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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怎麼會變成瑪麗莎公主的呢?難道……”安曉冬繼續着白樂兒的話題,問道。

白樂兒說道,在金漁村裡,她一直帶着白念恩住了兩年。在白念恩兩歲的時候,有一個人出現在了金漁村。

這個人,就是現在她的哥哥康諾特。

康諾特找到白樂兒的那天,他對她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妹妹,我終於找到你了。”

白樂兒怔怔地詫異這從天而降的哥哥,這和她一樣擁有一雙漂亮的,特別的紫眸的哥哥。

白應元臨終前坦白白樂兒並不是他的親生女兒,而是在孤兒院附近撿到的。而白樂兒為什麼會被遺棄在孤兒院附近這件事,還要從他們的父親埃爾斯伯爵說起。

原來當時白樂兒的親生父親埃爾斯伯爵40多歲了,原配的夫人已經去世了很多年了,他獨自帶著兒子康諾特。

白樂兒的母親蔣琬是康諾特的家庭老師,她是一個很漂亮溫柔,很傳統的中國女人。康諾特天生聰穎,鋼琴,繪畫各方面都學得很快,蔣琬很喜歡康諾特,常常以母親的身份來對他諄諄教導,埃爾斯經常會留蔣琬在城堡里吃飯,過夜。漸漸的,埃爾斯和蔣琬相戀了。

那時候,康諾特已經十歲了,他是一個早熟的孩子,早就敏感地察覺到了這件事。他喜歡蔣琬,雖然一時間還無法馬上接受她從一個家庭教師的身份轉變成了父親的戀人,但是他看到父親常常流露出來的笑容和欣慰的幸福,這是蔣琬出現之前不曾出現的表情,他希望父親感到快樂,感到幸福。當埃爾斯和蔣琬的感情日漸穩定,他尊重康諾特,問他對他和蔣琬在一起這件事的看法時,康諾特極為贊成。

於是這樣之後白樂兒就出世了。白樂兒出生的時候,英國久久陰暗的天居然給放晴了,她漂亮的面孔,和一雙紫眸讓康諾特覺得欣喜和驕傲。

康諾特很喜愛這個妹妹,還只是小嬰兒,但已經很漂亮了。

但是隨着白樂兒的出生緊接而來的,便是不盡的麻煩。因為埃爾斯伯爵所在的維恩家族在英國是古老的家族,龐大而高貴。維恩家族是不允許別的血統的人存在的,所以蔣琬雖然和埃爾斯在一起了,但是並沒有和埃爾斯舉行隆重的結婚儀式,而是隱瞞了她的身份,默默地在城堡里和埃爾斯生活着的。

白樂兒出生以後,家族給埃爾斯伯爵增加了很大的壓力。蔣琬不想看到心愛的埃爾斯為了她而為難,便偷偷地帶着白樂兒回到了中國。因為蔣琬是在中國濱海的孤兒院長大的,她帶着白樂兒回到自己的家鄉,看望孤兒院以前照顧她的嬤嬤。

可是危險也隨之而來——

在蔣琬之前,有很多的血統純正,身份尊貴的女人想要成為埃爾斯伯爵的女人,成為伯爵夫人。這之中追求埃爾斯最熱烈的便是一個叫薩克麗的女人。她是和維恩家族交好的薩克家族的掌上明珠,也是維恩家族施壓埃爾斯,要他娶的對象。當薩利麗知道蔣琬帶着孩子偷偷地回去中國的時候,她的暗殺計劃就應運而生了。她不能讓這樣一個威脅到她進入維恩家族的女人和孩子永遠地活在這個世界上。

蔣琬很聰明,當她發現自己被人盯上的時候,便心裡明白了幾分,她害怕地看着懷裡還什麼都不知道的白樂兒,想到如果這樣一直帶着她,很可能保護不了她。於是便索性心一橫,把白樂兒藏放在街角,自己當釣餌出了去,結果出去沒多遠就被薩克麗派去的殺手給暗殺掉了。

蔣琬作為一個母親,只能保護到白樂兒到最後一步了。

什麼都不知道的白樂兒,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母親已經死了,而自己也是危險萬份。大概這就是上天的安排,她很幸運的剛好被白應元撿走了,要不然也難逃一死。

而埃爾斯也因為自己沒有能及早地發現蔣琬心裡的苦悶,陪着蔣琬和孩子一起回中國,當他得知蔣琬的死訊後,因為自己沒有能保護好所心愛的女人,就此一病不起,抑鬱而終。

康諾特漸漸的長大了,被家族的人排斥,因為他的長大,意味着權力的核心就會被轉移。但他懂得審時度勢,卧薪嘗膽,他聰明堅韌,花了二十年的時間才把家族重新掌握在自己手裡,與此同時也擴大了自己的事業版圖。

並且廢除了不允許娶別的血統的女人的傳統。

這些年來,康諾特一直全力的尋找白樂兒,但是人海茫茫,他費盡千辛萬苦,終於在白樂兒23歲的時候找到了她。

白樂兒說到這裡頓了頓,“我從來沒有想過我還會有親人。而這個親人,會遠在英國。”

安曉冬聽完白樂兒這段離奇的身世,也不由地挑眉,“原來……你是遺落在外的公主……”

“公主……”白樂兒怔了怔,“其實我從來都不覺得我是什麼公主。”

安曉冬笑了笑,“還記得嗎?你以前心心念念地對我說,如果有一天你突然會變得很有錢,那你就可以穿很多漂亮衣服,看好多場的電影,吃一些你捨不得花錢買的食物,不用每天披星戴月地回家,只為了賺那微博的工資。”

“嗯……”白樂兒笑着點點頭,恍惚地說道,“可是,現在想來,那段時間,卻是我人生中最快樂的時光。”

“所以說,做了二十幾年的草根,忽然間搖身一變,變成了高高在上的公主,真的覺得骨子裡不適應。”

“不過,我找到了自己的家人,還是覺得很幸福。老爸在天上,也會覺得安慰吧。哥哥對我很好,對念恩也很好。”

“曉冬,這些年來,我越來越相信命運的安排……自己每走的一步,都彷彿是承轉啟和的原因。就好像說……如果不是伍芳菲推我進了海里,我不會去到那個美麗的漁村,就不會遇到對我很好的金婆婆,也不會遇到我的哥哥……”

人真的是很奇怪,當你不曾擁有的時候,你極度渴望,而當你真的擁有到的時候,你又覺得這不是你真正想要的。維恩家族龐大的財力,比起東聖財閥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的,康諾特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都摘下來送給自己這個失而復得的妹妹。現在的白樂兒,不,瑪麗莎公主,是這個世界上最尊貴的人。

她不再是灰姑娘,而是真正的公主。

可是現在身為真正公主的她,卻不是真正地快樂。

這時,白樂兒打了個噴嚏,安曉冬趕緊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給她披上,“我送你回去吧。”

“難得這麼好的月色,這麼好的清幽,不用觥籌交錯,不用虛偽作秀。再多待一會二吧,曉冬老弟。”

“……”曉冬老弟……好親切,彷彿把心裡這麼多年提在心口的刺給生生地壓了下去。安曉冬轉過身,從后座上拿過啤酒,遞給她,“那我們就喝上一口。”

白樂兒怔了怔,“車裡還有酒?”

“嗯,這麼多年的習慣了。”安曉冬輕描淡寫地說道。這麼多年,他在白天把自己給沉溺在工作里不給自己空閑下來的時間,晚上的時候便獨自一個人開車出來,看到哪裡清靜無人,便停下來,然後拿過啤酒對着夜色獨酌,在濁酒里,想她,想她……

兩個人碰杯,一口愁酒引入腸。安曉冬看到白樂兒的細眉輕輕地皺了一下,他忍不住俯過身抱住了白樂兒。

這些年,懷抱始終空着。只想着有一天,能夠重新擁住這樣想要擁住的溫度。“我以為你再也不會回來了……我以為你再也不會回來了……我每天都在等你……從日出等到日落……等你回來的奇蹟出現……我每天都在找你……樂兒……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多……想……你……”

他的聲音,那麼壓抑,那麼沉重,像是火車的車輪和遠久失修的軌道,慢慢地摩擦出讓人心碎的聲帶。他的擁抱,那麼地小心翼翼,彷彿不敢用力多一點,如果多一點,她就會消失不見。千言萬語,都沉澱在了這樣的壓抑和小心裡。白樂兒感覺的出,她對他的虧欠,實在是太多太多了。

“曉冬……”

“今晚,對我來說是一個太大的震撼……你以一個嶄新的身份,你成為一個萬眾矚目的公主站在台上……當你出現的時候……我以為我認錯了,我以為那不是你……但是當我看到你看向紀笑愚離開的背影,你的眼神里流露出失落……我就知道是你,我沒有認錯……你還是會為了他心痛……”

“我沒有。”白樂兒想推開他。

“對不起……”安曉冬搖頭地重新擁住她,“我不該說這些……我只是想告訴你……樂兒,這些年,我很努力地想要忘掉你……真的……可是,我做不到……做不到……”

世間多少痴兒女,愛到深處無怨尤。

白樂兒輕輕地抱住安曉冬,輕嘆氣,“可是,我們都變了。曉冬。”

我們都變了,以前的愛恨情仇,都以另外一種方式沉澱在我們心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