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鲁荒王:家父明太祖》 塞北大刀客

周皇后話音剛落,空氣驟然凝滯。所有人像被按下了暫停鍵,瞳孔微微收縮,喉結滾動卻發不出聲音。王承恩雙手死死攥住袖口金線,骨節因過度用力泛起青白,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他下意識抬眼看向皇帝所在方位,卻只能望見那層半透明的屏障將紫禁之巔籠罩在渾沌光暈裡。

“陛下若是.“張皇后突然開口的話被生生咽回,鎏金護甲在她掌心勒出紅痕。她身後的宮女們早已雙腿發軟,繡鞋尖在地磚上碾出細碎痕跡。唯有沈煉站在原地,玄鐵護腕與劍鞘相撞發出輕響,清冷的目光掃過人群時,彷彿能穿透每個人的魂魄。

“傳令!“沈煉的嗓音像是冰稜劃破寂靜,“羽林衛即刻布九星困龍陣。“隨著這道命令,十二柄青銅劍同時出鞘,劍柄鑲嵌的夜明珠連成星圖,卻在觸及無形屏障的瞬間爆開成漫天流螢。四大護衛踏著罡風疾行,玄鐵戰靴在青石板上踏出火星,卻始終無法突破那層流動的光幕。

朱由檢的劍鋒在劉長青的紫焰中忽隱忽現。他腕間龍紋玉佩突然迸發金光,將迎面而來的紫色劍芒偏轉三寸。碎片擦過臉頰時,血珠墜入護城河濺起細小漣漪。“師兄的焚天劍訣“他抹去嘴角血漬冷笑,“倒比十年前更勝三分。“話音未落,整座太和殿突然劇烈震顫,樑柱間垂掛的八寶瓔珞撞出清越鳴響。

結界外的馮雨秀正用峨眉刺劃出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鮮血順著護臂蜿蜒而下,卻在觸碰到屏障的剎那化作青煙。她踉蹌後退兩步,看著同門們接連受傷,突然扯下發間玉簪狠狠扎進掌心:“破!“十道血色劍氣沖天而起,卻在穿透屏障時被絞成血霧。遠處傳來此起彼伏的驚呼聲,混著兵器撞擊的鏗鏘,竟比當年潼關大戰還要驚心動魄。

劉長青的攻勢愈發兇狠,劍光織就的紫色羅網將朱由檢困在垓心。後者忽然旋身甩出十二枚銅錢,錢幣落地瞬間燃起黃焰結成八卦陣圖。紫焰撞上金光屏障的剎那,整條護城河的水面突然沸騰,無數游魚翻肚朝天,水面浮現出暗紅色的詭異紋。沈煉的繡春刀在鞘中嗡鳴不止,他能清晰感受到從地脈深處傳來的震顫——那根本不是凡人能施展的招式。

“屏息!“孟浩突然按住想要衝動的封於修。年輕護衛的瞳孔裡還倒映著漫天劍影,喉結急促滾動:“可是陛下.“話未說完就被一道無形氣勁震開三丈。周皇后緩步上前,手中茶盞穩穩停在皇帝御案前,“記住,此刻能救陛下的只有他自己。“

封於修的喉嚨像被無形的手攥住。他怔怔望著結界內交織的紫黃劍光,瞳孔不受控制地放大。那些劍影劃過的軌跡竟與《武林秘錄》記載的分毫不差,更奇的是每次碰撞都會在半空炸開細小的星火,彷彿整座皇宮都在燃燒。

“封於修!“

沈煉的聲音穿透幻象。封於修猛然回神,發現三道目光正釘在自己身上——沈煉的劍鞘泛著冷光,孟浩的白玉扳指正緩緩轉動,連臺階下跪著的王承恩都抬頭投來陰鷙的目光。

“你“封於修慌亂起身,衣襬絆到香爐差點摔倒。徐長年及時扶住他,低聲道:“當心龍涎香。“

劇烈的咳嗽打斷了他的話。封於修這才注意到滿殿飄著的煙霧,那些從鎏金香爐裡升起的青煙,此刻竟扭曲成猙獰的鬼臉。他突然意識到什么,手指顫抖著指向結界:“你們看窗外!“

眾人轉頭,只見九條玄鐵鏈正從屋簷垂下,末端拴著的銅鈴發出刺耳鳴響。周皇后手中茶盞輕顫,褐色茶湯在杯口晃出漣漪:“這是護宮陣的示警信號,說明“她猛地閉嘴,鎏金護甲在袖中發出尖銳摩擦聲。

張皇后手中的團扇啪地摔在地上:“成何體統!“她的孔雀藍披風在穿堂風中獵獵作響,“陛下前日剛賜你玉佩,今日就敢當眾失儀!“四個健婦如餓虎撲來,滿是老繭的手掌抓住封於修四肢。遠處傳來馮於修的驚叫,那聲音裡混著劍刃破空聲與瓷器碎裂聲。

沈煉的繡春刀橫在封於修喉間。刀柄處的螭龍紋在陰光下泛著青芒,他用氣音說道:“舌頭。“

封於修渾身血液凝固。他看著刀鋒倒映的自己,額角冷汗滑進眼睛,模糊了視線。突然瞥見周皇后裙裾下露出半截明黃——那是皇帝的十二章紋下襬!

“住手!“

周皇后的喝止讓所有人都僵在原地。她緩步上前,赤金護甲與青玉簪碰撞出清響:“王妃教導小輩辛苦了。“轉身對沈煉頷首,“煩請煉哥照看一下現場。“

沈煉收刀入鞘的動作利落得驚人。他刻意讓刀鞘在馮於修肩頭擦過,那人立刻像被燙傷般縮起脖子。張皇后還想開口,卻見周皇后身後轉出個青袍文士——那是掌管內務府的慎刑司主事。

“按祖制,驚擾聖駕者當杖八十。“文士的聲音像是生鏽的齒輪在轉動,“但今特殊時期.“他抬眼看向結界方向,那裡的紫色劍光突然暴漲,映得他臉上青白。

封於修趁機掙脫束縛退至牆角,後背緊貼著冰冷的大理石柱。他能感覺到沈煉的目光仍在自己身上,彷彿要把他的魂魄都剖出來看。牆縫裡滲出的陰風捲起案頭奏摺,那些寫著“邊關急報“的紙張撲在劉長青的紫色劍光上,竟燃起一串幽藍火焰。

“陛下小心右側!“

朱由檢的驚呼聲穿透結界。所有人轉頭望去,只見那柄本該斬向皇帝的紫劍詭異地偏轉,在空中劃出詭異弧線。封於修突然發現皇帝的劍柄上纏著半截染血的綢帶——那分明是後宮才有的雲錦!

張皇后手中茶盞突然炸裂。她死死盯著綢帶在劍光中飛舞的樣子,指甲深深掐進掌心:“不可能那批綢緞上週才鎖進御庫.“話音未落,整個宮殿突然劇烈搖晃,樑柱上的蟠龍金漆簌簌脫落,露出裡面密密麻麻的裂紋。

沈煉突然按住腰間玉虎符。他能感受到地下傳來的震動越來越強,彷彿有無數螞蟻在啃噬地基。轉頭看向周皇后時,發現對方正將染血的綢帶按在唇邊——這個動作,與十年前先帝遇刺前夜如出一轍。殿角的青銅燈臺突然爆出燈,火星濺在馮玉秀新裁的江綢箭袖上。他盯著地上蜿蜒的血跡,喉結上下滾動——那是方才執行“一尺紅“時濺上的。行刑的太監早已拖著刑棍退至牆角,血漬從受刑女子的腳踝一路延伸到丹墀,將三寸厚的金磚浸成暗紅色。

“多謝陛下開恩!“

沈煉的話音未落,馮玉秀的冷汗已經順著脊椎滑進腰帶。他知道這聲謝恩裡裹著多少不甘,就像三個月前那個雨夜,捧著染血的密摺跪在養心殿外時,也帶著這樣的虛妄。當時周皇后繡鞋碾過他顫抖的手背,玉簪尖上的纏枝蓮刺得他眼眶生疼。

“平日裡“馮玉秀的尾音突然哽住。他想起御園西角那排海棠樹,每年春分時瓣落滿青磚縫隙,總會有宮娥蹲在地上撿拾,說是要曬乾泡茶。那些鮮紅的瓣經過曝曬會褪成慘白,像極了此刻匍匐在地上的身影——蜷縮的軀體被刑棍抽打得支離破碎,大腿骨發出令人牙酸的咔嚓聲。

劉長青的劍鋒貼著朱由檢後頸劃過的瞬間,殿外傳來金戈相撞的銳響。朱由檢反手擰斷對方手腕的剎那,鮮血順著劍槽滴落在龍紋地毯上,暈染開的痕跡竟與方才的“一尺紅“驚人相似。他忽然意識到什么,喉間泛起鐵鏽味——十年前師父就是這樣握著他的手,將沾血的劍尖抵在這張同樣的地毯上。

“師兄的肉身倒是很適合練劍。“劉長青甩著手腕退開三步,紫色劍袍在真氣激盪下獵獵作響。他刻意讓斷劍劃過皇帝耳畔,看著對方瞬間繃緊的脊樑,嘴角勾起嘲諷的弧度:“怎么連這具身子都留不住“

朱由檢的劍鋒停在對方喉間半寸。他能感受到劉長青體內翻湧的真氣,像是暴雨前的悶雷。殿角的香爐突然傾倒,滾燙的香灰濺在徐長年肩頭,那人卻恍若未覺地按住想要起身的封於修。血腥味混著沉水香在空氣中瀰漫開來,讓人想起太醫院後院那些泡在藥缸裡的斷肢。

“噹啷——“

龍涎香爐砸在地上的聲響驚醒了恍惚的馮於修。他看見沈煉的繡春刀不知何時已出鞘,寒光掠過自己顫抖的指尖。張皇后摔碎的茶盞碎片還紮在王承恩掌心,血珠順著護甲紋路往下淌,在青磚地上匯成細小的溪流。

朱由檢突然笑了。這個笑容讓劉長青瞳孔驟縮——那不是裝腔作勢的假笑,而是真正浸透了絕望的癲狂。皇帝的劍鋒開始發抖,劍光從金黃轉為暗淡的土色,彷彿失去了魂魄的軀殼。劉長青趁機並指推出紫焰,卻在觸及對方衣袖時詭異地消散在半空。

“屏息!“

孟浩的喝止聲與瓷瓶墜地的脆響同時響起。周皇后手中的安神香突然迸出幾點火星,她下意識抬手遮擋,卻見無數螢火蟲般的星芒從結界裂縫中逸出。這些星芒在空中匯聚成朱由檢年輕時的模樣,正舉著斷劍向某個虛空中的敵人劈砍。

馮於修終於掙脫束縛退至牆角。他摸到袖中藏著的密匣,冰涼的玉面貼著跳動的太陽穴。遠處傳來宮牆外隱約的梆子聲,戌時的更鼓聲穿過三重門禁,將這場生死搏鬥與深宮夜色緊緊纏繞在一起。

劉長青的冷笑在真氣激盪中格外清晰。他脖頸青筋暴起,左手五指成爪狀虛空抓取,右手劍柄上的龍紋突然睜開血目。朱由檢只覺後背汗毛倒豎——這已是第三次感應到對方體內翻湧的殺意,比前兩次更濃烈三分。

“是嗎“雷格納的回應帶著金屬摩擦般的低沉。這個總愛在旁人看不到的角度擦拭短刀的男人,此刻正用刀鞘在青磚上劃出五道平行的刻痕。朱由檢餘光掃過那些逐漸加深的溝壑,突然想起師父臨終前握著自己劍柄時,也是這樣在沙地上反覆摩挲某個特定的角度。

劉長青突然暴喝一聲,聲浪震得殿外銅鈴齊鳴。他周身騰起的紫色火焰竟在半空凝結成蓮臺形狀,十二瓣瓣次第綻放時發出高頻蜂鳴。朱由檢感覺鼻腔湧入灼熱氣流,喉頭腥甜翻湧——這氣息竟與三年前在漠北遭遇的沙暴毒瘴如出一轍。

“師兄的肉身倒是適合鑄劍。“劉長青的劍鋒貼著朱由檢咽喉劃過,在龍袍上割出三寸裂口。鮮血順著金線繡的雲紋蜿蜒而下,將原本明黃的布料染成暗紅色。朱由檢突然反手抓住劍刃,任由鮮血順著掌紋滴落在劍格凹槽裡,竟泛起奇異的青藍色熒光。

殿內突然陷入詭異的寂靜。所有侍衛的呼吸聲、盔甲摩擦聲、甚至香爐燃燒的噼啪聲都消失了。朱由檢能清晰聽到自己心跳與劉長青胸腔共鳴的轟鳴,兩者竟保持著完全相同的頻率。當他意識到這點時,右臂肌肉已不受控制地抽搐起來。

“屏息!“

孟浩的喝止聲像是從深海傳來。朱由檢猛然回神,發現三道目光正釘在自己滲血的手腕上——沈煉的繡春刀不知何時已出鞘,刀柄處的螭龍紋正泛著幽光;徐長年按在封於修肩頭的指尖微微發抖;就連角落裡捧著茶盤的宮女,瞳孔都縮成了針尖大小。

張皇后手中的團扇裂開縫隙。她死死盯著朱由檢頸間跳動的血脈,突然想起二十年前先帝就是被人在大殿外用劍氣震碎心脈而亡。“陛下!“她帶著哭腔撲向御座,卻被周皇后按住手腕:“當心龍氣反噬!“

沈煉的視線掃過滿殿狼藉。他注意到馮玉秀的箭袖沾著新鮮血漬,王承恩的護甲裂開三道細紋,而封於修的靴底竟沾著後宮特有的沉香灰。這些細節讓他眉頭微蹙——這場看似突如其來的變故,恐怕早有預謀。

朱由檢突然笑了。這個笑容讓劉長青瞳孔驟縮,劍鋒本能地後撤半寸。皇帝的劍鋒停在對方喉間,劍身上映出劉長青扭曲的面容:“師弟可知,為何墨淵老祖的劍冢選在幽冥鬼域“話音未落,整座大殿突然劇烈震顫,樑柱上的蟠龍金漆簌簌脫落,露出裡面密密麻麻的裂紋。

劉長青趁機並指成劍,紫色真氣凝成的劍芒竟穿透了三重宮牆。朱由檢看著劍尖在虛空劃出的詭異軌跡,突然想起師父當年在劍譜末頁留下的批註:“至陰之體,可破萬法劍陣。“他反手將沾血的劍刃刺入地面,三尺深的創口中竟湧出黑色粘稠液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