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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鐘後。

門關上了。

大領導被氣走了,他們網監最引以為傲的精英團隊,從領導到科員,嘴巴里就沒有一句實話。查吧,十六個人挨個查吧。其實誰都知道,查到人只是時間的問題,全球最危險的黑客,肯定就在這十六個人裡面。

“到底是誰呀。”

“找不到人,咱們就回不去了?”

“不要啊,張老師場演唱會就要開始了啊。”

“是啊,我把票都買好了。”

“的跟你花錢了似的?不是跟張老師要的嗎?”

“你不也是跟張老師要的嗎!”

“唉,演唱會是別想了,咱們誰都看不了啦。”

“我怎麼總覺得,他們調查方向錯了啊。”

“嗯,我其實也這麼想的,大家都共事多少年了啊,誰有幾把刷子,誰幾斤幾兩,咱們誰心裡沒數兒?都知根知底的,你要是咱們十六個人里出了一個黑客,我信,大家都有這個技術,可你要咱們這些人裡面其實藏着一個世界排名n的全球百年來最危險的黑客,我真不信啊,大家相互看看,誰長了一張傳奇黑客的臉,誰像啊?誰也不像啊!所以——是不是搞錯了?”

眾人相互打量。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然後都齊刷刷的點點頭,是不像。

可那是誰啊?

難道還有其他嫌疑人?

可是沒有了啊,只有他們十六個啊?

直到這個時候,他們甚至也沒往張燁身上想,事情過去多年,很多網監一處的人都忘記了,當年中韓黑客大戰的時候,他們的辦公室里可不止有他們編製內的人,還有一個人,也在他們中間的。

……

第二天。

上海新聞:

“公安部門正在積極調查,已經鎖定嫌疑人範圍。”

……

第三天。

北京衛視:

“全球都在關注黑客2的身份,我們將隨時為您帶來最新進展。”

……

第四天。

央視一套:

“張燁《最後的演唱會》即將於明日傍晚在奧運會場盛大舉辦,由於黑客2的第一個嫌疑人曾經鎖定在張燁粉絲團現任團長范映芸的身上,導致張燁的場演唱會關注度一直持續飆升。”

……

網上。

“演唱會來了!”

“期待死了!”

“哈哈,已經買到票啦!”

“樓上顯擺啊!我都沒買到!”

“太難買了。”

“已經在火車上了,從西寧去北京看演唱會,我才是真愛粉!”

“最後的演唱會,這名字聽得滲人啊。”

“是呀,不知道的還真以為張燁要告別娛樂圈了吶。”

“告別什麼啊,不會就是回家等老婆生孩子嘛,就消失幾天而已,過段日子這貨還得出來搞事!”

“噗,大家都這麼了解張老師啊?”

“那是啊,這傢伙就這個形象。”

“明天快點到吧,等不及了!”

“黑客2的事還沒查出來?”

“估計查不到了,這麼牛-逼的傳奇黑客,我估計除非他自己站出來,否則沒人抓得住他吧。”

……

傍晚。

很多地方都收到了一封信。

——是張燁的辭職信。

北大的人看到辭職信的一刻,都懵了。

怎麼回事?

什麼情況?

辭職?

數學科學院的潘院長第一時間就把電話打到了張燁的手機上,“張教授,你幹什麼啊?你辭職?”

張燁笑道:“收到信了?”

潘院長無語道:“你別鬧。”

“沒鬧。”張燁道:“我得休息一段時間啦,所以準備把身上掛的職全都推了。”

潘院長道:“你之前沒休息的時候也沒來北大上過幾節課啊你,你休息你的,職務還繼續掛着。”

張燁道:“那不行,我不能佔著茅坑不拉-屎啊。”

很快,傳媒大學的一個副校長也打來電話。

“張教授,出什麼事了?”

“孫校長,是我個人問題。”

“不行,我不同意。”

“我已經決定了,您就讓我休息休息吧。”

“你可以休息啊,你辭職幹什麼?你還真準備回家看孩子看一輩子啊?不就是幾個月的事嗎?最多一年半載?”

“孫校長,謝謝母校對我的信任,但我真的決定了,我都累了這麼多年了,您就醒醒好,讓我清閑兩天唄。”

“你啊,這也太突然了!”

然後是亞洲慈善組織的電話。

一個。

三個。

五個。

今天,張燁將身上的所有職務全部辭掉了。

一個都不剩,全部遞交了辭呈。

其實挺捨不得的,數學教授,中文教授,亞洲慈善大使,每一個職務都是張燁曾經一段十分難忘的回憶,可是這個決定他必須得做,也是他早就考慮好的,最捨不得的都舍了,還有什麼舍不了的?這次的事,張燁必須一個人擔,他自己的事不能連累別人。明天就是最後的演唱會了,放下了這些,張燁也可以安安心心地做他該做的事了,再也沒有了任何後顧之憂。

新聞爆料。

消息傳出。

民眾也很錯愕。

“什麼?”

“張燁辭職了?”

“北大和傳媒都辭了?”

“這是幹什麼呀?”

“這真是回家帶孩子嗎?”

“我也納悶啊,帶孩子而已,不至於把職務給辭了啊?話這貨以前也沒在北大和傳媒上過幾節課的呀。”

“誰知道張燁怎麼想的。”

“這貨腦子又抽筋啦。”

“哈哈,別理他,他經常性抽風,習慣了。”

還有一天。

還有最後二十四時。

員工。

家人。

工作。

能做的都做了。

該安排的都安排了。

卸下了身上的所有擔子,此刻的張燁突然覺得一身輕鬆,他沒有回父母家,也沒有去老吳家,越是臨近離別,他越是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們,張燁走上了街頭,他不知道去哪兒,就這麼順着胡同往前走。

走得很慢。

漫無目的。

北京尋常地方的街道其實並不是很漂亮,有垃圾,有舊樓,有亂停車的,可張燁心裡卻感覺很安寧,很平靜。

輕輕的我走了,正如我輕輕的來;

我輕輕的招手,作別西天的雲彩。

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來;

我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晚安。

北京。

明日一別,來日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