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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了我?”我覺得好笑,事實上我也很不給他面子的笑了出來。元辰他以為他是誰?把握所有主動權的幕後黑手還是什麼。

“元辰,你到底對那寶藏執着些什麼?如果為了錢,我也可以給你。”問出口了我才發覺我問錯了人,這個問題,我應該是問藍爵——我的父親的,他到底對那寶藏執着些什麼。

元辰眼神忽然變得複雜起來,他說:“錢?你可以給我多少?一千萬,還是一億?或者是夏家的所有?”我看見他的眼神變得狠厲起來,“不夠的,都是不夠!就算是世界上所有的錢都換不回她的性命,我只要知道寶藏的位置,告訴我寶藏具體在什麼地方!”說到後面,元辰徹底變成了歇斯底里的怒吼,這樣的情感不知道他壓抑了多久。感覺到他的悲傷與無奈,也感覺到他的痛苦。我不知道那個“她”是誰,而在我認識元辰之前,我並不知道元辰遇到過什麼,認識什麼人。

他說:“只有夏氏的傳說,夏氏的寶藏能讓人起死回生。告訴我,夏星然,告訴我它在哪裡?!”

起死回生?

如此可笑的傳說也會讓人所信服,元辰是痴傻了,還是徹底瘋了。不管他如何,此時此刻我只看見他眼中那瘋狂的凄涼。

我對他說,我看着他的眼睛地他說:“我可以告訴你事實元辰,夏家的寶藏從來就不存在。那些都是傳說,都是假的。世界上沒有的東西。”

元辰一怔,看着我的眼神有些遲疑,他定定地望着我。平靜過後,他忽然猛地甩給我一個耳光,眼神變得暴戾起來,對我道:“你到現在還不肯說實話!”我他用的道力很大,打得我一陣暈眩,眼神恍惚,耳中嗡嗡地響個不停,元辰繼續說“夏星然,別以為不敢殺你。別以為你是藍爵的親生女兒我就不敢殺了你!我告訴你,我同樣是他親生的!”

我一聽,忽然從昏眩中清醒過來,而清醒之後,我又混亂了,不明白他在說什麼。

元辰說他是藍爵的親生兒子?什麼意思……

片刻後,神遊太虛的思緒轉過來,才明白元辰的意思是他是我同父異母的兄弟。如此可笑的事情,讓我徹底大笑出聲。

“那麼。”我停止了大笑,恨聲對元辰說,“藍元辰,我不管你是誰的兒子,也不管你為了什麼,如果你有那個本事就到甘肅去,到‘深幽萬窟’去。告訴藍爵,夏家的寶藏從來就不存在,即使你們挖穿地表,寶藏也不會飛到你的眼前。如果你要殺我,有那個本事就現在下手。”

元辰那冷然的眼睛裡騰起了一股怒火,他抽出身後的槍,乾脆利索且毫不猶豫地對準了我,而他瞄準我的子彈卻未打在我的身上,一直尚未吭聲的顧天俊搶先一步阻止了元辰。他壓着元辰手裡的槍,惱怒地盯着他說道:“你瘋了!星然不能殺!”

元辰吼道:“是的命令?夏子庄的,還是藍爵的?!”

趁此機會我意奪元辰的武器。將他的槍口一壓,扭過他的手腕,制住他的動作。然而由於麻醉藥的原因,我渾身竟使不出力氣,我制住元辰很快被他反制。元辰甩手要將我甩出去,我藉著他的道力在空間抬腿要給他一個飛踢,而他卻趁着空隙對準我的腹部直接給我一拳,毫無餘地可言。我的身子頃刻就軟了,劇烈的疼痛蔓延了我的全身,心中一陣空落,而且有一種無名的恐懼。

元辰將我一甩,我就如掙脫了線一般飛出去,重重地落到了地上。我蜷縮在地上,感到腹部傳來的異樣感,那種痛,痛到內心的最深處。

我知道此刻元辰站在我的前面,他拿着那支老式的福特槍對着我。

夏單,夏單。

此刻除了想他,我便不知自己在疼痛中還能回想起什麼。

顧天俊忽然過來,抱起我,理了理我凌亂的頭髮,他看着我蒼白的臉,對元辰說:“夠了!你別忘了,交易里,她可是我的。”

我喚回自己的一點點神智,讓視線里的元辰更加清楚一些,我看見他猶豫地收起來槍,然後轉過頭去。看見顧天俊的眼睛裡有種傷痛,有種悲涼。我的視線向我的下身移去,看見地上一片模糊不清的血污。

一直窒息的痛,緊緊地揪着心裡深處的弦。

我推開顧天俊掙扎着從地上站起來,甩出手裡的柳刃刀,瘋了一般對元辰沖了過去,而在元辰回過頭的那一刻,柳刃插進了他的咽喉里。

在他閉上眼睛之前,我對他說道:“與死人最好的相聚辦法,就是你也去死,而不是妄想可笑的起死回生。”

元辰從此離開了我的身邊,而到他死之前,我都不知道他口中那個所謂的“她”是誰。

看着元辰緩緩不斷流出出血液,我忽然噁心作嘔,我軟倒在地上,顧天俊想要過來攙扶我,我卻閃身躲過了,他在我視線中模糊不堪,狠狠地說道:“你以後最好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面前,否則我會控制不住要殺了你!”

顧天俊在我面前猶疑了片刻,最後離開了,我不知道他去了哪裡,而我一個人趴在冰冷的地面,一顆心從此落進無盡的深淵。

直到我迷糊地感覺自己被一個溫暖地懷抱裹着,讓我依戀,讓我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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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昏迷的時候,不停地流着淚,腦海里反覆出現的那些都是湊不成畫面的碎片,也不知道那些是什麼,記憶似乎隨風散去,留在心裡的那些傷痛已經恍如隔世。

我睜開眼睛便覺得燈光的刺眼,身邊竟然有人伸出一隻手為我擋住那刺眼的光線。等到眼睛適應房間中的光,我定睛去望,才發現是夏單。

我將臉撇過一邊不看他,心中一陣複雜與陳味,可是亦不知自己在彆扭些什麼,隨即將臉再次轉過去,卻看見他有些悲傷的臉。

我輕輕一動,感到手腳的冰冷,掙扎着想要坐起來,夏單卻伸手按住我,他說:“別動,躺着。”他抓着我冰涼的手,撫在他的臉頰上,閉上了眼睛。我們兩個人都沒有說話,時間似乎過去了很久,直到我手背上有一陣冰涼的觸感,濕潤的有些粘。觸碰着夏單的淚水,讓我心痛。

不敢去問在我昏迷時發生了什麼,而我的世界裡,其他的事情再也不是重要的了。

“夏單。”我喚他,看着他轉過頭,我說,“我想靠着你。”

他掀起床被的一角,湊到了我的身邊,輕輕地攬過我。我埋頭在他的懷裡,淚水划過臉頰滲入他的襯衫里。

我小心翼翼地問:“……我們的……孩子……是不是沒有了?”

我的手覆在小腹上,那冰涼地觸覺透過薄薄的衣物傳到了腹部上,我覺得那裡像被抽空了一般,什麼都沒有,而連我自己的心也是空的。

夏單一緊手臂,對我說道:“孩子以後會有的,我們會有很多很多的孩子。”

夏單的一句話勝過千言萬語,可卻仍然平撫不了我的心。

我那未出世的孩子就這樣沒了,我在想這是不是冥冥之中的報應。而我也殺死了元辰,親自斬斷了他與我之間的關係。我決定徹底忘了他,或者當他從來沒有出現在我的生命力。

夏單的悲痛也許比我更深,因為此刻我看見他的眼神亦是充滿了凄楚。他是一個孤兒,與我相類似,被人拋棄,無人戀愛,也許就是因為這樣,我們才能互相走到一起。

他愛我,這是毋庸置疑的。我想我再也不用去想着向藍爵復仇,因為當我再次回到夏宅的時候,那個人早就已經消失了。

顧天俊也再沒有出現在我的眼前,關於那天晚上發生始末我是完全不清楚的。他們是不是設了一個局,或者是一個圈套,等着我往裡面跳,那已經不再重要了。

夏單告訴我,道:“那天晚上我一直在看着你,早在你進到夏宅之後。當你被顧天俊帶走的時候,我也一直跟在後面。而半路上卻跟丟了,或者是他們把你掉了包。或者是他們設了另外的圈套等着我進去,但是沒能保護好,你是我的錯。”

我問他:“你是在自責嗎?”

夏單回答:“是。”

“不要自責。”我的頭靠在他的肩上,緊緊地環着他,“有些事情不是每個人能預料到的,我知道你在乎我,這就足夠了。”他把我圈得更緊了,我說,“我從前從不會在乎他人,別人在我眼裡連沙粒都不算。但是你和我們未出世的孩子不同,我在乎你……很在乎很在乎……”

這一刻言語都是多餘的,只要有我們兩個人就夠了,兩個人互相依偎在一起,信任,相守,相知。

我在夏單的懷裡輕輕閉上了眼睛,感覺自己在溫柔里沉溺,幸福就這樣把我包圍了。

沉默良久之後我對夏單說:“元辰說,他是我同父異母的哥哥……而我……也許愛了他十年,最後又殺死了他。”對元辰的情感是愛嗎?連我自己都不能確定,我只知道是自己將他結束了。無論是情感,還是人的性命。

夏單親吻着我的額頭說:“……都過去了,一切都過去了。”

是的,都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