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情似野》 李招招

第38章疼痛

白梨也沒有乾等著,而是打開了行李箱,把所有物品一件件放回了房間裡。

她的房間不大,物品也不多,基本都是冷色調的擺設用品,是當初裝修公司統一給房間安排的。

原本是個客用房間。

收拾完後,她才又坐回到椅子上,數著牆上鐘錶的指針跳動。

一般胡女士想要教訓她,都會等到深夜。

縱使白梨聽話,被教育的機會屈指可數,但心思敏感,總能抓到一些規律。

當晚的十二點,胡女士奪門而入,沒有敲一下,也沒給個提示,就轉身把門關上反鎖。

然後瞪著一雙伶俐的眼睛,直視白梨:“出去野夠了?白梨,我從沒想到你居然敢這麼不聽話!你蘇叔叔那天都發了好大一通脾氣,他要的是什麼你不知道嗎?他給我們母女倆好的生活,就是讓我們聽話一點,懂事一點,家裡太平就好,你倒好,居然好日子不過,玩離家出走,你是不是瘋了!”

她的音量似乎沒有遮掩,高檔的房子的隔音效果太好了,門窗的縫隙間都貼有厚厚的隔音條。

白梨只是睜著眼睛看著她母親,沒有反駁,也沒有說話。

胡女士忍受不了這樣的獨角戲,她都快憋屈瘋了,受完繼子繼女老公的氣,沒道理還要受女兒的氣!

上前就去抓住白梨的手腕,鮮紅的指甲深深嵌入少女手臂的皮膚裡,冷漠的逼視她:“我告訴你,別再拖累我了,你懂事一點,聽話一點可以嗎?”

話雖然是苦口婆心的祈求,可她的指甲已經劃破了白梨的皮膚,很快就有淺淺的鮮血湧出來。

牆上的指針滴答滴答奏響,白梨冷靜地忍受著痛意。

胡女士卻加重了力道:

“還有那個方野,我知道你去找他了,去了就去了,但這輩子不許在這個家裡提他!他已經是以前的人了,你再敢提,就是害我,害了我,你連學都沒得上,聽見了嗎?”

聽見有關上學兩個字的威脅,白梨終於有了點反應,她咬著唇點了點頭。

胡女士面色才好看些,到底是小姑娘好拿捏,嚇一嚇,就什麼都同意的

白梨突然淡淡的開口:“媽,給我辦住校吧,高三我想好好唸書。”

“你想住校?不可能。”

“媽。”白梨抬眸,輕聲說:“蘇叔叔現在生氣了,並不想看見我不是嗎?我好好學習,考個好的大學,蘇叔叔會高興的,而且我走了,妹妹肯定能常回家。”

這一段話有理有據。

胡女士也沉思了一下,許久,才鬆開了白梨的手,說了一句:“我跟你叔叔商量一下再說。”

然後,才低眸看白梨的手臂,聲音好聽了些:“你能知道討蘇叔叔喜歡就行,明天記得穿長袖。”

見達到了目的,白梨點了點頭。

被掐的有些麻木的手臂,鮮血順著指尖溜了一地。

以前有看過幾部青春傷感電影,裡面的角色常常有一個酗酒家暴的父親和痛苦發洩的母親。

白梨其實挺能感同身受的。

雖然胡女士是個體面人,從不發瘋打她。

但那種刺骨的痛,還是會以別的方式留存在皮膚上。

她垂下漆黑的眼睫,抽出一張綿軟的紙巾,輕輕擦拭在傷口表面,一下就染上了紅色。

然後面不改色的貼上創可貼,倒頭就睡。

窗外的月光灑進房間。

有一顆剛剛被勉強縫補過的心臟,瞬間又七零八落碎了一地。

白梨想起方野說的,被人欺負了要跟他講。

她翻了個身,任由空調的涼氣吹在腰肢上。

講什麼呢?

不上高三了嗎?不上大學了嗎?

她想要拯救方野,也得先拯救自己。

九月快到了,風漸漸失了溫度。

明明昨天還是笑容滿面的少女,今日又變得死氣沉沉。傷口觸碰到被子疼得厲害,她慢慢抱著腿坐起身,小口小口往手臂吹氣。

她不斷在心底告訴自己,有希望的。

方野尚且都能掙扎出來。

她也可以的。

因為繼妹和繼兄都已經去參加課前培訓了。

白梨掐著時間點回來的,也趕不上進度,正好有理由不一起去。

好不容易熬到了九月一號當天。

胡女士讓白梨收拾行李,白梨就知道,她住校的事情繼父同意了,便快速的替自己收拾行李。

其實也沒有什麼,兩套校服,枕頭床單被子,毛巾和拖鞋。

這次開學報道,還是和以前一樣。

胡女士帶著繼妹去,蘇暢金帶著繼兄去。

而她成績好些,就算自己去,老師也能通融通融,很順利通過了她的住宿請求,帶她到了學校的宿舍。

江城私一中屬於比較好的學校,這種學校的住宿生很少,床位也很緊張,因為不少學霸喜歡住宿,不願意在回家的路上浪費時間。

每一間宿舍都是四人寢室。

白梨找到自己的寢室後,整個人都心情都好了許多。

但儘管如此,胡女士還是打電話跟她交代了一句,每個週末必須回家,因為繼父喜歡看見其樂融融的一家人坐在飯桌上吃飯。

看著嶄新的宿舍樓外景象,白梨覺得,一週能逃離五天,已經很不錯了。

開學第一天。

白梨到食堂給自己買了一碗粥,才快速走到教室準備上課。

她來的比較早,同學們都沒有到。

她的同桌何歲歲卻比她還早到了。

看見白梨從門外走進來,她眼睛亮了亮,遞給白梨一個新書包:“梨子,你的新書包可真漂亮,還是牌子貨呢,以前都沒見你喜歡這些,怎麼突然買了,還要先寄到我家?”

她的問題不像是嘲諷,只是單純的敘述自己的疑惑。

白梨接過那個書包,輕聲答到:“這個是我哥給我買的。”

何歲歲疑惑:“十一班那個哥哥?”

白梨一頓,搖了搖頭:“不是,是我……別的哥哥。”

何歲歲哪懂這麼複雜的關係,她也沒過多糾結,只是單純覺得朋友的哥哥很多,是很厲害的事情。

“那你的那個哥哥真好,我也想要一個哥哥。”

九月的微風吹在白梨臉上,她露出了個清淺的笑意。

是啊,方野對她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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