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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念恩這個小鬼靈,在白樂兒捂着臉衝進客廳的時候,便已經捕捉到了不尋常的氣息,冷冷地喚道,“媽媽。”

“嗯?什麼?”白樂兒只好走上樓梯,說道。

“你捂着臉做什麼?不舒服嗎?”

“……是啊,不舒服。”

“不舒服的話,我打電話給歐陽醫生。”

“不用了,媽媽……洗個澡就好了。”說著,白樂兒飛也似地跑上樓,把自己關進了房間里。

某兒子對一旁正在準備晚飯的王嫂說道,“像個滿懷心事的少女一樣,真不讓人省心。”

正在準備晚飯的王嫂,滿臉汗顏:“……”

把自己關在房間里的白樂兒,進了衛生間,對着鏡子里的自己,久久觀望——

還沒能完全褪去的紅熱。還有着牙印的嘴唇。還有……還有眼底那如撞擊了春意一般閃爍的眼眸。

洗完澡,出了來,心慌意亂的白樂兒,給自己倒了一杯綠茶,走到了電腦前坐下。她打開了MSN,看到齊若天在線,便發了一個句號過去。

在英國的這幾年,身旁一個朋友都沒有,難免會寂寞,有很多心裡話也不知道對誰說。幸好有齊若天一直在網上,陪着她。她苦悶的時候,幸苦的時候,落寞的時候,都能有一個出口,可以供她宣洩。

齊若天看到這個句號,便知道白樂兒有話要說——

怎麼了?

白樂兒想了想,還是沒有敲擊鍵盤,她不知道從何說起,卻看到齊若天打來了一行字——

你和紀笑愚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白樂兒怔怔地打過去,“你怎麼知道?”

齊若天看到這行字,笑而不語,他還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他是怎麼知道的。她從英國回到中國的事情,他是知道的。說起這件事情來,有一半的原因還是因為他呢。他去英國看她的時候,見到了康諾特,康諾特得知他和白樂兒是朋友,便問他,為什麼白樂兒總是悶悶不樂的。於是,他便告訴了康諾特,關於紀笑愚的事情。讓白樂兒藉著慈善事業回到中國去,康諾特是希望她能夠高興,能夠真正地面對她的內心。

那麼,已經有了這樣的開頭,就不難猜到後邊的後續發展。

齊若天想了想,回復道,“因為我是神仙,請叫我齊半仙。”

電腦前的白樂兒難得地撲哧笑了出來,她的心情稍稍好了些。猶豫地寫道,“今天,我和他跳了一支舞……”

“然後呢?”齊若天極為耐心地引導她。

“然後……然後……”白樂兒還是害羞地沒說出重點來。

齊若天卻已經明白了七八分,含蓄地說道,“你們有發生了什麼,對吧。”

“我不知道……”白樂兒慌亂地敲擊着鍵盤,“他根本就沒認出來我是誰,或許,在他的心裡,早就忘記了白樂兒這個人。”

“可是你心裡不是這麼想的。”齊若天一針見血。

“我哪兒有……”

“你對他還是抱有幻想,抱有希望的不是嗎?”齊若天說道,“所以你和他發生了什麼,你現在才會這麼心慌意亂,六神無主的。”

白樂兒皺眉地看着齊若天說的話,心都被高高地揪了起來,自己彷彿就這樣被他看穿了,看的清清澈澈的……

“若天,要怎樣,才能忘記一個人……我學了整整六年的時間,為什麼還沒學會。”

白樂兒慢慢地敲下這句話,手背抵着下巴,看着齊若天靜靜地沒有迴音。

……

要怎樣,才能忘記一個人……

齊若天怔怔地看着白樂兒的這句話,不禁苦笑,你學了六年,我卻學了比你六年還要久的時間,可我依然都沒有學會,怎樣才能忘記你……每天上MSN,時不時就會瞥上一眼,怕錯過你的消息,你的情緒。和你在一起的點點滴滴,都能成為我每天快樂的源泉。

要怎樣,才能忘記一個人?要怎樣,才能忘記你呢?齊若天關掉了電腦,仰頭閉眼。

白樂兒見他的頭像灰了,拿起綠茶離開了電腦前,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嘴角,便聽到有人敲門。她回過神來,“進來。”

白念恩推着門進了來,“媽媽,你怎麼樣了?該吃飯了。”

“我不餓,你自己吃吧。”白樂兒搖搖頭。

“你不餓嗎?平日你都是一日三餐都按時吃肚子才不會餓的。除非你在外邊吃過了。”

“我……我沒有在外邊吃過。”

“那為什麼不餓?”

“我……我今天忽然就不餓了呀,人總是有不餓的時候的嘛……”

“那晚上你不要忽然又說餓起來,然後把王嫂叫起來給你煮宵夜。”

“……”

“媽媽,你知不知道?”

“嗯?知道……知道什麼?”

“你今天很奇怪。”

“……”白樂兒怔了怔,“有嗎?我哪兒有……”

白念恩定定地看着白樂兒,沒有立刻說話,直到他的眼睛把白樂兒看的毛毛的,突然狡黠一笑,“你每次心虛的時候,都會摸摸脖子。”

“……”

“念恩,媽媽突然覺得……肚子有些餓了,我們下樓去吃飯吧。”白樂兒嘿嘿笑,上前推過白念恩的肩膀,推着他下樓去。

飯桌上,白樂兒給白念恩夾菜,看到他要開口說話,便急忙說道,“食不語,食不語,食不語……”

白念恩放下筷子,低頭把照片拿過來,遞給白樂兒。白樂兒怔了怔,接過來,一張一張地看過去,都是她和安曉冬一起的照片……有一起說話的,她幫安曉冬擦汗的,他們一起烤肉串的……

“你是因為他才怪怪的嗎?”白念恩問道。

原來他懷疑的對象是安曉冬……白樂兒舒了一口氣,“我不是和你說過了嗎,他是我很親近的一個弟弟。”

“可我看他對你,可不是弟弟對姐姐的喜歡。”白念恩把麵包切成一小塊塞進嘴裡。

“……”這個小傢伙,這個要人命的小鬼靈……

“你在心裡罵我也沒用。”白念恩瞪眼,“媽媽,我勸你還是坦白從寬吧。”

“……我又沒犯罪,幹嗎要坦白從寬……”白樂兒小聲地嘀咕,看來是躲不過了,她摸了摸鼻子,“其實,他是有喜歡過我。在媽媽還是一個姑娘的時候。”

“後來呢?”

“後來媽媽當然拒絕了他,因為本來就是當他是弟弟的。這些年過去了,曉冬也放下了。”

“是嗎?”白念恩把照片拿回來,“可我看着這照片里,他對你的眸光依然是炙熱的。”

“……”白樂兒皺眉,“念恩,你還小,哪兒懂得這炙熱不炙熱……”

“媽媽,他,應該不是我爸爸吧。”白念恩冷不丁地說出這句話來。

白樂兒怔了怔,看着碗里的米飯,“怎麼會這麼問,不是和你說了嗎,在你出生的那年,你爸爸就發生意外死了。”

白念恩把手裡的叉子放下,從椅子上下來,冷冷地說了一句,“我吃飽了。”

餐桌上,白樂兒盯着碗里的米飯,怎麼都動不了筷子。白念恩的心事,她始終是看不穿的。可是她的心事,卻好像被人看穿是很容易的事情。這麼多年了,儘管她很努力地蛻變掉原來的自己,可是現在看來,有些事還是輕易改變不了的。

白念恩就像是紀笑愚的複製版,他儘管才五歲,可是很多事情都不動聲色地藏在心底,就比如這些照片,他什麼時候偷偷地藏起來拍的,她都不知道。

白樂兒怔怔地嘆氣。

這念恩,是不是根本就沒有相信過她對他說的關於父親死去這件事呢?

如果是這樣……

紀笑愚看着手裡白樂兒的手機,他對這支手機充滿了好奇,很想進去看看,可惜白樂兒設定了密碼,他想了想,輸入了白樂兒官方資料里的生日號碼,可是進不去。想到在餐廳里,她說到她的丈夫的時候,一臉情深。這個密碼,一定是她丈夫的生日日期。

想到這裡,他的心裡不知道為什麼這麼不舒服。

這時,林錦書進了來,給送上了餐車,看到他拿着一個手機這樣子的愁眉不展,便說道,“紀總,怎麼了?”

“我想打開這個設置了密碼的手機。”

“這很容易,交給電腦工程師,就可以破解密碼。”林錦書點了點頭。

“……”紀笑愚想了想,還是擺了擺手,示意他先下去。他不想這麼做,這樣子做,和偷窺者有什麼區別。

這時他聽到了微博的提示音,便坐到電腦面前,看到了關注的TA,又發了一條新微博——

好多事,好像在慢慢地湧現出真相,我害怕我承受不住。

他回復道:

如果真相就是真相,那麼不是謊言可以遮蓋的了的,必須承受。

白色別墅里。

李媽看着爛醉如泥的伍芳菲,糾結地勸慰,“紀太太……紀太太您不要再喝了……您再這樣子喝下去會……”

“會怎樣?”伍芳菲冷冷地拿着酒杯,笑道,“會死嗎?”

“……”李媽為難地站在一旁,看着她身旁散落在地上,茶几上大大小小的酒瓶子。

“我真希望死去,可是……可是我捨不得死……”伍芳菲把酒杯夾在脖頸處,貪婪地笑,眼神放空,“我捨不得死……我死了……笑愚怎麼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