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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素陽雖然沒去過稻荷大社,卻在書本上看過關於它的介紹。稻荷大社是何等的大神社,那是這樣的小地方能夠替代的。

況且這裡也不是日本。

裴荷香帶裴稻荷去看的只是一個一般的小神龕,裡面只是一個做工粗糙的狐首人身的石雕,外面還有兩隻立着的狐狸。

這竟然只是一個人工搭就的假象。而他們也並沒有真的去日本。

裴荷香與齊景昊扶着裴稻荷跪坐在神龕前。也是參拜了一番,那時候的裴稻荷看起來確實是精神狀態好得很。

大約是裴荷香與齊景昊一路上精神高度集中,實在是太累了,雙雙睡去。

看到此節,殷素陽心下一涼,不妙,這樣裴稻荷無論出了什麼事情都會和他們脫不了干係。

果然這想法與裴稻香很是一樣,只聽她輕哼一聲,低聲嘟噥了一句,離他最近的裴母聽見後臉色大變,瞪着裴荷香的臉色也不甚好看。

或許是太過於擔心,齊景昊並沒有睡多久就醒了過來。眼前的一切卻太過匪夷所思,羸弱不已的裴稻荷竟然獨自在神龕前蹦蹦跳跳,自言自語。

自己花了大價錢請來的醫生們,東倒西歪的躺在地上,不清楚究竟是真的睡了還是遭遇了什麼。齊景昊慌忙叫醒了裴荷香,夫妻倆看着眼前的景象都嚇得說不出話來。

裴荷香倒是要比齊景昊不管不顧多謝,她想也不想就起身上前,死死地抓住裴稻荷,裴稻荷驚叫了一聲後,獃獃的站着。依舊半跪在地上的齊景昊,只覺得腳邊什麼東西飛快地竄過。

來不及細想,只見裴稻荷就暈倒在了裴荷香懷裡。

夫妻兩嚇壞了,齊景昊手忙腳亂的叫醒了隨行的醫生們,粗略的檢查了下裴稻荷並不是病情惡化,齊景昊當機立斷,帶着姐妹倆連夜趕了回來。

看到這裡,齊景昊已然轉醒。屋內的氣氛變得緊張起來。

殷素陽有些被轉暈了的感覺,並不是因為夫妻倆及其相似又有些出入的故事。

不管裴荷香和齊景昊兩人誰說的是真的,也不能解釋為什麼裴稻荷身體看似冰冷實際滾燙的原因,頂多只能解釋在他們倆迷糊睡覺的時候,有某種生物與裴稻荷接觸過,並一直沒有離開。

大約就是裴稻荷夢中那個狐怪了。

頓時,殷素陽心中輕鬆、失望、又疑惑。

她失望那狐怪並不是真正的稻荷大神,那麼這樣對付起來應該及其輕鬆吧。

其實從一開始她就想不明白,裴稻荷的樣子看起來頂多也就是得了什麼奇怪的病,並不像周恆卿那樣異狀外顯,究竟是裴家家財萬貫,不在乎那幾塊金磚來着,還是他們太過緊張這個小女兒了?

無論哪種情況,都與殷素陽無關。

而她也並不准備就這樣再次進入裴稻荷夢中,去捉住那隻搗亂的狐怪。

相信裴家上下已經沒工夫去管顧她這個局外人了。

裴稻香與裴荷香扭打一團,裴父裴母在一旁勸架,齊景昊着急的護住懷孕的妻子,而對方又是妻姐,他不敢下重手,雙方僵持在那裡。

殷素陽手臂疼痛不已,趁着裴家人大亂,她悄然離開。

半途而廢不是她一貫的準則,有些事情可以慢慢來,但有些事情必須馬上就問清楚。

殷素陽跪坐在雲端之上,屏退向家兄妹,只留下黃茫一人。四周沒有隔音,向家兄妹也是不會私自偷聽的。

她兀自喘息,傷口真的是很疼的。

“我沒有撐船度量,容不下身邊的人暗地裡指手畫腳,怎麼連你也……”

黃茫一臉平靜,似乎殷素陽說的並不是他一般。

只見他躬身回答道,“黃茫依舊是那句話,只完全服從小主人的意願。”

殷素陽冷笑,“是么?我怎麼感覺你瞞着我許多事呢。”

黃茫依舊平靜。

殷素陽一肚子火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騰地起身,衝到黃茫跟前,恨不得一巴掌打過去,可手終究還是下不去的。

有什麼可說的呢,頭長在人家身上,他想怎麼樣就怎麼樣,都是半路結交的,向家兄妹有沒有二心她都不知道,妄論想要黃茫對她一條心,就憑他是叔公最得意的子孫?

又或者叔公本來就準備了什麼?

無論怎樣,黃茫也是不能再留了,殷素陽不是個難伺候的主兒,她唯一接受不了的就是身邊的人有事瞞着她。

黃茫不是長野,不會說走就走。而殷素陽也沒有那樣小家子氣,衝上山去告狀。

兩個人僵持了一會兒,殷素陽恨恨的咬牙,她素來家教良好,髒話即便是想說也不知道幾個。

向月葵在一旁等的着急,又不敢回頭去看,急得直跺腳。好在雲端上是安全的。

忽然,她耳廓一動,極目遠眺,之間遠方雲端之上,一輛八駕馬車疾馳而來,兄妹倆對望一眼,急忙閃身後退。

顯然黃茫也是有感覺的,兄妹倆趕到之時,殷素陽已經被他一隻手攬在懷裡,另一隻手五指飛速跳動,身邊雲團登時團團將四人裹住。

殷素陽怔怔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見向家兄妹與黃茫一般神色,頓時覺得不太正常,當即也不敢多問,好在黃茫已經鬆了手,也沒有太多的尷尬。

四面都被雲團裹住,一絲空隙都沒有留,殷素陽不藉助外力,根本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

正在焦急之時,忽然一個寬大的手掌抵住後背,輕輕按壓,一股暖流從背脊直往頭頸上竄。

殷素陽只覺得兩眼脹痛,厚厚的雲壁竟像是透明的一般,八駕馬車順風飛馳,眨眼間就到了眼前。

駕車的是一個青衣童子,輕紗罩頂,揮舞着一根黝黑髮亮的皮鞭,不住的抽打着馬臀,駿馬吃痛,卯足了勁兒飛奔。

馬車四沿掛着昏黃的紗燈,薄紗掩處,是一個女子的身形。

殷素陽兀自好奇,裡面坐得是什麼人?

黃茫另一隻手掌已然覆上了殷素陽的嘴唇,殷素陽心地響起了他的嗓音,“別叫她發覺了。”

殷素陽暗驚,旋即點頭,不敢亂動,馬車飛馳而過,捲起一陣香風雲霧。眨眼間就消失在了萬里晴空。

良久,黃茫才撤了法術。

“你認識她?”

殷素陽撇開了他的手掌,心地卻並不排斥。

黃茫望着馬車消失的方向,點點頭,幽幽說道,“她是靜宮山神。”

靜宮山神?

殷素陽飛快地在腦海里搜索着有關她的信息,卻並沒有印象有那座山叫做靜宮山的。

小時候聽爺爺說過,每座大山自有靈氣,都生有一方山神。看那馬車的精良做工,能生就這樣山神的大山絕對不是一般的山巒。

向月葵也是滿臉疑惑,“這裡方圓多少里都沒有一座山叫做靜宮山,這山神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冷不丁旁邊向日坤一聲驚呼,滿臉驚駭。

他知道?

向日坤不可置信地看着黃茫,後者憂慮的點點頭,向日坤即時駭得說不出話來。

殷素陽大驚,“怎麼回事?”

向日坤與黃茫對望一眼,幽幽說道,“靜宮山,原名龍咎山。”

這回不僅是殷素陽,就連向月葵也吃驚不小。

殷素陽心裡想過千萬個可能,獨獨不是它。

龍咎山……

相傳是龍葬身之處。

多龍珠、多異寶……

***

百里翠竹宮殿外,八駕馬車飛馳而至,早有提燈侍女在外迎候。青衣童子跳下馬車,香風倒卷,紗簾飄舞,以為華貴美婦,躬身出來,扶着青衣童子的手,下了馬車。

駿馬昂首而立,青衣童子侍立一旁,美婦人環顧四周,竟有一種重歸故里的恍惚神色。

她旋即正色,蓮步輕移,衣袂飄飛,不用提燈侍女的引路,信不往裡走。

青衣童子持了馬鞭立在馬車旁,並未跟上。

眾提燈侍女無一異色,緩緩的跟在婦人身後,似乎並不擔心這位初次蒞臨的貴婦人會在這裡迷失方向。

只是一會兒,便來到一處幽靜的暗室,婦人伸出纖纖素手,推門而入。暗室之中徒有四壁,除了兩個蒲團,在沒有多餘的家裝飾物。

蒲團之上,窩了一隻皮毛晦暗的黃鼠狼,兀自簌簌發抖。

婦人掩鼻而入,面無異色。

黃鼠狼緩緩人言,“陋室之中,並無觀音碧螺,上仙莫怪。”

婦人嬌笑,“我要那些做什麼,現下時辰已到,我來引你。”

黃鼠狼聞言,身形劇顫,哆哆嗦嗦地說道,“再無一絲寬容?”

婦人蹙眉,“閻王要你三更死,你也能還價到五更,快隨我去罷。”

黃鼠狼沉吟半晌,不再動了,婦人見了,取出一隻一指高的玉瓶,黃鼠狼隨即化作一縷輕煙,飄入其中。還未等婦人檢視一番,忽然覺得背後一絲異樣,手中一空,玉瓶脫手而去。

婦人大駭,轉眸一看,房間里赫然多了一個少女,齊劉海,圓圓臉,雙腳上一雙月白長靴泛着七彩光芒,一看就不是凡品。

少女一左一右各站定了兩個身形偉岸的漢子。

婦人正要發怒,待看清了那女孩的面容之後,登時驚在當場,怔怔地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