但也不想解釋,不顧家中的事故,還奮力去救治一個不想從他那得到好處的人,實在說不通。

“信箋中說大概三日後就會回來,寧王的傷勢已經得到控制。”纖雲把信箋拿給權氏看道。

權氏粗略地看了一遍,點頭道:“他的想法也許不錯,當初就是覺得二太夫人為人明睿,她平安地養大孫子卻還未享福就辭世了。你一個涉世未深的姑娘更不是他們的對手,活着的人平平安安的比什麼都重要,其他的也只是錦上添花。”報仇也需要等自己的力量大了後,才能擊中對方,現在他們夫妻二人的力量太弱了。

母女二人許久未見有說不完的話,不知不覺也已經深了,纖雲依依不捨地送權氏離去,家中的幼弟還需要人照顧。

纖雲一邊等着齊子吟的歸來,一邊開始偷偷地收拾細軟。

三次後,齊子吟歸來,一臉愁容。

纖雲欣喜急切地跑出來迎接。

齊子吟抱抱她,心疼地順了她鬢髮道:“害你擔心了,進屋說話,外面太涼。”

順手幫她披了件男裝外衣,她才意識到她只穿了中衣就跑出來,羞愧地所在他的懷中,任由他帶着。

多日的思念牽掛的溝壑,今日才得到填滿。

齊子吟回到屋中,發現卧房中的收拾的乾乾淨淨,幾個大箱子也被翻出來。

他的妻子總是想得周到,而他總是做得不好,寧王還未醒來,能不能走還是未知之數。

寵溺中夾雜着歉疚道:“寧王還沒醒來,不過寧王向來是說一不二、恩怨分明之人,這樣的忙應該會幫上的。”完全不涉及到忠心的問題。

纖雲點頭:“正以為聽說了,所以才收拾的,不過這些都是偷偷收拾的,他們不知道的。”說著纖纖玉指指着疊在一起的幾個箱籠。

齊子吟看着嬌氣的恬靜面龐,寬慰不少,多日來悶着的憂愁和傷心似破開一條縫,慢慢地流淌出來,心情也輕鬆一些,家中的事情纖雲信中說的十分詳細,祖母的突然辭世,他的內心差點承受不住,從小沒了父母親,看着自己的親哥哥離去,現在辛苦撫養他長大的祖母也來開了,他此時很慶幸他不是一無所有,不是被所有人拋棄,他還有她。

不由地抱緊了纖雲,纖雲一怔,感覺到肩膀上有熱浪傳來。

他心中一定很苦吧,連最後一眼都未曾見到,靜靜地任由他肆意的哭泣發泄。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宣洩出那些傷痛,哽咽道:“雲兒,幸好我還有你。”

纖雲一怔,笑道:“我也幸好有你,而且我們永遠都會在一起的。”

齊子吟泛紅的雙眼噙着笑意,深怕丟臉,硬是抱着纖雲不肯放手,但是抱久了二人都累了,最後趁着鬆開之際,齊子吟吹滅了蠟燭。

真是好面子啊!原本想讓他看看二太夫人是中了什麼毒的,現在看來是不成了。

當時擔心齊子吟不能回來,就自多主張地取了一些二太夫人的血,可惜現在已經幹了,不知道還能不能查出來。

正想的出神,齊子吟輕輕一推。問道:“想什麼想的這般入神?現在我回來了,你安心的說個覺吧。”臉色十分憔悴,蠟黃蠟黃的,定是沒睡好。

纖雲心中惦記着事情,又擔心血跡越來越干後會失去效果。愣了片刻後。輕聲詢問道:“之前不確定信會到你手裡,所以有些事情沒有和你說。現在可以說嗎?”你能經受的住再次提到失去的親人嗎?

黑暗中的齊子吟沉默了。

正當要改口時,感覺到一個溫暖的懷抱,耳邊沙啞地聲音傳來:“無事的。是事情早晚要面對的。我不會逃避。”只會傷心而已。

纖雲擔憂地握住他的手,猶豫道:“當日擔心你回來不了,所以就先收藏了一份祖母的血下來,可惜只有一點。現在已經乾涸了,還有用嗎?”

齊子吟全身一怔。欣喜洗抱緊她道:“雲兒,你太好了!”他不知道要用什麼話來感激她。

偌大一個侯爺府,下毒肯定會留下一些線索的。

原來有用,她也欣喜道:“我保存在箱籠裡面,等明日拿給你。”她怕一時半伙來不及檢查就已經走了。

齊子吟鬆開些道:“說說這些日子發生的事吧。”他雖然很累但是卻沒了睡意,也許能知曉一些蛛絲馬跡。

纖雲不明白他的用意,見他興趣蠻大的,也不忍掃興,就把最近發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講了一邊,對於大奶奶那日杖責下人的事情尤為詳細描述一番。

齊子吟急切問道:“那些打發出去的人都是去了西北?”

看着激動的他,纖雲恍然頓悟,一直想不通的問題今日終於明白了,大奶奶那日來不是要安插人的,而是除去可能知曉二太夫人被下毒事情的下人。

這麼說來杖責而死的豈不是都是知曉一些的,莞爾想到那個被杖責的血淋淋的婆子,跟在二太夫人身邊好長時間了。

纖雲大駭,急切道:“都是我的失誤,我一直沒想明白,原來她如此做事這般用意......”

齊子吟安慰道:“此事不怪你,當時祖母辭世的時候,身邊得力的丫鬟都不在,那些婆子都只是祖母身邊的老人,平日里不貼身照顧,知道的也有限的。”

纖雲自責不已,再有限也比雙面都不知道的強。

二人商量着送走的人還沒走多遠,也許還能找到。

不知不自覺二人累了進入了夢鄉。

找不能明着找,纖雲就派了莊子上的小戶地主想僱人來掩飾,可惜進展極慢,好不容易尋的幾個,問來的信息完全無用。

緊張小心的尋找時,寧王卻少來一份信,瞬間斷了二人的期待。

幸好二人平常討論之時,已經做好最壞的打算。

纖雲嘆息道:“寧王說的有道理,被送走的那些僕人大都死了,死的不明不白,我們離開,他們下手起來更加肆無忌憚,寧王明着說了,要是幫了此次,那麼兩者就算各不相欠,以後我們出了什麼事情,他不會出手。”

總歸是懷着些希望的,失望必然是有的。

齊子吟仔細看了信道:“要是我們不走,既順了聖上的心意,也堵住了靜齊侯明面上迫害,寧王還願意按照保護,這對我們而言,確實是最安全的。”只是心有不甘。

纖雲心中也不甘,好不容易壓住心中的那股恨意,現在走不了,恨意驟然擴散開來。

接下來的好幾日,夫妻二人都處在平復情緒中,調整好狀態來迎接以後的硬仗。

三日後,聖上的旨意下來,讓齊子吟過繼在靜齊侯府的二房下面。

出乎二人的意料,也和聖上暗示的有差別,難道是由於靜齊侯主動上書的緣故?

這個問題沒有誰來解答,二人只能相互商議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