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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容上的拆除手術在昨天已經完成了,從今天開始我又變成了夏星然,美麗冷血的夏星然。

我坐在療養室的門外,天氣已經入秋早晨的風有些大,吹得我盡感到思思涼意侵襲。

昨晚上我從韓國回到上海,來到療養院的時候已經深夜,在這裡靜養的顧天俊已經睡着。夏愛愛在我去韓國的幾天里,一直待在這兒,而昨晚我回到的時候她卻不知跑到哪個地方去了,療養室內除了熟睡的顧天俊,竟沒有其他人。

這裡是一個私人的療養之地,距離上海市甚遠,空氣很清新,環境也不錯,當初我買下它的時候本打算把它改建成私宅。但是由於一直奔波於各種事情,便把工程耽擱了下來,現在卻意外的用上,也未浪費當時的一筆錢。

我愣着神坐着有一口沒一口地喝着咖啡,也便看看昨日組織里向我呈遞上來有關分家一行人在甘肅活動的報告。

近日分家的主兒們相當的活躍,拿着夏老頭給他們的錢財不知在甘肅的祖墳那兒玩些什麼花樣。我知道這些年來夏氏分家的一些人仗着遠親的支持開始不安分起來,他們不太滿足於被夏老頭以及本家的人打壓,總想着獲得更多。由於夏老頭也上了年紀,財產在夏老頭死後會如何分配,這成為家族裡的一大熱點。

夏成生一共有三個兒女,夏林的父親夏子庄,我的母親夏顧琳,以及夏愛愛的母親夏霜雪。因為夏子庄行蹤不明,而夏霜雪死得早,並且夏顧琳的蹤跡也飄忽不定。傳言,夏成生會讓他的孫子們繼承巨額的財產與家業,當然這其中也包括分家的遠親們。本就疏於走訪的分家遠親也開始向本家靠攏,當那天我在夏老頭的書房中看到夏雅芝的時候就異常的反感。他們不僅在乎夏成生的財產,最終的目的應該還是甘肅祖墳下那埋藏了千年的寶藏吧?

我對此毫無興趣,他們相爭便讓他們爭去罷了。

風吹得我有些冷。一夜未眠,睡意直到現在才向我襲來。本想逮着夏愛愛回來,把那些未明了的事情完全理清,可是等了許久也未見她出現,現在只能作罷。

起身去關上窗戶,夏單便從房裡走了出來。我回頭,看見他有些錯愕的臉。他的身體頓在原地,手臂上與脖子上的繃帶從袖口與領口內露了出來,俊臉上也仍然毫無血色。我記得那夜他虛弱地不醒人事,說了一些曖昧不明的話。想着想着,竟然發覺臉上有些燙,他的目光也像是長了釘子一樣,讓我望了一眼便不敢再望過去。

“醒得那麼早?身體要恢復,不必多休息一些?”我目光靜靜地停留在他的身上,對上他深邃的眼神,心中莫名一動,便把目光移開。

偏過頭,目光滑過他的面容,看見夏單淡淡地笑了起來,問道:“……你是?”

他認不出也對,之前我便頂着陳泠的一張臉在他面前招搖撞騙,現在把那個臉拆除了,夏單自然認不得。我對他的反應並不奇怪,可是卻對他認不出我而略微吃驚。

我一怔,有些呆地回答:“夏星然。”

現在是完全能看清他臉上的笑意了,那個笑容在臉上蕩漾開來,直融進眼神中去,他道:“我想也是。”

他居然敢明目張胆地消遣我!

心裡有些惱,我卻不露聲色,看着他向我走近,伸手要攬過我,我略微後退了一步,抽出腰上槍,直接對準了他的眉心。

夏單有些意外也有些愕然,他大概沒想到我會是這樣的反應。當初費盡心機去救他回來,並不意味着我對他有什麼特別感情,救他,不過是想要從他那裡獲得些東西。

我冷冷地直視他的眼睛道:“第一場賭局,你輸了。記得你下的賭注,現在你的命是我的。”

我看着他眼中映出自己的面容,這個才是夏星然,真正的夏星然就是這樣的。

夏單的眼睛在愕然中慢慢地暗淡了下來,那目光中的陌生,忽然讓我知道他在想什麼。

我沒有動,道:“你見到的那個陳泠是不存在的,而我是夏星然,也只是夏星然而已。”

而他頓了頓,似乎直接略過了我說的話,問道:“我的命是你的?”他大概覺得這是一個玩笑,“第一場賭局?我本以為我們之間就會這樣結束。”

“你的命是我的。”我對他強調,“這是你輸家的代價,也是我贏家的利益。否則,你以為我在上海為何浪費那麼多時間去救你?我自然有我的目的。夏單,我欣賞你,我要你加入我的組織。”

當初在夏成生書房裡說的那些話都不是假的,與夏氏分家作對也不見得有好處,儘管得罪他們又如何,我要夏單加進我的隊伍來,我要他成為我不可缺少的力量。他縝密的思維,他敏捷的體能……讓他完完全全成為我的一支槍。

也許他覺得我很可笑,然而我站在他的面前卻能讓他笑不出來。他的目光從眼前的槍一直慢慢轉移到我的臉上,他正色道:“如果我拒絕呢?”

“你會死。”

他伸手很快抓過我手上的槍管,他一邊道:“我一直都在賭,人生本就是賭場,第一場賭局輸了,只要我沒死……你知道意味着什麼。”我放手,我一拳擊向他的腹部,被他巧妙地躲開了,“只要我沒死,那便是參加第二場遊戲。”

他笑,“現在不就是第二場遊戲?”

夏單獲得了我的槍,完全沒有考慮地扔進了房間里。近身的搏擊術我從前沒少學,對付受傷的夏單綽綽有餘,可是他好像完全不擔心身上的傷似地左擋右摔。即使繃帶外還穿着寬鬆的襯衫,血跡也從衣服里漸漸透了出來。

“……你……”

我的注意力停留在他肩背上浸出的血紅斑跡,在我失神間,他腳下一勾我的小腿,便向我壓來,我一時失去重心,與他倒在冰涼的木地板上。

夏單牽制住我的雙臂,整個人的中心完全壓在我的身上,讓我根本動彈不得。此刻的他是那麼的危險,危險得讓我迷失在他的魅力中。

他看着我瞪着兩隻眼睛狠狠地與他對望,我心裡大多不服。我總能給自己找出失誤來掩蓋心底下那份悸動,我不停地在否認,也不停地迴避那個感覺,而那個感覺是什麼,連我自己也不清楚。

夏單低下頭,在我耳邊吐氣道:“男人與女人打賭,本就是一個錯誤。知道為什麼?因為男人想要征服一個女人,完全是輕而易舉。夏星然,即使第一場我輸了又如何,賭場上變幻莫測,只要人還在,我總有機會翻身。”

“一個只懂征服女人的男人有多大能耐么?再怎麼說他也只是懂得取悅女人而已。而一個能征服男人的女人,是連天下也能放進眼裡的。”

“但是你現在輸了,輸了的女人能得到什麼?”

“我輸了?”我右手輕輕一挽,用巧勁掙脫了他的束縛,勾着他的脖子讓他靠近我,向他的嘴唇吐氣道,“我還沒有在拿自己做賭注的賭局裡輸過,如果你贏了的話,我也想嘗嘗輸的滋味。”

我的身體在他的身下變得柔軟,輕輕一動,我能感到夏單身體跟着微微一顫。他似乎還在極力控制着自己,但是從他的眼裡,我竟然看到莫名的惱怒。他道:“夏星然,你知不知道可恥兩個字?”

我奇怪地對他眨了眨眼睛,心中覺得莫名地好笑:“可恥?這兩個字從我出生開始就套在我的身上。別人都說我媽是個可恥的婊子,我自然也是……”

夏單捏住我的下巴,讓我生生把要說的話咽回了嘴裡。我從他的眼裡看見了雷霆萬鈞的風暴,宛如下一刻就將要把我撕碎。他想一個野獸似的俯下身來啃咬我的皮肉、撕扯我的衣衫,熱火般的唇一路往上攫住我唇瓣撕咬。這個瘋狂地吻幾乎讓我窒息,直到他怒火平息,那個吻才變得柔軟溫存。

夏單溫柔的聲音微微在我耳邊響起,他說:“……你贏了……我是你的。”

笑容在我的臉上綻開,夏單給我的答案並非出乎我的意料,只是比我自己預想的要順利而且簡單許多。他似乎對我有着一絲微妙的情感,所以我輕而易舉地利用了它。我說過為了完成任務,總要做些或多或少的犧牲,而出賣感情自然也是犧牲的一部分。但是我並不能確定夏單對我的感情的程度,因為他是一個理性的男人,他會開口答應,這也是他自己的選擇。

趁我未留意,他的大手便竄進了我的衣服里,才要解開我的內衣扣,我對着他滲血的肩膀狠狠一按。夏單身體一顫,我趁此機會用力一蹬將他踹開,翻身起來整理不整的衣衫。

他扶着肩膀從地上掙扎地站起來,我瞥了一眼他透血的襯衫,心中有些不忍,嘴上依然強硬道:“傷沒好就跟我動手,嫌自己命大嗎?”

夏單瞪了我一眼,片刻後又笑出來。一臉壞笑地過來攬我的腰,道:“的確挺大的,你見過被一隻蠍子蟄了幾次,還沒死的人么?那便是我了。”

我打掉他伸過來的手,警告道:“夏單,讓你留着我這裡也是給了你好處,勸你別賣弄自己的聰明,外頭現在想殺你的人可不止一兩個。

“包括我的爺爺,還有我所謂的一大簍子的親戚,很多人都巴不得看着你沒命。所以老實些,給我好好養傷,別把我的計劃弄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