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情似野》 李招招

第62章告你虐待

白梨性格很好,雖然嘴上答應下來,但吃完飯後,還是把方野的那一份留下來,然後將自己的碗捧去廚房清洗。

嘩啦啦的水流不斷噴灑在她的手上,手機屏幕忽然亮了起來。

有一條短信通知躍然於屏幕上。

備註信息是胡女士。

消息內容卻很刺眼。

【白梨,你又去陵江了是不是?我不管你現在是什麼情況,馬上給我回來改志願,誰允許你考去青大的,你這樣叛逆的小孩,我不可能讓你去那麼遠的地方。】

荒謬。

又來了。

空氣中安安靜靜,白梨只能聽見自己忽然沉重的呼吸聲。

她強迫自己把消息刪除,再把胡女士拉黑。

以前是沒有辦法,現在她絕不允許自己再怯懦的任人擺佈。

白梨將手邊的碗快速洗乾淨。

然後回到房間內,拿出一本專業書學習。

這是青大法學系的課程書。

當初在思考選什麼專業時,她第一時間就想到了這個。

上次在警察局裡,在場根本沒有人願意聽她說話,因為她年紀小,且分量輕,即使她說的才是事實。

她想,這個世界上或許沒有絕對的公平,那她就要成為掌握瞭解規則的人,在最公平的地方,以最公平的方式,替方野說話。

雖然白梨也不知道能不能如願以償成為大律師,這條路實在不好走。

但她只能努力,為自己找尋一個機會。

十七歲的少女對未來沒什麼憧憬,但她明亮的眼睛已經有了堅定。

風颳得更烈了……

昏暗的房間裡沒有開燈,窗外的一片迷迷濛濛不知何時能散的烏雲,光線隔著窗簾密不透風。

方野坐在單人沙發上,手邊擺著一杯清水,已經冷透。

電話裡有人問他:“什麼時候回北城?”

彼時還沒到八月份,這年的暑期還沒有徹底結束,方野握著那杯水,垂下眼眸:“再等等。”

對面一陣語塞,好半:“你把錢都砸這了,居然不回來盯著?”

方野沒說話。

另一通來電提醒打斷了這次的談話。

方野盯著電話的後四位數,手指摩挲在光滑的杯壁上,點擊接通按鈕。

“方野,白梨是不是在你那?”女人的嗓音壓抑著怒意,“你讓她接電話。”

他靠坐在沙發上,手指摩挲著光滑玻璃杯壁,好半天才像似辨認出了這個聲音。

“胡姨?”

胡女士似乎有點心虛,但語氣仍叫囂著:“你讓白梨接電話。”

方野眉頭一皺,站起身來,打開房間的門,見客廳與廚房空空如也,盯著那扇緊閉的房間門,才轉頭回了房間。

“她不在,有什麼話你可以跟我說,我替您轉達。”

這樣溫和的客氣話讓胡女士鬆懈,以至於她以為方野是個好欺負的,強烈的表達著自己的不滿,“我辛辛苦苦養大的女兒,你三番兩次拐騙她去陵江,你再不讓她回來,我保證要告你。”

隔了一會兒。

方野笑了,沉冷的目光盯著窗外,想起這麼多次姑娘委屈巴巴的從那個家裡逃跑出來,每一回都是受了大欺負的模樣,還有那個所謂的繼兄,如果不是胡女士的放任,他怎麼敢對少女做出那種畜生的事情。

他曾在江城停留,拜託朋友查到了很多。

有人說白梨生活的很慘,七八歲的時候,如果跟繼妹不對付,十一二月的天氣,還會被趕到樓道睡覺。

就連繼兄做那種騷擾的事情,附近的商戶都見過好幾次,親媽卻不知道?

辛辛苦苦……

他單手握著手機,嗓音溫溫的說道:“真的是辛辛苦苦養大的嗎?我以前也是這樣以為的,所以這麼多年,我爸的撫卹金源源不斷的每月送到你的手上,直到今年才停,我是看在白梨的份上,才沒有告你,胡姨,你既然如此看中你現在的家庭,以至於親生女兒都可以虐待,那就別讓衝動擾亂了自己的生活,也別讓我覺得沒有忍下去的意義。”

……

在聽見對面開門聲的那一刻。

白梨走到了門邊。

正想著出去問一問方野青大的事情,就聽見了他交談聲。

尤其是聽見源源不斷撫卹金這句話時,白梨頭皮都在發麻。

恐懼收攬了所有的空氣,讓她覺得窒息,事實早就血淋淋的攤開在她眼前,有了確鑿的證據。

她無地自容,又不顧一切的打開門,眼淚不可遏止的留下,控制住要乾嘔的念頭,站在方野門邊。

聽見腳步聲,方野回頭,她那雙圓圓的杏兒眼裝滿了淚水。

她說:“是不是我媽媽?”

方野若無其事的將手機放在桌上。

白梨伸手,“找我的吧?我想接電話。”

方野向來尊重她,沒有拒絕。

七月底的暴雨聲漸漸,冷氣澆溼人的心。

十幾年養成的怯懦性格讓她無法在第一時間就開口說話,只能咬著唇直到聞見口腔裡的血腥味。

說真的,她無法理解胡女士的思想。

明明不愛她,卻又不放過她,還想她一輩子畢恭畢敬的任她擺佈。

天底下哪有這樣的好事情。

半晌,她才開口出聲,指甲掐著自己的掌心,聲音是顫抖的忍耐。

“胡女士,我上大學不需要你花錢,所以志願我也是絕對不會改的,也改不了,那個家是你的家不是我的家,我也不會再回去,我說的很清楚了,請你不要再打電話騷擾別人。”

胡女士頓了頓,沒想到白梨又一次忤逆她,那種棋子脫離掌控的危險感襲來,氣的要命,“你在說什麼?你叫我什麼?我是你媽,我騷擾別人?你馬上給我回家,反了你了。”

“我再說一次,我不回去。”

白梨感覺胸悶窒息,這輩子也沒有在言語上這樣肯定的反抗胡女士,白梨除了委屈外,腦海裡居然有一種暢快感。

她一直以為自己的人生就這樣了。

所以無力反抗,也不敢反抗。

如今,她流著淚,唇角卻一點一點的彎出弧度,“我再也不會回去了,你們都是一群惡鬼,別再打擾我了,讓我過幾年自己喜歡的大學生活,也別再逼我,否則我一定想辦法送你大兒子進監獄。”

雙潔,只是遭遇了騷擾,莫擔憂。

擺脫胡女士以後,就是好日子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