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正楷與隋忠義的談話進行了差不多一個小時，護士從外面進來打斷了他們的談話。雖然隋忠義的身體情況不錯，但是，他剛從昏迷中清醒過來不久，一個小時的談話對於隋忠義而言，已經是超負荷運轉了。而實際情況，也的確如隋忠義自己所說的一樣，半死不活的隋忠義可是個寶，政府是不會讓他被累死在病床上的。要死，他也得死在刑場上。

蔣正楷起身離開了隋忠義的病房，他跟盧曉強兩個在走廊里站了一會兒，然後，他回過頭來看着盧曉強，“阿鐵應該還沒出院吧？”

“沒有！”盧曉強肯定得點了點頭，“我們隊里的同事和張所那裡的同事還在輪班看護着他。”

“很好。那我們去他那裡看看吧！”蔣正楷說完，他抬腿向阿鐵的病房走去。

在阿鐵的病房外面，有兩名警察守衛在這裡。其中一個見了蔣正楷，他立刻起身，“蔣隊，您來啦！”

“是的！辛苦了。”蔣正楷也禮貌得跟他打過招呼。同時，他瞥了一眼守衛在這裡的另一個人，他不認識。想必是張南所里的警察。“阿鐵的情況怎麼樣？”蔣正楷的目光轉回到前一名警察的臉上，“能交流嗎？”

“可以！”這名警察肯定得回答，“不過，他的身體不是很好。按醫生的說話，他的傷口有些感染。”

“嗯！那我去看看他。”蔣正楷說完推門進了阿鐵的病房。在病房內，如同病房外一樣，也是各有一名刑警隊的警察和一名派出所的警察守衛在這裡。

“蔣隊，您來啦！”躺在床上的阿鐵，見有人進來，他的頭機械得轉動了一下，他的目光剛好落到了蔣正楷的臉上。現在的阿鐵比蔣正楷上次來，氣色差了許多。看來外面的警察說得不錯，阿鐵的情況是不太好。

“來了。我來看看你。”蔣正楷說著就在阿鐵的床邊坐了下來，“這來得急，也沒給你帶水果。”說到這裡，蔣正楷從口袋裡掏了一百塊錢出來遞給看守阿鐵的警察，“你們換班的時候，去幫他買點兒水果。”

“蔣……蔣隊！不用。”床上的阿鐵努力掙扎着搖了搖頭，表示反對，“我現在什麼都吃不下去！我感覺我可能日子不多了。”

“說什麼吶！”蔣正楷嗔怪得瞥了一眼阿鐵，“慢慢養，現在醫學很發達。你會好起來的！”

“呵呵，我的身體，我知道……”阿鐵的臉上露出了苦澀得笑容。過了一會兒，他把目光重新投向了蔣正楷，“蔣隊，您今天來，是有什麼事情要問我吧？”

“沒有！只是來看看你。”蔣正楷笑着回答，“隋忠義被抓了！他現在也受了傷。就在對方的病區躺着呢。”

“呵呵，好……太好了！”阿鐵聽了蔣正楷的話，他臉上露出了艱難得笑容，“這樣太好了。”

“你好好養傷。對了，你上次說的阿秀死了，是……”蔣正楷嘴上說不問案子的事情，但是，他還是把心底得疑問說了出來。

“蔣隊，我就知道您要問我這裡。”阿鐵聽了蔣正楷的話，他嘴角上掛了笑意，“唉！阿秀死了。兩年半以前就死了！”

“阿秀兩年半之前就死了？”蔣正楷聽了阿鐵的話，他驚愕得張大了眼睛。案子查到現在，最關鍵，也是最主要的犯罪嫌疑人居然在兩年半之前就死了！

“是的，沒錯得！”阿鐵微微點頭，“是我親手埋得她。所以，我知道。”

“是你親手埋得她？那她……阿秀是怎麼死得？”蔣正楷聽了阿鐵的話，他感覺更加驚訝起來，不過，他面部的表情卻逐漸恢復了正常，“阿鐵，你還能回憶起當初的情況嗎？”

“可以。”阿鐵閉上眼睛，他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陣兒，而後，他又張開了眼睛，“那是阿秀從派出所回來不久的一天，一個叫阿蓮的女人找到我，她告訴我阿秀不行了，她想讓我幫她把阿秀一起埋掉。我聽了阿蓮的話，就跟她一起去了阿秀出事的房間。在那裡，我看到了死去的阿秀。她的身體已經變了形，看起來，她死以前一定遭受過非人得折磨。”

“當時，我檢查了一下阿秀的屍體。我就問阿蓮，阿秀是怎麼回兒事……”阿鐵說到這裡，他又咽了一口唾沫，“阿蓮告訴我，阿秀虧欠了巷子里姐妹們的錢，所以，姐妹們為了跟她要錢，就給她……給她灌了鹽水。”阿鐵說這話的時候，他的表情變得很古怪，彷彿他又回到了那天，阿秀的屍首就躺在他的面前，那一定是一副恐怖骸人得場景。

“阿蓮為什麼會去找你？”蔣正楷聽了阿鐵的話，他為了舒緩阿鐵的情緒，實際上也是為了了解更多的情況，他選擇了一個簡單直接，無關阿秀的問題。

“阿蓮跟我是同鄉。”阿鐵聽了蔣正楷的問題，他緩緩得說，“這巷子里的女人死了，她們一般都會去找阿順。只是這次阿秀死，她……她不是死在了干……干那事的時候，而是被自己的姐妹們弄死了。所以，阿蓮就直接找了我！”

“我呢，平日里跟阿蓮關係不錯，我們又是同鄉；反正巷子里的女人死了，最後也是我和阿順兩個想辦法處置。所以，阿秀的事情，我沒有聲張。我讓阿蓮幫着我把她直接埋了。”阿鐵說到這裡，他輕輕得嘆了一口氣，“唉！報應。這報應今天就落到了我自己的身上。”

“那你知道當初參與殺死阿秀的女人都有哪些？”蔣正楷見阿鐵沒有抗拒回答自己的問題，他又進一步試探。畢竟阿鐵的身體不好，他不能讓阿鐵太激動。

“我後來問過阿蓮。大概有五、六個女人吧！”阿鐵想了一陣兒回答，“她們原本也沒想要阿秀的命！只是……只是下手太重了。唉，最後阿秀就那麼死了。”

“那你還能記住她們的名字？”蔣正楷聽了又繼續追問。

“阿花、阿惠、阿雪……阿碧，好象還有阿英，再就是阿蓮了。”阿鐵一邊回憶一邊把一個個女人的名字說了出來。

蔣正楷聽完阿鐵的話，他扭頭看了一眼盧曉強。後者沖蔣正楷點了點頭，表情他已經把這些女人的名字都記錄下來。蔣正楷看了轉過頭來，“阿鐵，你還記得埋阿秀的位置么？”

“記得！”阿鐵這時呼吸已經變得有些急促，“咳！咳！”同時，他發出了一陣劇烈得咳嗽，“那地方……就在……咳咳……就在巷子……咳……咳……”

“好啦！趕緊找大夫！”蔣正楷見阿鐵的表情不對，他立刻起身一邊幫阿鐵摩挲着前胸，一邊大聲得招呼病房內的警察。

在醫護人員趕到後，他們又忙活了十幾分鐘，阿鐵的情況終於又穩定下來。經過了這麼一番折騰，阿鐵感到極度得疲勞，他很快就進入了夢鄉。蔣正楷見了，他跟房間內的警察又叮囑了一遍，一定要好好得看護好阿鐵，然後，他就跟盧曉強兩個離開了阿鐵的房間。

蔣正楷和盧曉強兩個回了警車，他對盧曉強說了一聲，“回警局！”而後，蔣正楷整個人就陷入了沉思。根據情形判斷，阿鐵應該不會說謊。既然阿秀已經死了，那麼巷子里的凶殺案是不是還應該跟以前的販毒案繼續併案處理呢？兩年半之前，巷子里的女人們殺死阿秀如果是一個意外，她們的目的是為了要回阿秀拖欠她們的錢。那麼現在為什麼會有人殺死巷子里的這些女人呢？難道會是仇殺？是有人想幫阿秀報仇？那最有可能幫阿秀報仇的會是誰呢？

想到這裡，蔣正楷的眉頭皺成了一團。因為，阿嬌的面龐在這時候又出現在蔣正楷的腦海里。難道會是阿嬌……