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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銳怎麼都不敢相信眼前這個妖嬈奪目的紅衣舞姬就是自己過去怎麼都瞧不上眼的錢嫻。記憶中她似乎並沒有這樣的身段與功法,更是從來都沒有在自己面前舞過一段。

但是袖姑娘又沒有欺騙自己的必要,越是看着孫銳越越是覺得驚心,隱隱的還有着什麼東西在自己心裡一跳一跳的,像是喜悅又像是別的什麼。總而言之竟是從未有過的暢快,連日來所有的陰霾都在這一刻清掃的乾淨。

當最後一個音符休止之際,錢嫻的身影緩緩沉入主殿正中央的酒湖之中。湖水冰冷刺骨,而錢嫻卻渾然不覺。她已經在眾人的臉上看見了自己想要見到的東西。

小時候為了培養那份出眾的氣質,她也是潛心學習了幾年芭蕾的,和瑤池仙女比舞姿她自然是有那分膽量。笑話,瑤池仙女也是這些人能夠見到的么?幼年時那些傳說故事可不是白聽的,龍王在龍宮算得上是至尊,在天庭可就算不上什麼的。再者說來瑤池乃是王母屬地,哪是尋常仙家想進就進的。

所以只要自己舞一段他們從未見過的舞,那就能完美的自圓其說了。只是她並不知道,剛才是誰幫自己以水袖做劍,她很想那個人就是孫銳,只是那人也是愣愣的,卻是笑着的。

偷偷的環顧四周,除了那蒙面女子看不到表情,錢嫻將所有的人都排除在外,他們沒有理由幫助自己。

整個主殿靜悄悄的,所有人都震驚在了方才的舞步之中,那樣立着足尖起舞倒是曾今見過,只是兩兩交首,撫肩攬腰,忽而節奏明快,忽而緩慢抒情,旋舞、跳躍凡此種種盡都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難道真是瑤池仙女才有的仙姿么?

眾人中有驚醒過來的都幸災樂禍的看着剛才出言相譏的當事人,很有一部分在替他惋惜,這下他的臉算是丟大了。

錢嫻濕淋淋的從湖水中爬起來,就有緋衣婢子取了乾淨的長衫將她裹住,絲毫沒有讓因水浸濕的衣物暴露出她身體的曲線。身後一眾舞姬都安靜地跪着,臉上儘是掩不住的喜氣,縱然之前對錢嫻頗有微辭的菊蓉、菊頌姐妹也已經完全臣服了。

不知道是誰率先鼓起掌來,緊接着掌聲接二連三的想起,不過須臾只見就只剩下轟鳴。

錢嫻低頭跪倒,龍王哈哈大小,“菊兮啊,你倒是教出了個出色的弟子,很有幾分你當年的樣子。”

菊兮慌忙離席跪倒,“我王謬讚,菊兮愧不敢當。”

照例是賞賜了些小玩意兒的,眾舞姬也都笑吟吟的接下了。東西也不過那樣珍貴,倒是因為是龍王親自的賞賜,就顯得格外的與眾不同。留着將來也算是個壓箱底的物件。

錢嫻自然不是那種目光短淺之輩,方才的話不過就是個引子,沒有那樣誇大的海口那會叫眾人注目,現如今龍王不開口她也就自然不開口的。

雖說是在夢中,她也是沒有恣意任性,跟在菊兮身後領着一種舞姬退了出去,好像曾聽誰說過這麼一句的,做戲就要做足全套。好容易來這一遭,龍宮正殿也不過就是金碧輝煌而已,相比之下哪有外面那些小家子氣的小玩意打趣。

獻舞完畢後今晚的主題就擺上了檯面,席間眾人都收了那些意猶未盡。只等着將鯖魚王和傳說中難得一見的影郅一族的後人請上主殿。

龍王令下,自有人高馬大的夜叉抬了鯖魚王上來,孫銳連忙離席上前守護在側,滿臉具是焦急。龍王特賜他穩坐御前,孫銳忙叩首謝恩。鯖魚王雖說是不入流的小族,但因着他們出眾的繁殖力一直都是西海最外層的屏障。在座的眾人於內不能說是擰成了一股繩兒,但一致對外的覺悟還是有的。

乍一聽聞鯖魚王的傷情很有一些人是趕忙送來了自家療傷聖葯,那裡知道鯖魚王竟然是不治至此。眾人惋惜之餘也都有了一個同樣的問題,究竟是何方神聖動起了西海的腦筋。

鯖魚王是一個身形微胖的儒雅老者,蒼白的臉上沒有一丁點兒血色,倚靠在靠腰上亦不能自持,還需得孫銳在一旁托着才能勉強的穩住身形。他朝着龍王微一低頭,算是見了禮。龍王也不就此與他拘禮,只叫孫銳好生的服侍。

很快就有人來報,影郅也到了。眾人聞言具是伸了頭張望,影郅一族原本就是傳說中才有的人物,如今可能一見哪有不伸長了脖子的道理?

秋影依舊是被關在籠子里,和之前想必現在的她卻是精神了許多,一身白衣襯的她膚色更加的瑩白如玉,眾人視之直入仙子翩然出塵。

龍王環顧四周,看着不少人面露貪婪,不由得心下冷笑。依他的意思是直接進行儀式便罷了,那用得着這樣的興師動眾。他最疼愛的龍公主卻進言,西海風平浪靜的久了自然就會生出些唯恐天下不亂的,到不如就讓影郅拋頭露面,這樣天大的誘惑擺在自己面前,是忠是奸即可分曉。

不敢否認乍一聽的這個消息,龍王自己也是頗有些心癢難耐。更何況是他手底下那些修心未深的小輩,縱觀眼下,除卻那些世代以來都是忠貞不渝,其餘的這就很有一部分不安穩的。

龍王環顧四周,飽飲美酒,辛辣的觸覺絲毫沒有讓他有皺眉的趨向。罷了,本就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如今天下大治,西海少些心懷叵測之輩,倒也落得清靜。他給龍公主使了個顏色,索性今晚就讓他們去鬧,他倒是要看看那些奸佞之輩究竟膽大倒到什麼程度。

當下,就有坐在下席的華服侯爵道:“我竟不知影郅是這樣貌美絕世的女子,鯖魚王不止是一般的好福氣。”

他這話說的頗有些不脫不當的意味,在做的具是身份顯貴之輩。又素來瞧不上鯖魚一眾,今夜能來除了大家心裡本着唇亡齒寒之意,又有龍公主與龍太子聯名下的帖子。他們縱然是不想來也不能不來了。更何況,影郅才是今晚一等一的吸引力。

孫睿眉頭一揚,已有了慍怒。這人好不淫邪的念頭,就這龍王等人具在場,孫銳是不好恣意放縱的,瞧了瞧龍公主的臉色,似乎頗有些不滿的意味,他當即按下了心頭怒火。斜了華服老者一眼,心道:“我不制你自然有人能替我出這口氣。”

在座的身份最低的也都是世襲的勛貴,華服老者便是勛貴中身份地位最高的龍蛟侯龐壁。龍族有嚴律,但凡是承襲了勛爵的華貴,一律是不能就任海中任何職位的,哪怕只是個小小的巡海夜叉也是不允的。勛貴的祖上皆是有功之輩,縱然是承襲了多少代至今,子孫中早沒了祖先那份報國的心境,龍宮中有些大事情也都是會叫上這些勛貴旁聽,若是龍王應允還能插插嘴發表幾句自己的見解。

龍蛟侯龐壁的祖上原承襲的是龍鬚侯的爵位,雖然是一字之差但爵位的本質就有着相當大的不同。龍鬚與龍族來說是可是一份身份與氣派的鞏固,亦可以說是如雞肋一般可有可無的東西。勛龍鬚侯言下之意還用說明么?

也不知這龐壁是因着什麼際遇,竟很是得到龍王的器重,時常進宮侍候左右,秩位也穩步上揚。龐壁原就生得儒雅,海中那些勛貴們各個都是心思活絡的主兒,見他這樣得龍王的眼緣自然就有了想要招贅的意思。只是龐壁卻從未允准,有些自恃身份尊貴的就去求了龍王想要賜婚。西海龍王只是一笑置之,這下可是在海中激起了不小的波瀾,須知那時西海龍王的幼妹尚未出閣,時常也伴在龍王身側。一個男未婚,一個女未嫁,時間久了難免不會生出些東西來。人們都在揣度着是不是龍王也有這意思。正在那些勛貴各懷心思之際,就聽聞龐壁娶妻了。

原本海中的勛貴迎娶夫人就不是什麼大事,龍族嚴律誰不記得,勛貴子嗣一律不得就任海中任何一個職務。哪些大家的願意把女兒嫁給這樣的人,只是龐壁娶親卻是大大的不同。不僅龍王親自主婚,就連龍公主都當她夫人的伴娘,那一夜新封的龍蛟侯龐壁可是出盡了風頭。人們多方打聽才得知他的夫人出身很是卑微,也不知道是遭了怎樣的大罪過,九族之內都死了個遍,獨獨剩下她這一個。倒還真是了無牽掛的很。龐壁多年來對夫人敬愛有加,也很是潔身自好,對那些投懷送抱的具是冷眼相待,倒是得了個好名聲。

只是龐夫人實在是個福薄的人,身子極是羸弱,多年來竟是懷不住孩兒。好容易又壞了一個,龐壁心疼妻子,特去龍宮求龍王賜巫醫隨侍,龍王竟是允了,他自己更是整日寸步不離的守候在側。或許是龐壁的真心感動了上天,龐夫人極是艱險的產下了個足月的男嬰,母子平安。正當人們為龐壁滿心歡喜之際,龐壁卻做了個出乎意料的決定,將這孩子過繼給一個在軍中很是不得意的小將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