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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在平安鎮唯一一個大型的購物廣場走了好幾遍,就着顧大總裁挑剔的眼光,終於將一切都搞定。

顧步雲推着手推車走在前頭,夏暖青特意緩了緩步子落在了後面,仔細地觀察着這個男人的背影。

剛才路過買衣服的地方,從換衣間的鏡子中看見兩個人的身影,她竟然會覺得很相配。

無可否認,即使是知道了他對沈玥嘉的感情,即使是知道自己並不希望做小三,她還是義無返顧愛上了,而且,他剛剛也對自己說了喜歡。

顧步雲走了好幾步,才返現夏暖青已經遠遠落在了後頭,他停住步子,轉身望着她,並沒有開口催促,只是等待。

夏暖青心下一暖,連忙上前,右手順勢就挽住了他的臂膀,心中已是小鹿亂撞,面上還得裝出風平浪靜毫不在意的模樣。

感受到她身體的輕顫,顧步雲倒也不揭穿她,兩人沒有言語,默默走向收銀台。

夏暖青愛極了這種感覺。

回到家中,已是黃昏,凌傾墨帶着顧洱坐在院中玩耍,當然,他只是靜靜坐在一邊,看着阿夾幫着顧洱推鞦韆。

顧洱十分喜愛鞦韆,凌傾墨得知之後,毫無拖拉,就在院中安裝了一個,平時也就她一個小屁孩上去玩玩,那是她專屬的地方,也沒有人去搶。

顧洱銀鈴般的笑聲遠遠地就傳入了夏暖青和顧步雲兩人的耳中,推開院門,見一片和諧的景象,夏暖青心中一暖,笑道:“又在玩鞦韆,作業可是寫好了?”

顧洱見二人結伴回來,自家叔叔手裡還提着超市的塑料袋,便知道二人是逛超市去了,於是嘿嘿笑道:“嬸娘,你和叔叔出去了呀?怎麼不帶耳朵一起去呢?是不是嫌棄耳朵這個大電燈泡啊?”

凌傾墨在一旁低下了腦袋,似阿夾般讓自己變成了空氣。

顧步雲走快幾步,在夏暖青之前來到顧洱身邊,將手中的袋子交給阿夾,然後抱起鞦韆上的她,“越來越貧嘴了,多大的人啊,就知道電燈泡是什麼意思,究竟是誰教你這種東西的?”

顧洱有些囧,電燈泡都不懂的孩子會說出不掉棺材不流淚之類的話?不要真的只把她當做一個五歲的小女孩好不好,人家的智商可是有一百八呢。

她撇了撇嘴,“叔叔,你別轉移話題啦,老實交代,你把我的嬸娘拐去哪裡啦?”

夏暖青見凌傾墨起身,微微低着頭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但是整個人都散發出一種悲涼的感覺,見叔侄倆說得高興,她也就跟了上去。

“傾墨,你怎麼了?”她伸手攀上凌傾墨的肩膀,問道。

“我沒事。”他淡淡道,似乎沒有很大的情感浮動。

兩人一邊往大廳走去,夏暖青注意到了他的手早就已經緊握成拳,似乎在極力剋制着某種情緒。

她心下一疼,為什麼,我們都是註定得不到愛情的人?

雖然顧步雲在自己身邊,但如今還是沒有沈玥嘉的下落,人在心不在,他隨時都有可能消失。

而他,永遠地失去了他。

小時候,她曾經問過孤兒院的人,死亡是什麼。

關於童年,她記得最多的就是寒冷和飢餓,還有這麼一個回答——

死亡?死亡就是上窮碧落下黃泉,永生永世不想見。

要是人都不在了,擁有那麼多的情緒究竟還能有什麼用?他愛他,捨不得他,恨他,抱怨他,他都統統不知道。

“傾墨,你有沒有興趣聽一聽我和顧步雲的故事?”夏暖青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勾起嘴角,抬頭一笑。

凌傾墨怔住,點點頭,隨後二人繼續往大廳走去。

顧步雲見二人往裡頭走去,心裡有些不爽快,當著耳朵的面當然沒有表達出來,只是一個勁地問耳朵她們離開A城這些日子發生了什麼有趣的事情沒有。

二人說說笑笑,竟然也就是將近一個多小時。

時刻關注着大廳的動靜的顧步雲終於坐不住,兩人在裡面做什麼,竟然還沒有出來!

要不是知道夏暖青懷着孕,他早就衝進去了。

顧步雲打斷了耳朵的話,神神秘秘地道:“耳朵,你說你嬸娘和你的那個凌叔叔在裡面做什麼?要不咱們進去看看?”

顧洱噗嗤一笑,我的好叔叔啊,擔心嬸娘被搶你就直說啊,這腹黑的,嘿嘿。

“行,咱們就去看看,瞧瞧的喲。”顧洱狡黠一笑,兩人躡手躡腳趴在了大廳外頭的窗戶上,緩緩推開一條縫,觀察着裡面的動靜。

遠遠的,卻只看到了兩個人對作着,從這個角度只能看到夏暖青的臉,凌傾墨背對着他們。

夏暖青的嘴唇一張一合,然而分貝很小,根本就聽不見。

“我說,咱們有必要這麼偷偷摸摸的嗎?光明正大地進去聽不就好了嘛。”顧步雲囧囧有神,突然覺得自己的行為幼稚得要死。

顧洱聽候笑了,“喂喂,叔叔,說要偷聽的人是你好不好?你先進去,我去看看廚房裡的阿夾。”

她說完一哧溜就從顧步雲的身上滑了下來,然後跑進了對面的廚房。

顧步雲整理了一下衣服,踏步走進大廳。

夏暖青見他進來,也就止住了先前的話題,轉而道:“馬上就要吃飯了,我先上樓一趟,你跟阿夾說不用上來叫我,我躺一會兒就下來。”

她起身就走,顧步雲腳步一頓,隨後怒道:“喂喂,我是才狼虎豹么?你逃什麼?”

夏暖青根本就沒有理他,徑直上了樓。

顧步雲提步要追她,經過身上的衣服卻被人拉住,他有些不解,側頭皺眉望着凌傾墨,“什麼事?”

一直低着頭的凌傾墨這才緩緩抬頭,那雙美麗的眸子早就已經飽含的淚水,他死死咬住下唇,看起來有小女生楚楚可憐的嫵媚感。

顧步雲嚇了一大跳,一個長得這麼妖孽,可男可女的大男人驟然在自己面前流淚還是第一次,這個比女人哭更為恐怖啊。

他當下就有些不知所措,連夏暖青都拋到了一邊,“那那個,你怎麼了?有事好好說,先別哭,我……”

“告訴我,你哥哥……是不是一直沒有忘記我……?”凌傾墨哽咽了,他的聲音聽起來十分沙啞。

這樣小心翼翼的語氣,顧步雲竟然,也就心軟了下來。

“我哥哥……?”他望着凌傾墨的這張驚世絕倫的臉,突然就像是想起了什麼,雙手抓住了他的衣服,“你是耳朵?是不是?你就是耳朵?”

凌傾墨含淚點頭,往日的記憶又浮現在了腦海中。

那個時候,他們總是一有時間就膩在一起,同居之後,圈中好友總是開着玩笑問:“你們哪個攻哪個受啊?”

顧瑞總是一臉笑意地攬過他的肩膀,“我們互攻,有閑情在這裡八卦還不如自己去找一個。”

事實上,他是受,而顧瑞,是攻。

纏綿過後,顧瑞總是溫柔地細細地為他擦拭身體,還有溫情留下的痕迹,柔聲問:“身子是不是不舒服?下次你在上面好不好?”

他每一次,都是搖頭,抱着顧瑞忙碌的手,不說話。

也是在某一次的清晨,兩人醒來,顧瑞心血來潮,笑道:“我怎麼就覺得你就像是一隻蒼耳呢,掛在我身上,就跟了我一輩子,再也不會下去了。”

他聽了之後,便迅速喜歡上了蒼耳這個東西,從此之後,顧瑞也就不再叫他的小名,而是叫他耳朵。

耳朵,給我拿毛巾來,還有褲衩,我要紅色的那條。

耳朵,多吃點,根本就沒有肉。

耳朵,等我回來。

耳朵,對不起。

耳朵……我要結婚了……她懷了我的孩子……你不要再等我了……

所以,他在聽到他女兒的名字是顧洱的時候,心臟幾乎停掉了。

“他,還是沒有忘記的我,對不對?對不對?”凌傾墨完全沒有了往日的淡然和清高,只一心死死抓住顧步雲的衣服,聽到他剛才激動地喚自己耳朵,他更加肯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和渴望。

顧步雲垂下眸子,“他根本就沒有忘記你,直到死的前一刻,他還手握着你的相片,叫着你的名字。只是那相片被血染紅了,我根本就沒有看清楚你的樣子,快一年了,我一直在找你,因為他有東西要我交給你。”

他後面的話凌傾墨根本就沒有聽清楚,他滿腦子,只有一句——他根本就沒有忘記你。

他根本就沒有忘記你。

他,根本,就沒有,忘記你。

是不是就等同於,他愛你。

所有的理智在這一刻奔潰,凌傾墨伏在了沙發上,失聲痛哭。

得知顧瑞死去的那一剎,他只是覺得心碎,沒有哭聲,沒有眼淚,因為那是一個負心的人,根本就不值得他為他再掉一滴眼淚。

只是他的心臟也隨之沒有了,死掉了,化成灰了。

然而現在,得知他死之前還念念不忘着自己,他竟然再一次感受到了心痛,無比的心痛。

他只感覺有人用刀狠狠地在他的心裡攪動着,殘忍地攪動着。雖然痛,但是,至少還有心,不是嗎?

顧步雲嘆口氣,很久以前,那個時候他還在讀高中,哥哥就告訴他,自己找到了男朋友。

他當時震驚了,雖然知道哥哥是一個喜歡同性的人,但是一向心高氣傲,根本就看不上那些偽娘之類的同性。

能夠讓哥哥看上的,一定有着不一樣的感覺。

他一直想要認識,只是沒有機會,而且哥哥將他保護地很好,自己連對方的名字都不知道。

更別說是老爺子。

後來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哥哥就娶了嫂子。

現在想來,哥哥自結婚後似乎沒怎麼笑過,直到耳朵出世的那一刻。

難怪,他為自己的女兒取名顧洱,難怪,她的小名是耳朵。

要是耳朵那孩子知道自己名字的由來,會不會有些不舒服?

PS:喜歡凌傾墨,筆墨多了點,別介意哈,么么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