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麵館里。

歐巴桑經理看到安曉冬重新回歸,激動地上前,“哎呀,曉冬,我可好想你呢~”

“你是誰啊?憑什麼想我家的曉冬啊?”倪曉愛警惕地擋在安曉冬的面前,盯着這個歲數明顯不符的超級情敵,抱有敵意。

“……什麼你們家的曉冬啊?你這個小丫頭是誰啊!長的那麼不討喜!”經理翻白眼,安曉冬聽到這話解氣地撲哧一笑。

白樂兒見狀,趕緊打圓場,“那個……我們要三碗今天的招牌面。”

經理應聲說好,臨走的時候還不忘給倪曉愛一記白眼。“哼~”

倪曉愛瞪眼,“曉冬,你就是在這兒打工的嗎?這兒多危險啊,到處都是如狼似虎,如飢如渴的母老虎!這,這你這不是把自己當羊咩咩送進老虎洞穴嗎?”

“……”安曉冬將一旁的紙巾抽出兩張往自己的臉上擦了擦,雲淡風輕地說道,“這裡最危險的就是你,最好離我遠一點。”

倪曉愛把屁股往他的身邊一靠,“我就不。”

安曉冬看向白樂兒,“你怎麼黑眼圈那麼重,昨晚沒睡好嗎?”

“哦,我昨晚去了輕寒寺,早上給老爸燒香了,才回來。”白樂兒說道。

“那為什麼還上班?不是有請假的嗎?”安曉冬心疼地說道。

“你又不是不了解我,我是勞碌命,不能閑着的。”白樂兒拉了拉嘴角。

倪曉愛插話道,“樂兒姐,你真奇怪,沒見過當了豪門闊太還拚命地工作的!你想嫉妒死誰啊!樂兒姐,不如和我們去郊遊吧?”

“你們?”白樂兒看了看她和黑着臉的安曉冬。

“嗯,對啊,我們。”倪曉愛將“我們”兩個字說的異常重,嘿嘿笑着挽過安曉冬道,“我和曉冬說好了,我們準備去內蒙古看風吹草低見牛羊。怎麼樣,怎麼樣?是不是特別有創意呀?呵呵,樂兒姐你也和我們一起去吧,人死不能復生,你就當去散散心……啊——”

倪曉愛話音未落,安曉冬就把服務生拿過來的白開水舉起,從她的頭頂澆了下去,惹得所有人都回眸行注目禮。

白樂兒始料未及安曉冬會有這樣的舉動,震驚地看着倪曉愛叫了出聲,隨後憋着嘴角委屈地僵坐着,“曉冬!你……”

“誰允許你這麼口無遮攔的?”安曉冬把水杯往桌上一放,壓低聲音道,“我說過吧?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倪曉愛一句話也沒說,甚至也沒有抬頭去看他,好像滿身的呱噪一下子被他的一杯水給澆涼了,她靜靜地坐着,雙眸放空。

白樂兒看着安曉冬出了去,趕緊追了出去。他走的很快,她幾乎追不上他,直到她踉蹌地跌倒在地,忍無可忍地喊道,“安曉冬!你給我站住!”

安曉冬這才不甘心地駐足,回身。

白樂兒爬起來,走上前,揪起他的衣領,就給他一個巴掌。動作連貫地讓她自己都錯愕。

安曉冬摸了摸火辣辣的嘴角,緩緩地直視她。

白樂兒心疼地皺眉,“你知不知道你剛才在做什麼!你怎麼可以對倪曉愛這樣!怎麼可以——你未免也太過分了吧!”

“……”安曉冬看着激動的白樂兒,微微一笑,“那,白樂兒,你呢?你怎麼可以對我這樣?你怎麼可以對死去的伯父這樣?”

白樂兒凜冽地看着他。

“伯父說的話,你都忘了是不是?”安曉冬淡淡地提醒道,“我們的承諾,你也忘了是不是?你全部都忘記了,你只記得你自己心裡愛的是誰,是不是?”

白樂兒看着他把右手緩緩舉起,上邊和她是一對情侶對戒,刺目地提醒着她,那錐心的痛。“我沒有……我沒有……我沒有!”

“你還要騙自己到什麼時候!”安曉冬喝到,“你還要騙我到什麼時候!白樂兒——”

白樂兒幽怨地放開了他的衣領,望着他嗜血的眸光,忽然間覺得好陌生,望着他眸光里自己的臉,也覺得好陌生……

“我沒有……我沒有……”

“伯父死之前讓我照顧你,我對自己說,我要永遠照顧你!”安曉冬痛苦地吼道,“可是你,可是你……我到底該怎麼做……我到底該怎麼做……才能讓你的心裡有我的存在呢……”

白樂兒冷冷地垂眉,看着地上的塵埃,“別說了。”

她回身,聽着安曉冬低吟的哀嚎聲,頂着風,往回走,回到麵館,看到倪曉愛獃獃地坐着,就像是一個被凍僵的木偶。白樂兒把手搭在倪曉愛的肩膀上,“我已經幫你打了他了。”

“……”倪曉愛緩緩抬起頭,出神地笑,“樂兒姐……樂兒姐……他好過分,是不是?”

“……是。”

“我只是想讓他的心裡有一點點我的影子……一點點就好……”

“……是。”

“可是我到底該怎麼做呢?好像怎麼做都是不對的……我是不是真的不夠好,樂兒姐……”

“……”

白樂兒帶着倪曉愛到自己的辦公室,把留在辦公室的一套衣服拿給她換上。她上了微博界面,寫下了這麼一句話——

對不起,可是……我想要打醒你。

白樂兒希望安曉冬能夠看到。

紀笑愚在廚房裡,發現自己真的不是所向披靡,萬能無敵的人。李媽站在一旁,看着他已經煮壞第五十七碗面的時候,忍不住小心翼翼地說道,“紀總……要不然我來吧……”

“不行。”紀笑愚悶聲地看着自己的無能,不爽極了。

在廚藝里,最簡單的,最基本的就是煮麵了。如果煮麵都不能過關,那就不要說是別的了。所以……

紀笑愚的級別,大概是零級別了。

李媽說道,“把握火候,鹽要放多少,水接到什麼位置是剛剛好,這些都最主要的是憑感覺,而不是像那些美食科普書裡邊明文規定是大火還是小火,是幾克還是幾百克,到什麼分界線。”

“什麼是感覺?”

“……就是燒飯燒久了的經驗。”李媽舔了舔嘴唇,感覺滿頭都是汗。教這麼幾個小時,比燒一天的飯菜,打掃一天的屋子還要累。看着紀笑愚的沒有進步,她心裡發慌的很,雖然說在這個家已經貢獻了自己的一輩子,養老也早就得到了保障。可是教自己的主子做飯……教到這樣的毫無進展……着實是要捏一把冷汗的。

而紀笑愚想要做的夜宵,是燕子雙飛去,獨上高樓,還有紛紛墜葉飄香砌。

這第一道,燕子雙飛去,實則就是兩隻雞崽,包在荷葉里,燜炖,雞里放着枸杞、百合等各種的食材,出鍋以後,肉感就會變得很細滑Q彈,營養豐富。

這第二道,獨上高樓,實則就是一條魚,經過紅燒,在茶香裡邊冷卻,然後再烹炸,最後達到香酥脆嫩的效果,哪怕是魚頭,魚尾,或者是魚刺,一入口就融化了,沁着解膩的茶香,如同獨自一人上了高樓,嘗盡那不同尋常的滋味。

這第三道,紛紛墜葉飄香砌,實則就是一盤炒麵,不過這炒麵,最講究工藝,有十種配料,每一種配料都代表着一個顏色,但是以紅色為主色,就像是落葉的紅,墜在大地上。每一根麵條都不能粘,不能結塊,不能炒焦,而要做到綿軟稀鬆,和配料的攪拌下,充分有了面香,讓人吃了會流連忘返。

以上的三道,就是紀笑愚想要做給白樂兒吃的夜宵。

只不過,名字取的速度比學習起來達到合格程度的速度來的養眼很多。

李媽汗顏,“我老婆子窮盡畢生的才華也想不出這樣的菜名……”

紀笑愚苦笑地看着手裡的菜刀,忍不住自嘲起來,他從來沒有想過他紀笑愚會進廚房,會握起筆以外的東西。而且為了之前最不屑的做菜,苦惱起來。可是他自嘲以後,還是想要這麼做。

每一次想起白樂兒吃飯時候的那種香的樣子,他就會忍不住揚起嘴角。每一次和她一同吃飯,雖然臉上是不露痕迹的清冷,可是他心裡知道,他喜歡和她吃飯,餘光里看到她把自己吃的味同嚼蠟的飯菜像是人間美味一樣,心情就會止不住地好起來。

他想她能親自吃一下他做的。

紀笑愚深呼吸道,“繼續吧。”

倪曉愛換下了濕漉漉的衣服,看到白樂兒正在發微博,她湊過去,白樂兒便把微博給關掉了,“你都換好了嗎?”

倪曉愛點點頭,“謝謝你,樂兒姐,你的衣服我回去後會洗好給你送過來的。”

“不急。”白樂兒說道,“你要喝什麼?咖啡好嗎?”

“不用了。”倪曉愛搖搖頭,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來,頓時安靜地像個內向的小孩。

白樂兒嘆口氣,“你別怪曉冬,他這段時間也同我一樣不好受着。”

“樂兒姐,你……答應我一件事情好不好?”倪曉愛抬頭看向她。

“你說。”

“如果有一天,安曉冬喜歡上了別人,你要帶着我的那一份給他把把關。”倪曉愛揚起苦澀的嘴角,“我希望他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