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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顧天俊的豪宅將近凌晨兩點,我翻了身上好久才找到破卡刷進去。

我喝了很多酒,醉意現在才慢慢上來。開始犯迷糊,腦子裡全是夏單的身影,還有他能勾人心弦的吻。我覺得腳步都有些虛浮,身體輕飄飄的,腦中一團漿糊。我扶着牆一步步往裡走,一隻手死勁擰着眉心,極力讓自己清醒一點兒。

這樣的醉意讓我想起了我兩個月前去甘肅的那個夜晚,我們在靠近沙漠的那個旅館裡喝的爛醉。我和我的前助理,還有我的手下們,喝着烈酒準備去進行一場冒險,醉了躺在地上看星星。那裡的氣候太乾燥,風一吹能把人身上的水分帶走,然而酒意三分,卻有七分的清醒勁兒。

不似如今三分清醒,卻有七分的醉意。

我換了鞋,不小心弄到了鞋櫃,撞出了好大聲響。聲音掠過空曠的房子,告訴我這裡又只有我一個人。我嘆了口氣,走進客廳,竟然發現裡面亮着燈。一時錯愕,我才發現房子裡面有人。

一個男人與一個女人,他們倒在沙發上在接吻。

那個男人我知道,是顧天俊。我在照片中見過,看了真人能認得出來。那個女人卻不認識,與第一次在門口相遇的不是同一個人。

他們很忘我,完全沒發現我的出現,而且我也不想打擾他們。我打算悄悄地走上樓去,讓他們繼續親熱,讓他們不知道有我的存在。

可是老天似乎不想這麼干,我還沒有離開客廳,手機便響了,一段優美的鋼琴曲充盈了整個客廳,我看見客廳里的男女抬起了頭。

我拿手機來望望,屏幕上顯示的是英文的阿瑟。我直接按接聽,道:“喂,爸爸。”

我想阿瑟一定在另一頭很狐疑,他在電話那邊一陣沉默,又支支吾吾了半天,憋不出一句話,他大概被嚇到了,我猜測。

“我還沒睡……嗯嗯……馬上馬上,我會照顧好自己的!”我邊說邊走上樓去,期間望了一眼顧天俊,我看見他也在看着我,他的眼神好冷,然而我的眼神比他更冷,我對着電話繼續說,“我挺好的,很好很好,都說了不要擔心我,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嗯嗯……”

我走進房間直接把門關上,恢復了平常的語氣對阿瑟吩咐道:“以後不要順便打電話我,組織那邊的事情你去負責,等我再打電話給你。”

說完直接掛了電話,看着房間裡面的東西都是煥然一新,條形的牆紙,碎花圖案的被單,擺設也完全變了樣子。我如釋負重地跳到床上,我想起剛才顧天俊那個冷漠的眼神,就覺得他像一隻豹子兇狠又孤獨。可是我又想起那個夏單,他很帥,他的嘴唇很性感……

然後我就徹底地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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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了一個夢,夢見我的前助理,他的名字叫元辰。他沒有姓,是一個孤兒,我們相遇的那時他十六歲,我十歲。那個時候我和他都是一個孩子。

這個夢不像夢,只像一段回憶,好冗長,好安靜。

元辰很老成,我認識他的時候他就異常的老成。然而老成的孩子都很可怕,特別是他爆發的時候。我們相遇之後,有一次我與他衝突,兩人差點把對方幹掉。那時我們還沒有建立現在的組織,都是呆在香港的一個黑社會幫派裡面打下手,而我是當時年齡最小的成員,年齡僅次於元辰。那個香港的組織里全部都是成年人,而我們兩個未成年就成了孤立的對象。我到並不在意,而元辰並不是這樣,因為幫里的成年人總是欺負他,捉弄他來找樂子。他的脾氣常常暴躁得不行,找妓女,打人,不停地惡作劇。

我與他為了什麼而起的衝突我已經不記得了,十年的事情忘得差不多,只是記得那時我們打了起來。我不是普通的小女孩,我五歲開始接受體能訓練,十歲那時早就懂得拿槍,但是幫裡面沒有人知道我的本事,他們都把我當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因此總是沒有人搭理我。

可我與元辰打架那次動了真格,我想殺了他。他卻也很厲害,他在黑幫里練得一身好手,而且力氣在我之上,總是把我逼入險境,把我打得頭破血流,幾次差點讓我暈厥。當我從懷裡掏出真槍時,人人都震驚了,而我卻熟練地扣上扳機,精準地把子彈打在元辰四肢上。也許他從來沒有受過子彈的疼痛,或者是害怕。我看見他趴在地上,疼得不能動彈。他流出了眼淚,卻惡狠狠地看着我。我拿着槍抵住他的頭頂,有人想衝過來干涉,我看都沒看直接把子彈崩進了那人的肚子里。直到最後黑幫的老大出面干涉,他叫了十幾個男人對付我,並且奪了我的槍,這個鬧劇才就此作罷。

我和元辰就這樣相識。養傷期間,他總是來找我搭話,起初我並不搭理他,最後他厚着臉皮過來使我們之間地嫌隙慢慢化解。

我們算是一起長大。他總是對我很照顧,充當他所謂的大哥哥,事事寵我依我。我知道他接近我並不單純,他想從我這裡獲得些什麼。好多年之後他也承認了這一點,他說我很可怕,什麼都看得那麼透徹,一眼就能望穿別人的意圖似的。

我喜歡他,我喜歡元辰。我清楚地知道自己心理面想的事情,可是……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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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電話吵醒的時候,也不清楚是什麼時間,只看見窗外艷陽高照一片光明。

看見手機屏幕上是一個陌生的號碼,我便拿起來接聽。對話嘰里呱啦介紹了一推,最後說明身份與來由,T大學工處現在要我立刻到學校辦理報到。裡面的老師說起來異常的嚴厲,我被她震到了,我掛了電話跳起來去換衣服。

說真的我沒去過學校,曾經有一段時間在香港的貴族學校里待了一個月,最後受不了直接走人了。我的教育學習都是在家裡面完成的,夏成生那個老頭給我找了很多私人名師來惡補我的學識素養,因為他一直覺得我像個女流氓。

不過我對進入T大卻很感興趣,人家都說大學是戀愛的搖籃,所以我也要去好好感受感受。

我乒乒乓乓地穿完衣服衝下樓,看見顧天俊從廚房裡面走出來,在下樓梯的時候腳一滑,不敢做防衛動作,直接摔下樓去。

我揉着膝蓋,站起來整理衣服,看見顧天俊拿着鍋鏟皺着眉頭,道:“為什麼慌慌張張的,路都不好好走?”

我第一次聽見他說話,他的聲音很磁性,與他的外表一樣魅惑。我睜着眼睛不說話,我看見他的眉頭皺得更加深了。

我想我是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好,顧天俊對我來說畢竟陌生,他一直那麼冷淡,如今破天荒地說了話,我是否應該懷疑今天早上的太陽是不是從西邊升起來的?

愣了片刻,我才說道:“T大讓我去報到。”

然後他轉身又走進廚房,對我說:“先把早點吃了,我來安排。”

我應了一聲坐到餐廳里去,看着廚房那兒的顧天俊一邊弄油鹽醬醋,一邊打電話。

“可力,等會你過來帶陳泠去T大報到。”

我想,我真正的生活終於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