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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王爺,我……”欲言又止的聲音里,含着嬌羞,隔着被樹影遮擋了一半的燈光,卻果真是看不清樹下之人的模樣,只看到一襲宮衣都是五團花兒樣的。這年頭趕流行就是不好,都沒了個自己的特色,害得人家的好奇心也得不到滿足。

硃砂悄悄地將身體往前探了探,低下頭想要去看清樹下人的臉,卻怎奈樹木茂盛,怎麼也看不清。

“噓……”低沉的嗓音,帶着如魔似魅的誘惑,銀白的身影微微一動,便攬住了說話的女子,“不要驚擾了月色的沉靜,不要驚擾了樹葉的清夢……”

兩個身影越離越近,硃砂聽到了一陣陣輕吟和低喃。這種銷魂的聲音讓硃砂禁不住地一陣噁心。想不到竟然能撞上這麼檔子齷齪的事情,這大商的男女也都忒開放了吧?就連宮人都這樣放肆的私通皇子,這要是被白石知道,可是要掉腦袋的!

硃砂掃興地後退了一步,她硃砂繞着麻煩走都嫌不夠,可沒這心思再去招惹別人的麻煩。然而,就是這輕輕的一退,腳卻不小心地踩到了一斷枯枝,發出輕微地“咔嚓”聲。

“有人!”硃砂聽到那女子一聲尖叫,然後像箭一般地沖了出去。硃砂瞠目結舌地,只看到了她散亂的頭髮和揚起的裙擺。

“這可真是捧打鴛鴦,”還不待硃砂從錯愕里回過神來,樹下的主人公之一微笑着抬起了頭來。月光已悄然藏進了雲中,燈火搖曳,輕輕地透過樹葉灑在他的身上,照得他的臉龐亮得朦朧。黑眸微眯,眼中蕩漾着異彩,那柳葉形的胎記倒令他此刻婉若幻象而生的鬼魅,帶着蠱惑人心的可怕力量,忒地令人感覺到眩暈。衣襟微敞,露出完美弧線的頸子。而他的嘴上則醼着點點的胭脂,勾起唇角,他低沉的聲音笑道,“你這小丫頭,忒地不解風情呵……”

“我才懶得打你們這種鬼鴛鴦,”硃砂啐了一口,轉身欲走,“想不到堂堂大商國的二皇子不僅邪性喜毒,竟然連父王的宮人都膽敢沾惹,果真是令人大開眼界。”

“你吃醋了?”

還不待硃砂跳下樹下,便覺眼前一花,緊接着自己便跌入了一個熾熱的懷抱之中。

“呀,你幹什麼!”硃砂驚叫起來,用力地去推。然而便是她如何用力,卻都感覺自己被緊緊地攬住了,貼入了白隱結實的胸堂上。先前那淡淡的葯香已然不見,呼吸進鼻中的,卻是一股子說不出的淡淡香氣,像是草木萌發的氣息,卻帶着女兒紅的微醺,由男人固有的熾熱氣息蒸發了,將硃砂緊緊地包圍了起來。

這是充滿了男性的氣息!

硃砂的臉攸地漲得通紅,她用力掙扎着,不安地扭動着身體,卻猝不及防地讓自己與那人挨得更近。幾乎是相互交纏在了一起的蛇,扭出不經意的纏綿。

“哼……”硃砂聽到一聲低沉的呻吟,兩片滾燙的唇覆在了自己的脖頸之上。

“混蛋!”硃砂大喝一聲,想也不想地用力咬向自己眼前敞開的衣襟。結實的肌肉驟然間緊繃,硃砂聽到一聲輕叫,緊接着,那令她毫無安全感的束縛便攸地鬆了下來。

清新的空氣吸了滿肺,硃砂大口地喘着氣,感覺自己方才像是已然窒息過去了般地,分外可怕。

“你怎可如此無禮!”硃砂的臉因氣憤而漲得紅了,雙眸因怒氣而爍爍生輝。

“你這死丫頭,好狠的心啊,竟然敢咬本王!”白隱這廝,卻是根本沒有把硃砂的氣憤放在眼裡,他轉過頭去,把手探進衣襟里,摸着被硃砂咬到的地方。那大片裸露出來的麥芽色肌膚,有着一圈玲瓏的牙印,卻於這牙印中微微地泛出了血絲。

“你活該!”硃砂啐,“若要再敢冒犯,可當心了你的腦袋!”

“唷,”白隱用略帶着驚訝地表情看了眼硃砂,“想不到士隔三日,果然要刮目相看了。當初是誰在小屋裡想要色誘本王的?”

“你放屁!”此事若不提還好,一旦提及,硃砂便恨得牙根痒痒,“你這沒有人性的東西,竟然以本宮作為葯人來試藥,本宮倒是真想看看,你的心是不是黑的,你的血是不是冷的!”

“哧……”面對硃砂逼人的視線,白隱卻哧笑出了聲,“你想要本王的心?好啊,你儘管拿去,連同本王的人也……”

“放肆!”但聽得“啪”的一聲脆響,硃砂甩手便是一記耳光。這耳光正打在白隱的臉上,同樣的地方,再次留下了一個精巧的紅印。

“不要臉。”硃砂感覺到自己的腦門正被一股子熱氣頂着,她的鼻子很酸,眼睛很疼。為了緩解這種疼痛,她用力地瞪着眼睛,怒視着眼前可惡的白隱,然後憤然轉身踩着小樹枝跳下樹去,朝着寢殿的方向飛奔而去。

“站住!”誰想才跑出去沒多遠,硃砂便被一把捉住,猛地向白隱的身上倒去。

“你想幹什麼!”硃砂尖叫着轉身,她眼裡晶瑩的淚光璨若珍珠,竟然讓白隱微微地一怔。

“你放開我,你這個混蛋!”硃砂抬腿便去踢。

“混蛋?”硃砂還沒有踢出去,整個人便突然間懸了空,她驚訝地睜大了眼睛,赫然發現自己是被白隱橫抱了起來。而這個男人,他的臉上帶掛着自己的掌印,卻絲毫沒有半分憤怒的表情,卻是在淡淡地笑着。“你罵本王是混蛋?”

攸然湊近了的臉龐,黑亮的眸子微微地眯着,明明是笑着的呀,卻怎地傳遞出這樣危險的信號,讓硃砂的背慢慢地泛起了涼意……

“你,你想幹什麼?”硃砂警惕地瞪着白隱。

這男人一肚子壞水,滿身都是毒物,別,別又是想出甚麼歪點子來理自己的罷?

“你說呢?”白隱笑眯眯地問。

“我……我怎麼知道!”硃砂用力地掙扎着,“你放開我,這般樣子成何體統!”

“放開你可以,你打了本王,這筆賬怎麼算?”白隱不緊不慢地問。

“那你還給我喝了毒藥呢,這筆賬怎麼算?”硃砂瞪眼。

“唔,這麼說,倒是有理。”說著,這廝竟然好脾氣地把硃砂放了下來。

這還差不多。

雖然心裡還是忐忑不安的,硃砂還是迅速地整理了一下衣裳,然後轉過身準備奪路而逃。

“你一直跟着本王,不是有話要對本王說?”白隱不慌不忙地抱肩問道。

哦,對了,倒是提醒我了。

硃砂硬生生地頓住了腳步,然後轉過頭去。

月亮慢慢地飄出雲彩,將清輝灑向大地。兩旁的樹木在夜風裡搖曳出聲,便是連掛在樹梢的燈火都忽明忽暗。而眼前的男子衣襟微敞,銀冠銀袍,黑亮的發隨風而舞,黑亮的眸光瀲灧,笑意盎然地盯住了自己。

如果,如果不是他有如此惡劣的本性,這番容貌,倒是令人傾慕……

可惜,此人乃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典範!當綺色的念頭一起,硃砂便立刻將它扼殺在了搖籃之中。她清了清嗓子,吸了口氣,然後說道:“就是要找你問下,那個楚雲王后非要我找的大娘,怎麼辦?”

“大娘?”白隱迷惑地皺起了眉頭。

“就是那個,銀大娘。”硃砂不耐煩地提醒他。

“呵呵……”白隱笑出了聲來。

“笑,笑什麼笑!”硃砂氣得直跺腳,“你倒是想想辦法呀!”

“本王為何要想辦法?”白隱一臉的無辜,“這又與本王何干?”

“呸!”硃砂啐,“如何能與你沒有干係?”

“有何干係?”

“你怎能如此裝糊塗!”硃砂氣得咬牙切齒,“明明是你私自藏毒養蛇,還……還險些與我發生肌膚之親,你難道就不怕王怪罪於你么?”

“怪我什麼?”白隱的黑眸里精芒驟現,“是怪我養蛇,還是怪我與你發生肌膚之親?”

“這……”硃砂竟一時之間語塞了。就在此時,白隱突然一個閃身,欺身到了硃砂的近前,舉手便去捉硃砂的胳膊。

“呀,你幹什麼!”硃砂驚呼一聲,想要抽回手臂卻已然來不及了,白隱這個不要臉的東西,已然捉住了硃砂的手,然後另一隻手將衣袖褪下,露出了半截如玉的手臂。

“你難道忘記了,你是我的葯人了么?”白隱低沉的笑聲像是一盆涼水,徑自潑在了硃砂的心頭。

“你……你什麼意思?”硃砂的身體攸地僵硬了起來,寒意頓生。

“你瞧。”白隱的手,在硃砂的手肘處輕輕一點。硃砂看過去,赫然發現在手肘處有一抹很小的硃砂痣。這痣十分的小,顏色卻鮮艷得很,如火似血,讓硃砂一陣眩暈。

“這是什麼?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麼?”硃砂厲聲問。

“本王說過你是我的葯人……”白隱的手,輕輕地托起了硃砂的精巧的下巴,讓她的眼睛迎上自己的。“你怎麼就忘了?”

“無恥!”硃砂恨恨地瞪住白隱,恨不能撲上去狠狠地咬住他的脖子,大口吸他的血。

“嘖嘖嘖,”白隱無奈地搖頭,“不要對你的救命恩人用這種語氣說話。你先是打了本王耳光,又對本王如此不敬,真不知道,如果本王也發起了脾氣,這毒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