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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彈進了血肉,鮮血幾乎流了我一個手臂。融進血肉的痛苦,我已經不是第一次嘗試,面對子彈,我仍然是可以保持冷靜的。

夏單抱着我顯得很震驚,他慌了神,可是他顯然還是理智的。他提醒我說:“別動,千萬別動。”他翻着身上的東西,找到一塊手帕,然而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布塊根本包不住我的傷口。此時,我已被痛疼抽去了全身的力氣,無力地靠在他的懷裡,臉色估計是沒有任何血色的慘白。

而我現在想的是必須儘快離開這裡,好在手機還在身邊,我用還能動的左手撥了號碼,鼓氣力氣說話:“……立刻找人到酒店的地下停車場處理現場。”

“老大,你的狀況……”

“沒事,遇到了狙擊。”我慢慢地從夏單的懷裡站起來,我發現支撐自己的雙腳都在顫抖着,“……讓Jolin到我這裡來。”

我才走出兩步,因為體力不支,身體就軟了下去。夏單在我倒地之前搶先抱起了我,他罵道:“你瘋了!”

他橫抱起我,轉身向自己的車子走去,開了車門,小心翼翼地把我放在座位上。轉身立刻進了駕駛座,啟動車子飛速一樣地駛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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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身血,不可能回到他的公寓去,而且連醫院也是不可能去的,若是進了醫院,無緣無故的槍傷會遭到沒有必要的調查。

我在疼痛中暈暈沉沉地看着他把車子開出了市區。如今我連思考與猜測的力氣也沒有了,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達到目的地的,夏單將車停下來,小心地抱過我,進了黑暗昏沉的房子。我昏沉地看見是一個環境舒適的地方,夏單將我抱進卧室,而我身上的血還一滴一滴地流着,他把我放在床上,被單瞬間被染成了紅色。

我的喉嚨如同冒火般地灼燒着,乾裂的嘴唇,我感到口渴。我意識到我大概失血過多了,若是狀況在持續下去,我就會休克。

我躺在床上,看見夏單拿着不少東西放在我身邊。那些都是消毒水、紗布,以及刀刀鉗鉗的利器,我知道他想做什麼。可是如果弄不好,我會直接喪命。子彈應該沒有打進我的動脈,但是打進了肩膀,也流了不少的血。

他大概看見了我懷疑的目光,夏單抓起我的手貼在他的臉上,我看見他手上全沾滿了我紅色的血。他凝視着我的眼睛,裡面有種莫名的情感,我猜不透也看不透。夏單俯下身深深地吻了我,他說:“相信我。”

我腦中已經是完全的空白了,我也不知道自己當時是如何想的,儘管不信任他,我還是無力地點了點頭。

夏單緊緊地將我抱在懷裡,當他手中的刀子觸碰到我的傷口時,我疼得全身都在抽搐。本是想要保持清醒的我,最終還是抵不住疼痛折磨而昏了過去。

昏迷期間,我似乎做了一個很冗長的夢。夢裡我來來回回地看見那個狙擊手舉起槍向我扣下扳機的那一刻,他的眼睛沒有猶豫,嘴上似乎還帶着笑意。他的眼睛、鼻子、嘴巴,甚至是每一個表情我都記得格外的清晰,而且在眼前揮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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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昏迷之後的第一次醒來,睜開眼睛的瞬間看見的竟然是夏單。那時他握着我的手,坐在床邊,我眯起眼睛才看清他的表情。我醒來的時候,大概是在晚上。因為發現窗帘拉着,房裡亮着柔和的燈光。也不知道我昏迷了多久,我迷迷糊糊地看着身邊的人,希望他能對我說些什麼。

可是他卻什麼也不說,只顧着緊緊地注視着我的臉。

Jolin拿着一個鍋走進來的時候,我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第一,她的出現是一個意外;第二,她穿着圍裙拿着鍋是另一個意外。

“夏帥哥,我跟你說她會在八點醒的,我沒騙你吧?”她說的話顯然是對夏單說的,“像這種大命難死的女人,你根本沒有必要擔心。”

我皺着眉頭望着她。Jolin是組織里醫療部門的頭領,跟我也有好幾年的交情了,認識她的時候我還是一個少女,而這個女人已經打掉了三個孩子。雖然她在組織裡面主要負責醫務,而她在美國是混生物研究的博士。不管才能如何,總之一句話,她是一個怪癖的混血女人。

她拽着平底鍋走了進來,把手搭在夏單的肩膀上,媚笑地看着我。她是一個高挑嫵媚的女人,中英混血的基因讓她臉型擁有東方與西方的韻味。她說:“scorpion我第一次見你那麼狼狽,一身血,還昏迷。我當時就在想,這是我們大名鼎鼎的scorpion么?”不過說實話我挺討厭這個女人,說話總是帶刺且充滿挑釁。每當她站在我的面前,我總有種用槍口對準她的衝動。

她接著說:“近距離只中了日fle這種歷史貨算你命大。不過這個世界上居然還有人用日fle的古老搶種……”

我變了臉色,凝視Jolin的目光變換了幾次,最後把視線從她的臉上移開。我動了動,用左手支撐起身體坐了起來,移動的時候動作觸碰到傷口,我的眉頭皺了一下。夏單伸手過來扶我,我抬起右手擋開了。我說:“我沒有那麼嬌弱。”

Jolin冷笑一聲,把平底鍋丟給夏單,拳頭迅猛一樣地向我的左臉掃了過來,拎着我的衣領把我從床上提起來死勁地按在床背上。我沒力氣與她對抗,只能用狠厲地眼神盯着她。而夏單很吃驚地看着我倆,一臉不可置信地拿着平底鍋杵在原地。

Jolin同樣用能殺人的眼神對着我,她冷笑道:“沒那麼嬌弱?你現在連我都打不過。”她突然放手把我甩在床上,“給我好好地在床上待一個月。”說完,她轉手拿走夏單手中的平底鍋,沖他啵了一個飛吻,“別吃驚,這就是女人的友誼。”

Jolin走後,房間里就剩下我與夏單兩個人。我忍着肩膀上的疼痛想要下床,而我的腳底剛接觸地面還沒站穩,就感到一陣昏眩。夏單皺着眉頭把我攬進懷裡,長臂一攬把我整個人橫抱起來輕輕地放到床上。我坐着床上能與他平視,可是卻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儘管我知道他在看着我,而且目光柔和。

夏單拉過被子,給我蓋好半身。

我的臉對着房間的門口,問他:“為什麼她會在這裡?”我指的是Jolin。

夏單笑:“在你昏迷的時候有個叫可力的人打了電話過來,雖然沒有經過你的允許,但是我接了。”

我忽然轉頭盯着他的臉,想知道他的一切,可是他是一個看不透的人。我問他:“知道我們的秘密,你不怕我殺了你?”

“你會嗎?”

我目光冰冷地對他說:“如果我覺得有必要,我會。”

他捏起我的下巴,饒有興趣地說:“那我是不是應該問問,那天晚上在停車場,為什麼要救我?”

我凝視他的眼睛反問他,“那你之前為什麼要救我?”

“我救你當然有我的目的,難道你也是同樣的理由?”他笑起來,充滿誘惑。

我的理由……沒有。

我向後仰頭,掙開他的手,轉眼不再看他,也沒有回話。他卻逼近我,我以為他會吻我,但是沒有。

他問道:“雖然早知道你不是陳泠,但是我還是想問問你的名字。”

隨着他的接近我的頭也慢慢向後靠,最後貼着床背,再也沒有任何退路。他接著說:“scorpion,蠍子?”

我側着臉,對他說:“救你的理由,因為你之前救過我,我自然欠你一條命。你救我一次,我救過你一次,現在兩清了。”

他坐回原位,笑着看着我,說道:“沒有兩清。”他說,“沒有兩清。”

我微蹙着眉宇看着他有些壞壞的笑容,我不知道他在打什麼主意。

他說:“我救你的那一次,什麼也沒發生。而你救我的這一次,你卻為我擋了一槍,怎麼說都是我欠你一個傷口是不是?”

我感到有些疲憊,不想與他貧嘴。閉上眼睛,我卻問他:“你救我的目的是什麼?”

他道:“記得那天晚上我說過的話嗎?”

夏單的手,撫上我的臉,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他說:“你說‘賭局就是一場遊戲,遊戲不過輸贏而已。若是陷進去,可是會受傷的。’我那時候反問你,‘如果我陷進去了呢?’”他見我不相信地看着他,他告訴我,“這就是我的答案。”

我睜開眼睛看見他站起來,手插進褲袋裡,居高臨下地看着我,臉上的笑容更壞了:“可是受傷的卻是你,你說是誰先陷進這場賭局裡的呢?”

我在心裡嘆了口氣,夏單的話,估計只有鬼才相信。他是一個妖孽,而且還是一個高深莫測的老妖。怪不得夏成生用了那麼多人都對他沒辦法,只能找我出來。

他又坐回我身邊,說道:“我明天要到公司去了,無故離職三天再不去也許公司會炒了我。”我吃驚地望着他,我昏迷了三天?他接著說,“我回來的時候,希望你還在。想要接近我,這次絕對是個大好機會,我想你絕對不會錯過。”

“夏單……”我無力開口說話,“你到底是什麼人?”

他臉色正經地湊近我的臉,說道:“想知道?”他雙臂環上我的腰肢,整個人都湊了上來,“那麼留下來……”

“喂!”Jolin很適時地出現在房間的門口。

夏單很自然地放開我,笑着轉頭去看她。

Jolin拽着鍋鏟,叉着腰,說道:“抱歉打擾兩位親熱。”她甩着鍋鏟對夏單說,“夏帥哥,你們家油鹽醬醋放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