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案發現場的房間里，現在已經擠滿了警察。蔣正楷趕到的時候，拍照和取證工作已經在緊張得進行。他湊到前面去看了看，“又是兩條人命。”他的嘴裡喃喃的嘟囔。

“蔣隊，您過來了。”張南回身看到蔣正楷，他走過來跟蔣正楷打着招呼。

“有什麼新的發現？”蔣正楷盯着床上的屍體問。

“沒有！”張南乾脆得回答，“從現場的情況來看，與前面的三起案子，完全一致。沒有血跡，沒有打鬥，也沒有破門入室的痕迹。”

“我看它跟前面的案子不一樣。”蔣正楷說這話的時候，他的眼睛一定盯着床上的骨骸。雖然，蔣正楷說話的聲音並不大，但是，他的話立刻引起了房間內所有活人的注意。大家都把期盼得目光投向了蔣正楷和他身前的木床。

“你看！這次女人骨骸的表情有些奇怪。”蔣正楷根本沒有意識到房間內空氣得變化，因為，他的注意力，現在已經全部集中到兩具骨骸上了。張南順着蔣正楷的手，仔細得看向女人的骨骸。的確，她的下頜骨分開的不是很大，而且，她的眼窩部分也不像前面的三具骨骸開啟的那麼厲害。

“你再看！她的手！”蔣正楷用自己的手指向了女人的手。這雙人皮包裹着得手，並沒有像前面三具骨骸那樣隨意得下垂或是抓住被單；而是，雙手抱拳，置於胸口。再配合上她面部的表情，她彷彿在向什麼人懇求着什麼。

“蔣隊，您……您的意思是她看到了兇手？”張南按蔣正楷的指示仔細得觀察完骨骸，他得出了一個驚人得結論。

“呵呵！確切的說，她認識兇手，或是她正在跟兇手乞求着什麼。”蔣正楷笑笑，誰知道前三個女人究竟是被身上的男人嚇死，還是被兇手嚇死得呢？

“您說得對！”張南點了點頭，“這樣，我們破案總算是有一點兒線索。”他說這話的時候，彷彿舒了一口氣，現在終於不用被動挨打了。

“希望是吧！”蔣正楷依然笑笑，“這個女的叫什麼？”他回過頭來問張南。

“還在查！”張南回答得有些尷尬，“她們……她們的流動性太大了。”他隨即又為自己辯解。

“好啦！仔細查查吧！”蔣正楷說完，又端詳了一陣兒男人的骨骸。他沒再說什麼，直接推出了房間。

“蔣隊！”韋馨氣喘吁吁得跑了上來。

“從家來得？”蔣正楷看着她的樣子笑笑，“呵呵，下班就好好休息，不用這麼拚命。”

“可……可是……”韋馨的氣還沒有喘勻，不過，蔣正楷擺了擺手，制止了她的話，“好啦！既然來了，那就幫張所把裡面那個女人的身份搞清楚。”

“好的！”韋馨點頭回答。蔣正楷看着韋馨的樣子，可是他的腦海里卻突然跳出了穿着病號裝的阿嬌。他努力得搖了搖頭，把阿嬌的身影從自己的腦袋裡搖了出去。這個時候，怎麼會想到她？

“蔣隊，您脖子不舒服？”韋馨關切的問。

“哦，有點兒。”蔣正楷隨口答應，“好啦！去幫張所吧！我去樓上看看。”說完，他快步向樓上走去。他突然感覺到他應該是遺漏了什麼，所以，他上樓的動作很快，應該說，他是跑到樓上去的。

還好，房門的鑰匙，自己的手裡還有一套。他打開門，閃身走了進去。房間裡面漆黑一片，憑感覺應該沒有什麼異常。他從腰間取下了強光手電，在房間內四處照照，應該還是他上次進入時的樣子。手槍和強光手電，他總是隨身攜帶，這已經成為了他的習慣。

他在房門邊摸到了電燈的開關，“啪”房間內的燈被他點亮了。他蹲下身仔細得看着地面，應該沒有新近踩上去的腳印。地上是一層薄薄得灰塵。這樣，他起身尋找和樓下木床對應的位置。最後，他停在了樓上的木床邊上。根據他的測算，樓上和樓下的兩張床位置應該是對應得。

他把自己的手放了木床上，床面的溫度應該沒有任何的異常。隨即，他就蹲下了身，輕輕得掀起了床單，他要檢查一下床底的狀況。隨着床單得掀起，一個黑衣長發女人的身影映入了他的眼帘。

在他發現女人的同時，女人也發現了他。女人的頭緩緩得轉了過來看着蔣正楷，這是一張蒼白得沒有任何血色的臉。她向蔣正楷張開了嘴，她嘴邊的皮肉隨着嘴巴張大，居然也一絲絲得拉開。蔣正楷心中一驚，他向後跌坐到了地上。這樣，他通過女人胸口的衣服看到了她的前胸。這是一個乾癟的胸部，就是八、九十歲的老太也不會有這麼乾癟得身板。對！是骨骸！披着人皮的骨骸！

女人的骨骸向蔣正楷伸出了一隻手，看樣子，她想爬過來。蔣正楷感覺頭皮發麻，心臟發緊；他想喊，但是，卻喊不出一個字。骨骸向前爬，“呃！呃！呃！呃！”得聲音從骨骸的喉嚨里傳了出來。

蔣正楷的身體倒在地上，他的身體彷彿被釘住一般。這時，他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啊！”他終於叫出了聲，而後，他的左手碰觸到地上的手電；他握起手電按開開關，然後，手臂向前指着胡亂得照去。

“啊！啊！”他的身體隨之也恢復了知覺，他向後挪了幾下。可是，等他再抬頭看向床底，那裡什麼都沒有！幻覺？難道是幻覺？他的手機還在響，他從口袋裡顫抖着把它掏了出來，“喂……喂喂……”

“你幹嘛呢？”阿嬌的聲音從電話裡面傳了過來，“走得時候也不說一聲。”

“哦……哦……我……我有案子！”蔣正楷把一口唾沫咽了下去，現在，他的身上已經出透了汗。

“呵呵，警察大叔。恐怕沒這麼簡單吧？”阿嬌在電話里咯咯得笑了起來，“要是出去把妹呢，你就直說嘛！我也可以呀？好啦，我就是想告訴你，你的包忘帶了。”

“哦！好。先……先放你那裡吧！”蔣正楷的語調這時候逐漸恢復了正常。

“哎喲！剛才，高潮了，是吧？”阿嬌在電話里依舊沒正形得說，“現在，說話順溜兒多了呀！好啦！不打擾你了。等我好了，我也可以免費報答你呀，蔣警官。”隨即就是“啪嘰！”一聲，掛斷了電話。

“我靠！”蔣正楷低聲得罵了一句，他的手憤怒得向前揮了兩下。這個壞女人！賤女人！他心裡恨恨得想。不過，他對阿嬌的恨，彷彿是一種帶有愛惜的恨。這恨，並不是發自心底。

他把手機裝進口袋，又坐在地上穩定了一下心緒。床底下，的確什麼都沒有。剛才得幻覺真是太真實了！他心裡這麼想着，就小心得向前爬。然後，他把自己的手伸到剛才女人骨骸出現的地方，的確是空得！

他的心裡鬆了一口氣，他把手緩緩得放到幻覺出現的地面上。涼！刺骨的冰涼。他把手迅速得抽了回來。突然，一個靈感出現在了他的腦海里，樓下的床底……想到這裡，他顧不上關閉房門，就向樓下的房間衝去！

“蔣隊……”在房間門口，韋馨看到他，顯然是想跟他說點兒什麼。

“等會兒說！”蔣正楷把她一把推開，直接沖了房裡。他直接撲到床邊，“呼”得掀開床單，向裡面望去。什麼都沒有！“怎麼會這樣？”蔣正楷的嘴裡輕聲的嘟囔。他依舊不死心，他把他的手放了地面上摸索了一遍，沒有任何得異常。“難道真得是幻覺？”他呆坐到地上。人，就是這樣！人多的時候，彷彿膽量也會變大許多；人少的時候，就是再大膽的人也會被自己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